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又回到了起點,我衝了杯咖啡站在案情分析板前重新審視這個案子。
一定有什麼地方被我們忽略了。兇手的行動不可能是完美無缺的。
可是,被我忽略的東西是什麼?
從兇手的行爲來看,他不是失去控制的瘋子,他每一次的行動都計劃周密,絲毫不漏破綻。
兇手應該是頭腦清楚智商很高的人。這種人做事會比普通人更有邏輯性。換句話說,高智商的罪犯比普通罪犯更難抓到。
剛開始我認爲他抓第一名受害人是偶然間的行爲,因爲李貝貝的死很像是意外。
我們都認爲是因爲李貝貝的意外死亡刺激到了兇手,才讓他開始殺戮。
可是,如果我們猜錯了呢?李貝貝的死很可能本來就在兇手的計劃之中。他可能明知道李貝貝有心臟病,仍然她注射了泮庫溴銨。
或許我們從開始就想錯了,這些女孩的死活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她們會不會死?她們怎麼死?兇手對此毫不關心。
如果是這樣的話,兇手爲什麼給她們洗澡換衣服呢?就算爲了毀滅證據,他只需要給她們洗澡就可以了。白色的公主裙,珍珠髮箍的意義是什麼?
難道是爲了迷惑我們的視線嗎?
還有——皮膚,這些女孩的皮膚對兇手而言到底有什麼作用?爲什麼一定是這個年齡的女孩子?
我感覺自己像站在一片迷霧森林裡,周圍全是白茫茫的霧氣,我無路可循。
“沒有頭緒?”安潔走過來站在我旁邊。
我點點頭,的確是沒有頭緒。
安潔笑道:“不應該啊,公安大學的天才,16歲考入公安大學最好的專業,20歲以全系第一的成績畢業。連你也沒有頭緒嗎?”
我眉頭一皺,轉頭看着她:“你查我?”
安潔輕笑一聲:“我用的着查嗎?你的履歷裡寫的清清楚楚。來重案組我總要了解一下我的同事是什麼人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看着她。
安潔漫不經心道:“我什麼也不想說,衛弋,你的防備性太高了。”
她說完轉身走開了,我看着安潔的背影心裡有些不安。她知道什麼?她想幹什麼?她在警告我嗎?
下午小張回來了,到底是年輕人一上午的休息就又精神奕奕了。
高隊坐在椅子上說道:“我們重新開始,大家不要氣餒。”
我們一起案件整理了一遍,所有的線索又過了一遍,這一次還真讓我們發現了一個以前忽略的地方,交通工具。
第一起案子,死者李貝貝是從小區裡被帶走的。我們查了小區門口的監控錄像,裡面沒有出現可疑車輛可疑的人,兇手是怎麼把她帶出去的?
第二起案子,死者周曼文同樣是從小區裡失蹤的,還是一樣,我們查監控一無所獲。
第三起案子,失蹤者馮向珊,她從少年宮失蹤,因爲周圍沒有監控,無法確定她是怎樣被兇手帶走的。
三個高中生,無論身高還是體重都接近成年人,兇手不可能把她
們塞進包裡帶走。要帶走這三個人,一定需要一種交通工具。
哪種交通工具是不會被我們注意的?
對比着看李貝貝和周曼文失蹤時監控錄像中的交通工具,裡面所有的車輛都被一一覈實過。唯獨一種車,我們當時只查了車牌號和公司,沒有細緻的追查下去。
出租,濱海市最多的車。李貝貝失蹤的那段時間監控錄像裡從小區出來的一共三輛出租車。根據我們的瞭解,她們小區裡是不許出租車隨便進入的,只有本小區的住戶進行登記之後才能讓出租車進去。
周曼文的小區也是一樣的。在她失蹤的那段時間裡她們小區裡拍到了四輛出租車。
當初查的時候沒有找到相同的出租車,而且出租車進出小區都需要登記,我們認爲兇手不會選擇這種車,就沒有把重點放在這裡。
可是現在經過調查,在排除掉所有的可能性,就剩下這種看似最不可能的方式成了最可能的運輸工具。
兇手會是一個出租車司機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怎麼解釋從周曼文家小區拍到的出租車和從李貝貝家拍到的出租車沒有一樣的。
不管怎麼樣,先把這七輛出租車都找出來。我找到監控錄像裡的這幾輛出租車公司的信息。
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去一一覈實這七輛車有沒有問題。
我剛站起來,安潔就跟着站起來了,我看她一眼,安潔笑着說道:“我跟你一塊去。”
我點點頭,我無所謂,誰跟着我都行。
濱海市大大小小一共有27家出租車公司,不過出現在監控錄像中的出租車是三家出租車公司的。
有三輛出租車屬於海潮,有兩輛屬於天宏,還有兩輛屬於城通。我和安潔先去的是海潮,負責人找到了這三輛車的底子。無論是車還是人都沒有問題。
離開海潮,我和安潔去了天宏,我拿出屬於他們公司的兩輛車的車牌號。
“海UT2344不是我們公司的車牌。”負責人說道。
“你確定嗎?”我問她。
她點頭:“當然,我們公司所有的車牌號都是有記錄的,我們記錄裡的確沒有這個車牌號。”
我找到視頻截圖給她看:“這輛車上噴的公司的確是你們公司。”
負責人接過去仔細看了一遍眉頭皺起來:“你們等等,我查查這是怎麼回事。”
我的心頓時提起來了,這個案子總算是找到了一點突破口。
天宏的負責人很快就回來了,她拿到了這個車牌號的詳細信息。這個車牌號在半年前就作廢了,她們公司是不可能用這個號碼的。
至於那輛車,車型和噴碼都是他們公司的。公司負責人查了他們公司所有的車,沒有一輛車當天去過出事的小區。
從天宏出來後安潔馬不停蹄的趕到城通,在這裡我們同樣查到一輛套牌車。
兩輛車的外型都和出租車一樣,應該是噴過漆。但是兩輛車的車型並不一樣。按照兇手的經濟情況來看,他不可能擁有這麼多輛車,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兩輛車要麼是他租的要麼
是他借的。
兇手很聰明,天宏和城通兩家公司的出租車都沒有特別的標註,天宏的出租車都是一個型號的白色車,只是在車頂上有出租的標誌,車前門上噴着天宏兩個字。
兇手要是想把車僞裝成出租車也很簡單。我立刻給交通部門打電話,要他們查李貝貝家和周曼文家周圍的路邊監控,一定可疑找到他。
我和安潔準備去交通部門親自查查,但是我們的車還沒走幾分鐘的時候小張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接電話之前我就有預感,小張告訴我的很可能不是什麼號消息。果然。馮向珊的屍體找到了。
我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盤,調轉車頭往現場趕去。
馮向珊的拋屍地點和前兩名死者的基本一直,在一個爛尾樓裡。
馮向珊的屍體是被附近的小學生髮現的,這些男孩子們把這裡當成秘密基地,一有機會就會跑到這裡來探險,結果今天一來就看到了屍體。
我們到樓下的時候看到高隊的車停在一邊,我和安潔對視一眼上樓了。
屍體被放在七樓中間的一間房間裡。我走進房間裡看到馮向珊穿着一身白色公主羣躺在窗戶下面,頭上的黑色長髮披散下來,頭頂上彆着白色髮箍。
兇手給她身下墊着藍色的編織行李袋,防止她的衣服被弄髒。她的雙手放在胸前,看起來很安詳。
“盧姐,什麼情況?”我問。
盧姐邊檢查屍體邊說:“死因和以前一樣,機械性窒息。死者四肢有捆綁的痕跡。身體表面……”
她把屍體反過來,拉開裙子後面的拉鍊。隨着拉鍊下滑逐漸露出了裡面赤紅色的血肉。
“和上名死者一樣,她後背的皮膚被整個剝下來了。這一次的面積和上一次的應該差不多大。除此之外,沒有發現明顯傷痕。”
“媽的。”高隊低聲罵了一句。
“屍體已經完全僵硬,指壓斑不消退,角膜完全渾濁,這說明死者的死亡時間超過十二個小時。”盧姐說道。“另外,屍體身上的屍斑沒有轉移痕跡,這說明死者死後十個小時才被移動過。”
一般情況下人死亡後移一到兩個小時就會出現屍斑,在出現屍斑後移動屍體就會產生屍斑轉移現象。
屍體上的屍斑沒有轉移痕跡,就說明,兇手在屍體出現屍斑之前完成了給屍體洗澡、換裝甚至是裝到行李袋裡,然後十個小時之後屍體被提到這這裡拋屍。
小張走過來說道:“已經讓人去附近問了,沒有人看到過兇手,地面上的腳印中沒有發現成年人的。兇手做過清除。”
高隊板着臉道:“收隊。”
重案組的人剛回到局裡,我就看見局長站在高隊的辦公室門口。大家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立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回到各子的位置上去。
高隊和局長一起走進辦公室,門剛關上裡面就傳出局長的咆哮聲。
“三個死者,高卓,你們重案組的辦案效率呢?啊!……”
我擡頭看了一眼高隊的門對安潔招招手,我們兩個得趕緊去交通局那邊看看查到線索了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