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衝一聽直呼他的名諱,就知道懶婆子他們失手了,但是這個節骨眼上,打死也不能承認的,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對方根本不能拿自己怎麼樣。
看到一個光頭男走近,他裝糊塗問道:“官爺,您這是幹什麼?我們是犯了什麼事嗎?”
“最後一趟了吧?我要是晚來一會,還真就趕不上了。”範青得意的笑道。
範青也知道,不拿出證據來,他們也是死不承認,於是一揮手,一夥人迅速登上貨船搜查起來。他們一個個翻箱倒櫃上敲下鑿,雖然動作迅速,但是力度卻很輕柔,他們害怕一個不小心,有可能會傷及孩子。
一個士兵在船艙內避上發現了夾層,用佩劍小心的啓開木板,裡面是一個個被綁在木架上的孩子,約有二十來個,小的一兩歲,大的有七八歲,他們有男孩也有女孩,男孩大多身體強壯,女孩看模樣也是靈巧俊秀,看來這夥人在下手的時候爲了能賣個好價錢也是經過篩選的。
那些孩子一個個被木架綁住,整齊的貼在貨船側壁上。他們被施了藥物,昏迷不醒。那隔絕他們的木板很厚,正常的敲擊是聽不出來的。但是,那個士兵的父親正好是一名船匠,他小時候跟父親學過造船,懂得原理構造。
這艘貨船的內壁,雖然厚,但是細細勘測,卻發現密封不是很嚴密,有空氣流通。一般不懂船的人根本不會在意,也幸虧他被分到了這一組,在大家一無所獲的時候,他發現了那些孩子。
眼下人贓並獲,那崔衝也無話可說,被押送回了倫安市接受嚴酷的審訊,那些被施了藥物的孩子,也一個個被解救出來。最後,範青下令,把這艘貨輪拆零散了,防止還有更嚴密的地方沒有搜到。在確定一個也沒有落下後,他才帶隊回去。
隨着孩子被帶回去,引起了炎黃當局的高度重視,販賣兒童一直是重罪,而這種有規模的產業化,不多見。嚴酷的審訊讓他們幾個人迅速招供,隨着他們的陳述和指認,那些孩子醒來之後相繼被專人送還當地,還給原來的家庭。此番舉動,再加上餘休和範青在大街上當場捉獲人販子來了個劇情反轉,一時間傳的沸沸揚揚,這個歷練小隊成了萬衆矚目的焦點。
根據崔衝的供詞,這是最後一批,前面已經有四批運出去了,他們由水路週轉,沿着沒有國家領土的公共路線,運到戈壁灘深處的加魯查。加魯查是西方法瑪帝國附近的一個小鎮,此鎮被一黑幫勢力所控制。而他們買了孩子後,販賣給各個國家培養秘密武裝力量賺取利益。
得到了這些信息,當務之急,就是去戈壁灘,在人販子途經的路線上截獲,而且,崔衝交代,有一些身體弱的,會在途中相繼死去,那麼他們也會隨手扔掉。這樣,時間每多耽擱一分,那麼孩子的危險就多增加一分。就在範青招呼餘休等人準備啓程的時候,忽然一個士兵給範青送來了一份秘密文件。範青在看到後,整個眉頭給皺了起來,然後將文件摔在了桌案上。
大家疑惑不解,這個案子無數人關注,而且那些孩子還命懸一線,範青這是怎麼了。餘休看到範青皺眉就問,“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範青看了看餘休等五個人,嘆了一口氣,“就因爲這個案子備受關注,所以上面要求我們再等一個人。”
“等誰?”
“季勇。”
對於季勇這個名字,大家都沒有聽說過。葉青虹回憶了一下說道:“季勇這個人我見過,是一個官二代,不學無術,淫逸不堪。組織怎麼讓他來呢?”
葉青虹之所以印象深刻,是當初在一場交際會上見過面,那季勇貪戀葉青虹的美色,當即表白,在被拒絕後,還出言侮辱,被葉青虹扇過一記耳光,所以,現在在聽到季勇這個人名的時候,他首先回憶起那個醜陋不堪滿眼淫氣的紈絝子弟。
範青嘆了一口氣說道:“可能是看到莊稼長勢良好,來這裡摘果實的吧。”
大家一聽就明白了。這是一種潛規則,沒有背景的人在即將完成一件大事的時候,總會被莫名調走,由那些有背景的人接任來收穫果實,或者事情臨到終點的時候,空降過來一同分享勝利果實,這幾乎是那些高層給手下人或者子女“鍍金”的最簡單直接的方式。
要不是範青餘休等人在倫安市大街上露了個臉名聲打響,恐怕這個案子立馬由其他小組接任。現在,那些人也只能通過這種插隊的方式,來分一杯羹。只是眼下的情況不可耽誤,一方面是命懸一線的孩子,一方面是上峰的指令,範青有點犯難。而且,出炎黃去執行任務,也需要上峰專門審批的出關文件,是由那個季勇一同帶來的,所以,想提前走也不太可能。
餘休沉思了一下開口說道:“根據崔衝的供詞,那幾批孩子還有兩三天的時間纔到戈壁灘,在水路攔截有風險,也只有在炎黃附屬國周邊的戈壁灘上攔截最安全,那個季勇在這幾天時間內能到嗎?”
“誰知道呢,期望他能快點吧。”範青說道。
對於這種潛規則,在場的幾個人都心知肚明,也對這種大環境下的局勢感覺深深的無力,眼下也只能等待,祈禱那些孩子在路上不要生病生災。賀震聽到範青說等,提議道:“我們可以以遊客的身份出關,然後去攔截,留下幾個人等待那個什麼季勇。”
範青看了看賀震說道:“這樣做的話,一切的果實由別人收穫,出了事由你一個人背鍋?”對於賀震,他也有所瞭解,想通過緝兇歷練,獲取一個正式身份,所以對於賀震的莽撞,範青出言提醒。
看了看餘休賀震以及葉青虹,剛剛從學校出來歷練的少年,對社會的險惡還不甚瞭解。範青站起身衝着幾人說道:“當年我剛剛魔法學院畢業,也是一腔熱血,嫉惡如仇,可是,當世人全部污濁,那些純潔的人反而成爲另類。當一隻羊進入狼羣,它爲了生存,要麼改變狼羣,要麼改變自己。可是,有多少羊,有改變狼羣的能力呢?”
賀震與葉青虹都低頭沉思起來,葉青虹從小接觸這些,深諳其道;而賀震從靈託國一路走來,對於那些大勢,也自知無力抗衡。唯有餘休,在看着自己的手掌,一杆魂幡立起,衆生皆螻蟻。成神成道,本就是要擺脫狼與羊的規則。現在,餘休只是在堅持最初的那顆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