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在武鬥場的觀衆席上一灰一白兩位老者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遠遠望着那走上雅座的少年。
“確實是符陣沒錯。”灰袍老者說道。
“嗯,能夠輕易困住一位元丹境武者,這至少是二級以上的符陣了。”白袍老者捻着鬍子,面帶微笑的說道:“我好像在這少年的身上看到了邋遢張的影子,嘿嘿。”
“哎,經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像,此子資質不錯,看來那張老頭又撿了個便宜。”灰袍老者一臉不滿地說道。
“嘿嘿,路過這跳蚤市場看了場有意思的比賽,不過也是耽擱了不少時間。”白袍老者又望了一眼那少年說:“走吧,我們也該動身了。這回張老頭這麼着急地通過萬金商會遍佈元蒼界的關係網將我們找來,必有要事。”
兩位老者說着說着,忽然一閃而逝,好像從未在這裡出現過一樣。
武鬥場的雅座上,見到許天九手裡那沉甸甸的包裹,衆人皆是會意的開懷大笑。原來許天九在比試還未開始前就早已看好少年,這閱人的能力可謂高深,怪不得能夠坐上萬金商會護衛統領的位子。
“果然英雄出少年!”許天九收起包裹,走到少年跟前,敬佩地拱手說道:“天色不早了,要不楊兄弟、楊二爺這就隨我回商會總部?”
此刻已是下午時分,確實到了該要好好安頓一下的時候了。
楊瑞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楊平,楊平笑着點點頭。於是還禮說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一切聽從天九哥的安排。”
許天九聞言,大手一擡,只見有人引着百餘騎陸行獸浩浩蕩蕩地出現在了武鬥場的入口處。這是一種經過馴化後的低級異獸,雖然攻擊力不強,卻行走如飛,很適合在陸地上作爲代步的工具。
不過,如此便利的代步工具價格也是不菲,也只有像萬金商會這樣的大財主才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匹來。
話說衆人騎着陸行獸,風塵僕僕地穿過市集來到了萬金商會的總部。擡眼望去廣廈萬千。金碧輝煌。在主建築的正中刻着一個巨大的“貝”字,這是萬金商會會長的族姓。
“果然不愧爲元蒼界的頂級商會啊!”楊平望着這氣勢恢宏的建築羣,禁不住感嘆道,楊家的家業在焦城雖然也極爲廣闊。但是卻沒有這樣的氣勢。
而楊瑞和小玄女則是見慣不怪。這北海城的建築雖然也算特別。但是要和妘王城的比起來,那還得差上一大截。遠古八族的財富遠不是一個小小商會可以比得上的。
這裡每天都有上億筆交易在進行,雖然現在已經接近傍晚。但在不同的建築間仍是人頭涌動,進進出出。有購買衣料的,有購買武器的,有搜尋藥材的,也有來儲存金幣和貨物的。
據說在萬金商會儲存的金幣和貨物,可以在其世界上所有的分會中憑信用記錄提取,免除了長途運輸的辛勞和危險。極個別特別珍貴的貨物,萬金商會還會提供護送業務。
憑着萬金商會那響亮的名頭,至少在東方大陸上,極少有人敢去招惹他的商隊。因爲這個世界聞名的商會不但有錢,而且還交友廣闊,不管是白的還是黑的,都有着他的關係。
而且萬金商會的內庫收藏極爲豐富,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那天上飛的地上爬的,山上有的水裡遊的,小到元力微晶,大到異獸骨骼,動物植物,沒有那萬金商會拿不出來的東西!
當然,前提是你要出得起價錢。
。。。。。。
這時在萬金商會那寬敞的內院廣場上,靈力躁動,狂風四起,那是張老、妘九與另外四位老者正在開始構築一個極其複雜的空間符陣。
從一到達北海城開始忙到現在,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把空間符陣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全部湊齊,像這樣的效率也許這世界上也只有少數的幾個國家和商會能夠辦得到。
只見張老與另外那四位老者各站一角,手指聯動,展開業火,將那些材料不斷地化爲一個個不同的符文,符文遊動開來組成一組組首尾相繼的圓環,成百上千個不同的圓環相扣,漸漸組成了一個大陣。
而妘九則是站在一旁,與一個身着講究的中年男子一起按着手上的單子,指揮着幾十名家僕往大陣中補充材料。大約一個時辰之後,那個大陣終於成形。
“結!”
場內五人同時結印,大喝一聲,將最後一枚符文同時催入符陣。只見那雞蛋形狀大陣中央的空間開始扭曲變形,從淡藍色到淡紫色,逐漸變成了藍紫交替的一道空洞!
同時,因爲法陣成形的緣故,所有的能量均被封鎖在法陣之內,是以原本躁動的靈氣和亂刮的暴風突然停了下來,整個廣場上除了那個不斷自轉的法陣外,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張老等五人這時並未放鬆,見到空間成形,突然手印再變,口中唸唸有詞,一個一個點亮了那些環環相扣的符文圓圈,那時機配合得是恰到好處,就好像是事先經過了無數次的演練一樣。
當最後一個圓環被點亮之後,五人同時吐出一口精血,和着業火在他們所站的位置做了一個符文,然後才一同退出了符陣範圍。相互對視了一眼,各自鬆了一口氣,向着妘九與那中年男子走了過去。
與張老一同佈陣的這四位老者都是頂級的符陣大師,金袍迦葉,銀袍莫離,白袍風仲和灰袍索裡,分別來自不同的大陸,與張老是認識了多年的老朋友。
這些人自上一次大戰之後各自雲遊隱居,難以聚在一塊。如果不是萬金商會照着張老的指示。再動用的大量的人力物力,一時半會還真無法找全。
其中白袍風仲來自東方大陸南部的一個古老門派,也是詩禪的老師,只有他一個還算是比較好找的。之前正是他去港口迎接索裡的時候,碰巧一起觀看了楊瑞與吳有道的對決。
“哈哈,能夠看到元蒼界最頂尖的五位符陣大師共同結陣,貝某今天真是大開眼界啊!”那中年男子率先上前,躬身行禮,笑着說道。
“嘿嘿,這還是多虧了貝會長的慷慨解囊。鼎力相助啊!”張老拱手還禮。從腰間拿起葫蘆灌了一口,笑眯眯地說道。
那衣着講究的中年男子原來就是這萬金商會的現任會長貝元庭。其人不管是在元氣修行還是在經商管理方面都有着一手,只不過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爲了商會的生意。元力境界一直還停留在元丹境巔峰的位置。
“張老你這說的什麼話!如果不是你。我們萬金商會能有今天?”貝元庭搖了搖頭。笑着說道:“如果是張老需要,我們貝家就是傾家蕩產也得相助,這一條可是從我太爺爺那一輩開始就寫到家規裡了!”
“那些陳年往事就別提了。。。”張老擺了擺手說道:“總之這回真得多謝你們貝家。”
“邋遢張什麼時候開始學會跟人客氣啦?”這時那灰袍索裡故意板着個臉走過來說道。
“嘿嘿。索裡你還是老樣子,這麼久不見幹嘛板着副嘴臉嘛。”張老笑眯眯地說道。
“嘿,你還好意思說,上回我們約好了在聖堂山上一決高下,是誰最後沒來?”灰衣老者一臉不滿的說道。
“額,那個。。。”張老歪着脖子想了想,說道:“好像是有這回事吧,都過去這麼多年了,記不太清了。”
“哈哈,今天大家能聚在一塊不容易,那些糗事就不要提了吧。”這時白袍老者走到了兩人中間,上來打圓場。
“是啊,我們的歲數比這一屋子的人加起來都大得多,也不必再爲那些虛名爭論啦。”金袍老者柱着根柺棍在旁笑着說道。
而那銀袍莫離則是在一旁微笑不語,默默地看着一衆老朋友吵吵嚷嚷。
只見那灰袍老者不聽勸,擺着手說道:“不行,不行,不徹底打敗一次邋遢張我可不甘心,不如我們就在這裡比一場,怎樣?”
此話一出,那周圍的一衆家僕立即後撤十丈,而貝元庭的臉上也是寫着個苦字。沒想到那些早年成名的老者湊在一起,直像一羣小孩在吵嘴,要真打起來,這北海城還不得毀咯。
那白衣老者看在眼裡,忽然轉頭向着張老問道:“邋遢張,今天響午我與索裡在跳蚤市場遇到了一場武鬥,一聚氣境的黑衣少年憑藉強大的肉身與符陣打勝了一個元丹境的武者。那少年我看着頗有你的風範,不知是否是你的弟子?”
“咦?邋遢張也會正兒八經的教弟子嗎?”那邊的金袍老者取笑着問道。
“咳。。。算是吧。。。”張老幹咳一聲,敲着腦袋說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那麼我倒是有一法子,不必我們親自動手也可評判各自符陣造詣的高下。”白袍老者捋着鬍子說道。
“你快說!”那灰袍老者插着個手說道。
白袍老者點點頭,笑着說:“有倒是明師出高徒,不如讓我們的弟子們來一場比試如何?”
灰老者聞言,眼珠子一轉,拍着手說:“好好,這個提議不錯,不過既然是比試,那就得全面的來評估,正好我也有位好徒弟,邋遢張你敢不敢比?”
“這個。。。我那小徒弟接觸符陣也就大半年的時間,比試起來好像有點吃虧呀。”張老頭無比滑頭,揶揄着不肯答應,又說:“而且九獄山脈的逆鱗魔劍即將出世,這會可不是比試的好時候。”
“這事不難。”白袍老者說道:“三年之後古皇域的百門大賽將再次開啓,到時候我們讓弟子們參加,再到那聖堂山上比試一場便可!”
“嘿,這敢情好!”那灰袍老者聞言不斷點頭,笑着對張老說道:“邋遢張,這回你可沒借口推脫了吧,三年時間足夠你調教的了!”
“嗯,我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這時那金袍老者也是說道:“正好可以讓他們在實戰中多歷練歷練。你說呢,莫離?”
說着看向了那一直保持沉默的銀袍老者,見到他微笑着點了點頭,又轉頭望向了張老。
張老見狀也只有聳聳肩,笑着說道:“好吧,如果我那小徒弟願意參加,那我們就再比一場,嘿嘿。”
“那麼,說說正事吧。“這時那一直默默無言的銀袍老者,終於走上前去開口說道:“邋遢張,你這通道加註了這麼多破除詛咒和封印的符文,難道是要去那個地方?”
大家聞言皆是收斂了笑容,一臉嚴峻的望着張老。
張老環視一週,嘆了口氣說道:“是的,這回的目的地確實是炎魔之島上的死靈沼澤,那個傳說中可以召喚死者的地方。”
衆人一聽皆是神色一變,而那灰袍老者的身子更是禁不住微微顫抖了一下。
“爲什麼要去那種地方呢?那裡遊離陰陽爲三界所不容,乃是九死一生之地。而且召喚死者這種事情本身就具有危險,搞不好會受到那個世界侵蝕。”白袍老者鄭重的問道。
“嗯,發生了一些事情,與當初的預言有所出入。”張老緩緩說道:“所以我必須親自去一趟,再次問一問那位老友。”
“你說的是那個人?”灰袍老者問道。
張老的眼中掠過一絲落寞,轉頭望着那空間傳送門,長出一口氣,說道:“是的,就是那個人。”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