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戰士學院的學生好大一會才緩過勁來,一個個踉蹌的起身,那挨巴掌的學員最慘,臉上還掛着一個大鞋印子,還是自己隊長留下的。他湊到隊長面前說道:“現在怎麼辦?這虧不能白吃吧?”
那隊長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他色迷心竅去調戲人家女學生,也不會鬧這麼一出。看到他臉上的鞋印子就來氣,當下說道:“你先去洗個臉吧。”然後轉身對另一個人說道:“回學校,把剛纔的事給通教官說一下。”
那學員眼睛一亮,“魔鬼教官通陽雲?”然後轉身飛快的下山去了。隊長又對另一個稍微瘦小一點的人說道“猴子,你身手好,去跟着剛纔那一夥人,不要暴露,也別跟丟了,沿途留下記號。”那外號叫猴子的點了點頭也去了。
餘休一行人隨着不斷往上攀登,棧道愈見曲折。在山腰的密林之中,竟生活着幾隻如同松鼠一樣的褐色生物,它們在松林間叼着松果上竄下跳,好不自在。餘休從人間界開始就比較喜歡松鼠,倒不僅僅是喜歡它萌萌的外表,更是喜歡它們的生活方式。
與自己當初爲蛇時那地面上潮溼陰暗的洞穴不同,它們的洞穴在樹幹,整日遊走於枝頭間。東丘沾晨露,西枝賞晚霞,仰觀羣山秋月,俯瞰山澗清溪,那是一種恬靜清心,與世隔絕。自己初開靈智,走上修行之路後,就失去了這份恬靜淡雅,整日與天爭命,與地奪靈。自身雖然越來越強大,卻漸漸失去了一開始的那種美好。
棧道的盡頭處,在羣山最高峰上,有一木質涼亭,名爲望亭。亭身灰暗古拙,盡顯風吹日曬的滄桑。立身亭中,旌疇山四下景色盡收眼底。遠處山色蒼翠,千峰競秀。餘休朝着四下眺望,就看到周圍的山峰瀑布竟然有一種奇妙的佈局,當下就向周圍同學詢問道:“這山是自然形成的,還是人工修繕的?”
賀震與餘休此時已經成爲了隊伍之中的領袖人物,從開始左天瑞還想着讓餘休出點醜,經剛纔那件事,此刻徹底打消了那個念頭。餘休這麼一問,就問到了左天瑞這個紈絝弟子的專業上來了,急忙上前解釋道:“一開始這座山是無名山,後來有人說這座山上有靈氣,但是靈氣卻聚而復失。於是幾十年以前,還是法瑪帝國攻打我們的時候,有高人就提出,修繕一下這幾座山,凝聚靈氣,保佑附近一方平安。然後周圍的大富戶就集體湊錢,按照那高人的意思給人爲改動了。”
餘休點了點頭,又指了指周圍的幾個瀑布問道:“那幾個瀑布叫什麼名字?”
“從那邊開始分別是九天潭、九地潭、六合潭、天英瀑……”,左天瑞有些自豪,感覺自己是被問不倒的,可他沒有發現,餘休一臉的吃驚之色,喃喃的念出了幾句斷語:
“後一宮中爲九天,坤二之神爲九地。九天之上好揚兵,九地潛藏可立營。伏兵但向太陰位,若逢六合利逃形……”
這是人間界古書《奇門遁甲》的一首歌賦,《奇門遁甲》,又名《龍甲神章》,是當年軒轅皇帝時期興起的學派,爲上古三大奇書之一(太乙、六壬、奇門)。
餘休又仔細地查看周圍的山勢地貌,發現蜿蜒的羣山呈環抱之勢,將人工開發的幾處地方囊括其中,形成巧妙的格局。可見,當時根本不是什麼聚集靈氣,而是利用山川河流爲陣法,抵禦外敵。
只是,《奇門遁甲》是人間界纔有的術法,怎麼會在這個異世界出現呢?他又隨即想起了法瑪帝國曾經佈下的《十面埋伏陣》,有人既然能擺出《十面埋伏陣》,那麼這個遁甲殺局也就不足爲奇了,這兩個人可能都是人間的穿越者,只是不知道這兩個人有沒有什麼交集。
當初來到這個世界,餘休以爲他自己只此一家別無分店,可現在,竟然有了一種遍地開花的感覺,餘休甚至有了想去找尋這個高人的衝動。
餘休轉身問左天瑞,“那高人後來去哪了?”
左天瑞搖了搖頭,“這就不知道了,據說當時那高人就已是年邁,這麼多年了,也許已經死了吧。”
餘休有點失落,這個佈局的人絕對是術數大師,竟能將山川風水與奇門排局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戰時佈陣殺敵,閒時聚靈養生,真真讓人既感嘆大自然的神工鬼斧,又佩服那位隱士高人的莫測高深。天地間天高雲闊,而人間更是天外有天。如果能遇到討教一二,那對於自身的修行絕對受益匪淺。
望亭,是整個旌疇山的終點了,此時的天色也接近下午,一行人就準備原路回去,打道回府,只是他們沒有想到,一夥人已經在那裡等着他們了。
還是在那個山中湖的旁邊,此時一夥人正站在那裡。戰士學院的一衆學生,正圍着一個身材偏瘦的青年在訴說着什麼,那青年留着長髮,幾乎遮住了眼睛,雖然他的身材偏瘦,卻有着一雙粗壯的手臂。
他的右手握着一柄長劍,而他整個人身體也有點傾斜,竟然隱隱和那柄長劍形成了一種微妙的支點,就像那長劍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一樣。他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就盤膝坐在一塊巨石上閉目調息起來。
餘休一行人順着山間棧道往下走,來到了山中湖,就看到戰士學院的那夥人竟然還沒有走,不過他們走不走,和這邊並沒有什麼關係,於是,一行人也沒有去打算理會,順着湖邊向來時的山路走去。
從餘休賀震一出現,那青年就睜開了眼睛。戰士學院的學生隊長急忙上前說道:“就是那羣人,裡面那個穿得土裡土氣的人。”
那青年朝賀震望過去,觀察着賀震。而賀震似乎也有了感應,朝那青年望過去。不光他有所感應,餘休也感覺到了,一同朝那青年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