我擡頭往上看,纔在樓頂看到一個移動的黑影,安嶽在樓頂上。我心裡一沉,他這是打算魚死網破啊。
我低聲問小張:“高隊的人什麼時候能過來?”
小張着急道:“還要十分鐘。”
我點點頭吩咐:“你在下面接應,我上去拖延時間。”
我走進大樓當中順着樓梯上到頂樓,安嶽就站在樓邊。晚風吹起他的襯衣顯得這個人格外的單薄,可惜和他單薄的外形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此刻猙獰的臉。
“你是誰?警察?”他問我。
沈明珠就在他身旁,安嶽把她綁在一張椅子上,嘴裡塞着東西。此刻她的頭低着,看樣子是暈過去了。
“安嶽,到這個地步了,你放了她吧。”
安嶽往後退了一步,他扶着椅子背說:“放?哈!我爲什麼要放了她?”
我皺眉,安嶽的精神狀態比我想象中還要糟糕。
“那我們做個交換吧,我把你的畫還給你,你把她放了。怎麼樣?” щшш•ttкan•¢○
“對,畫。把我的畫還給我。”他猛的叫起來,語氣兇狠。椅子在他手裡搖搖欲墜。
“你不要激動,你的畫就在路上。只要你不傷害她,我就把你的畫還給你。”
安嶽看了看她身邊的沈明珠,他慢慢蹲下身用手背輕輕蹭了一下她的臉:“多麼完美啊,用美人皮畫美人再合適不過了。這纔是藝術,沈墨白她畫的是什麼東西?還有那個周正,他也配叫畫家!”
他越說越激動,我怕再說下去會失控,連忙打斷他:“安嶽。”
他看着我,表情慢慢恢復正常:“你們爲什麼要阻止我,我只是在創作,你根本就不懂,這纔是藝術。”
“可是在我看來,你是在殺人。安嶽,說說你是怎麼選中她們的吧。”我試圖轉移話題。
安嶽看了沈明珠一眼,又看我:“叫沈墨白過來,不然我就把她推下去。我知道她是沈墨白的妹妹。”
他說着有把椅子往樓邊拉了拉,椅子的一個腳只有一半在樓上。
“好,你別激動。我現在就聯繫沈墨白叫她過來,你把椅子往來放一點。你也往裡站一站,萬一一不小心掉下去怎麼辦?”我往後退了幾步。
安嶽警惕的看着我,然後把椅子往裡拉了拉。
我立刻用手機聯繫沈墨白,謝天謝地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還是通的。
“喂,衛警官,你們找到明珠了嗎?”沈墨白焦急的聲音傳過來。
我看着安嶽:“找到了,但是他要求見你才肯放人。”
“好,我馬上過來。”沈墨白立刻說道。
我把地址告訴她,然後掛斷了電話:“沈墨白她說立刻就過來,她希望你不要傷害沈明珠,她是無辜的。”
安嶽緊緊盯着我,沒有說話。
我雙手插在兜裡,儘量放鬆自己:“安嶽,說說你是怎麼辦到這一切的吧。”
安嶽臉上的得意之色一閃而過:“怎麼,你們這些酒囊飯袋到現在都沒查清楚嗎?”
“李貝貝、周曼文是你用出租車帶出小區的吧,你去租車行租了兩輛和出租車同型號的車,然後用顏料把它們僞裝成出租車。我好奇的是,你是怎麼確定搭坐你出租車的人正好就是那個小區的人,還正好就在那個時間回家?”我問道。
安嶽指指自己的眼睛:“用眼睛,他們都是被我選中的人,要不受干擾的創作當然要提前觀察。只要有時間,弄清楚幾個人的作息習慣很簡單。”
我笑着點頭:“你確實很謹慎。”
他用一種很鄙夷的眼神看着我:“就憑你們也想抓住我,如果不是沈墨白。她居然和你們合作,是她告訴你們的是不是?”
安嶽的語氣又激動起來,動作也變得有些大。
“不是,沈墨白根本不知道你殺人。你告訴她你殺人了嗎?”
安嶽搖頭:“沒有。”
我指指自己:“是我們查到的,你在物業公司應聘垃圾車司機的時候證件上有照片。你在李貝貝的小區監控錄像裡露出來一雙手。馮向珊失蹤那天正在少年宮參加書畫比賽。結合這些線索,很容易聯想到你的職業。”
安嶽看了我好一會兒才說:“你比我想象的聰明。”
我笑笑:“不要把別人想的太傻,我承認你做事情的確很周密,但是百密總有一疏。”
“你根本不懂,這是藝術,她們是在爲藝術獻身。我需要她們的皮膚,少女純潔的皮膚可以讓我的作品有生命。而她們會永遠的活着,就活在我的畫中。我賦予了她們永恆的生命。”安嶽神經質的說。
“爲什麼選擇沈明珠,你是在報復沈墨白嗎?爲什麼報復她?”我問道。
他的眼光一滯:“不不不不,我爲什麼要報復墨白,她是那麼好,那麼的完美。沈明珠?對,沈明珠是墨白的妹妹。她纔是最完美的,她會成爲我最成功的一幅畫作,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看到她的美。”
“你確定嗎?你是這麼想的嗎?你只是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你吧。你明明那麼有天賦,爲什麼總是沒有人看到你的藝術呢?我看了你們畫廊裡你的那幅畫《黛玉葬花圖》,藝術水品很高。”我說道。
安嶽馬上高興起來:“你看到了是嗎?是不是很好。我就知道很好。可是,可是爲什麼就沒有人買它呢?你知道爲什麼嗎?那幅畫掛在那裡兩年了,卻始終無人問津,你知道爲什麼嗎?”
我搖頭:“大概你的伯樂還沒有出現吧。”
“伯樂,哈哈哈哈,不。是因爲我沒有名氣。如果,如果我和沈墨白一樣出名的話,那麼它立刻就會價值連城,他們都會喜歡我的作品,會欣賞我的藝術。都是因爲名氣,名氣你懂嗎?”最後,安嶽甚至開始吼起來,他激動極了,額頭的青筋突起,抓着椅子的雙手劇烈的顫抖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把椅子推下去。
我不敢繼續刺激他只能繼續往後退增加他的安全感,穩住他的情緒。
恰好此時高隊他們到了,看到安嶽這個狀態大家頓時都不敢動了。而安嶽看到他們卻忽然冷靜了下來,他不知從哪裡
拿出一把手術刀放到沈明珠的脖子下面冷冷的說:“後退,讓你的人都退下去。”
高隊立刻揮手讓大家都下去,樓頂上只站着我和高隊。
“沈墨白呢?他怎麼還不來?”
高隊道:“她馬上就到,很快的。”
安嶽不說話了,他再也沒有開口。只是一直警惕的看着我們。
五分鐘後,沈墨白的車到樓下了,小張打電話告訴我,我下樓去接她。和她一起來的還有劉助理。我到樓下的時候他正在和沈墨白激動的說着什麼,看見我後他立刻住口了。
沈墨白不耐煩道:“好了,你想說什麼我都明白,你先回去吧。”
“墨白,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算了,我也勸不住你。我和你一起上去。”他說着就要往上走。
我攔住他:“你不能上去,安嶽只要求見沈小姐。”
“你!”他氣急敗壞的看着我。
“你就在下面等我吧。”沈墨白說完就率先往樓上走去。我也轉身跟她一起往上走。
“明珠怎麼樣了?”她擔心的問我。
“她一直昏迷着,應該是迷藥之類的,沒有大礙。”我說道。
沈墨白點點頭:“那還好。如果她能一直睡着度過這件事,對她來說最好。”
我猶豫了一下問道:“沈小姐和沈明珠姐妹感情很好嗎?”
沈明珠轉頭看了我一眼點頭:“衛警官可能不知道,我小時候父母就一直在國外,我其實是在叔叔家長大的。”
原來是這樣,說着話我們已經到樓頂了。安嶽看到沈墨白腳步猛的向前邁了一步又頓住了。“墨白,你終於願意見我了嗎?”
沈墨白看見綁在椅子上的沈明珠立刻就要過去,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拖回來:“你幹什麼?你冷靜一點。”
她看我一眼,放鬆了身體。我鬆開她的胳膊和安嶽談判:“你要見的人我已經給你找來了,你該兌現諾言放了沈明珠了吧。”
安嶽看我一眼:“放了她我能好好和墨白說話嗎?”
雖然已經知道安嶽不會放了沈明珠,但是聽他這麼說還是忍不住想問候一下他的親戚。
沈墨白看着安嶽,皺眉:“安嶽,你放了明珠吧,她是無辜的。”
安嶽看着沈明珠:“她無辜?不,她一點兒都不無辜。誰叫她是你沈墨白的妹妹呢?”
“你什麼意思?”沈墨白眼圈發紅的問他。
“你不見我,你還和警察一起設圈套抓我。沈墨白,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我愛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沈墨白看着他:“安嶽,你殺人了你明白嗎?你現在還和我說這些。你放了沈明珠,我幫你請最好的律師。”
“律師,我告訴你,我不需要。沈墨白,當年在學校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你嫌我窮,嫌我沒本事。可是我那麼努力,那麼努力的給你證明我的能力,你們沈家做了什麼?對,就是你的好叔叔,沈明珠的好爸爸,他做了什麼?他操縱評委讓我的作品淘汰,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