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震在演武廳出色的表現,一時間成了炎龍戰士學院的風雲人物,衆人紛紛打聽這個突然出現的插班生究竟是何方神聖。甚至一些女學員,還會故意找賀震搭訕。
只是賀震此行就是奔着名額而來,沒有心去幹其它的。而且自從晴雪死後,他也心灰意冷,不願再去碰觸男女之事。然而有些事,越是不想去碰觸,事情反而越會找上自己。
在衆多女學員之中,有一個女孩託人找過賀震好幾次,賀震都無動於衷。很多次,有女學員會告訴賀震,某某地方有人在等着自己,但賀震無意此事,從來沒有赴過約,結果導致很多次那個女孩都等到了大半夜,最後再失望而歸。
當第五次有人傳話,那個女孩在老地方等他的時候,他覺得應該去一次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總要給人家說清楚。而且連續三次爽約,他有點於心不忍,還是當面說清楚比較好,免得人家又在那裡苦等。於是,在白天的課程結束以後,他決定去女孩說的地方看一看。
那女孩約見的地方是操場的一個角落,那裡人員稀少,垂柳成蔭,和其它地方相比相對安靜。賀震走近那裡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夕陽西下,天邊出現了彤紅的火燒雲。
他看到在跑道旁邊的長椅上坐着一個女孩。那是一個安靜的女孩,留着垂肩的長髮。此刻女孩背對着他坐着,正擡頭看着西邊那彤紅的雲朵出神。
賀震從沒有經歷過這種事,並不知道該怎樣開口。他正遲疑的時候,不知不覺自己的步伐已經走近了長椅。離得近了,他心中更是忐忑,正想着該如何開口的時候,沒想到那女孩先開口了。
“我以爲你永遠不會來呢。”
女孩的聲音清脆悅耳,嗔怪之中還帶有一絲的欣喜。
賀震沒有想到,那女孩背對着自己,竟然能知道自己的到來。女孩似嗔怪似欣喜的話語,讓他有點愧疚,也許自己應該早一點來說清楚,也不會讓女孩白等了自己好幾次。
於是,藉助女孩的話,他決定把自己的想法說清楚,“額,我這次來……”。
賀震沒有說完,那女孩忽然擡手指着天邊說道:“你看,今天的夕陽真美。”
女孩的手指白皙纖細,如蔥蔥玉指,順着女孩手指的方向,是紅到鼎盛的雲朵,再過片刻,紅色就該褪去,光芒漸沒,迎來黑暗。相見總是最美的,只是一會自己就該說清楚,然後轉身離去,其場景,和現在的雲朵何其相像。
女孩站起來轉過身,賀震也終於看清了女孩的樣子,羞紅的鵝蛋臉,一雙會說話的雙眸,豐亮油厚的披肩長髮,整個給人一種不可方物的感覺。這樣的女孩,走到哪裡都不缺乏追求者,賀震不明白,這樣的人,怎麼會看上自己這個流浪者。
而且這樣的女孩子,還是一個有耐心的女孩子,自己數次爽約,她還是不厭其煩繼續等自己,如果這次自己繼續爽約,賀震不知道女孩是不是還會繼續等下去。
“我叫袁姍姍。”女孩微笑着介紹,“我雖然是弓箭手,但是一直想學劍術,可學校裡的教官水平都不怎麼樣,唯一一個通陽雲,還冷冰冰的。那一天看到你的劍術,我覺得應該能學到很多東西。你能教我劍術嗎?”
雖然是約見面,但是袁姍姍沒有表露心意,只是說要跟自己學劍。賀震聽到這裡,雖然心中明白,但也不好明說,於是回道:“我來這裡,是來爭取名額的,在學校的時間不多了,恐怕……”。賀震沒有把話說完,只希望袁姍姍能明白。
“唉,既然沒有時間,那太可惜了,但是今天,你最後能陪我一起看看夕陽嗎?”袁姍姍歪着頭問道。
自己此次前來,就是來拒絕她的,她既然明白了,那自己的目的就算完成了。只是想到她等了自己好多次,最後一個小小的要求,真不好拒絕。於是賀震點了點頭,走過去,和袁姍姍一同坐在了長椅上。
賀震還是除了晴雪之外,第一次和異性單獨呆在一起。袁姍姍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氣,她的呼吸輕柔悠長,長長的睫毛之下,是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她就這樣挨着賀震,靜靜的看着天邊。感受到賀震的目光,袁姍姍轉過臉來,衝賀震俏皮的一笑。
明眸中秋波流轉,淺笑間顧盼生妍,賀震看得一呆。他急忙轉過臉,向天邊望去。
幾隻飛鳥從雲朵旁邊掠過,消失在視野的盡頭。這個時間,鳥兒恐怕也要歸巢了吧。一想到鳥兒,賀震忽然傷感,自己的家又在哪裡呢?感受到身邊的香氣,賀震內心忽然又涌出一股寧靜,好像外界什麼事都不想去關心了,只想兩個人安安靜靜的看一會夕陽。
只是美好總是短暫的,火燒雲漸漸褪去了它的色彩,天空由蔚藍變成深藍,墨藍,最後變成了黑色。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將兩個人都籠罩在了夜色之中。袁姍姍嘆息了一聲,說道:“謝謝你陪我看夕陽。”然後起身消失在了夜色裡。
望着那遠去的背影,賀震一陣傷懷。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處境,又如何再去碰觸感情呢?先不說自己在炎黃帝國是個黑戶,是個流浪者,就說即將爆發的戰爭,餘休即將要面對的嚴楚楓,自己和餘休加起來,恐怕也是毫無勝算。到那時,自己身死,又怎麼對得起與自己白頭偕老的人兒呢?
想到這裡,賀震也是嘆息了一聲,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