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爲無爲而恆無慾乎,恆有欲能爲而無妄乎。有道是,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實可哀哉。
話說那飯桌上的五人聽完老者的解釋後再無多話,房間內的氣氛亦不復之前的輕鬆。因爲大家心裡都明白,自願留下的幾人對那五級符陣卷軸或多或少都有些興趣。若是有人說他會一直藏到最後,那是誰也不會相信的。
“除自己以外的四人當中,任何一人在戰場上都有可能會成爲我的敵手,也許會爲了鐵牌而殺了我也不一定!”瘦削男子這樣想着,就連眼前的美食都沒有興致再吃下去,冷哼一聲離開了飯桌。而那身穿黑色斗篷的神秘客也是一言不發地站起身,走到房間的角落處閉目養神。
兵兵乓乓!
忽然那房間裡又傳來了盆碗相擊的聲音!原來是那少年與小男孩又開始了對飯桌上美食的圍搶!
嬌娜望着這兩個奇葩眨了眨眼,忽掩口大笑,笑處嫣然,狂而不損其媚。未幾忍笑言道:“姐姐我着實喜歡你們兩個,若是待會遇到,我保證不取你們的性命。”
那賈聰嘴巴里塞得滿滿的,聞言舉着個小手晃了晃道:“我也保證不會傷到姐姐!”嬌娜笑道:“你個小屁孩,憑你能傷得了我?”又撇眼望着少年道:“小帥哥,你說呢?”
少年咕嚕吞下一口素酒,笑道:“若能得到卷軸就最好,若是得不到也絕不會以性命相投。但只作君子之爭。”嬌娜道:“如此甚好!在不傷及性命的情況下,姐姐我也會全力以赴。但願戰場上我們不會遇上。”賈聰笑道:“就這麼辦,大家約好了噢!”
一個時辰轉瞬即過。當那白袍老者的虛影又再次出現的時候,衆人只覺得房間內一陣晃動,在五個方位上分別出現了五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傳送通道。老者道:“區域戰即將開始,請諸位各從一個入口進入戰場。這裡是分給每個人的鐵牌。”說着一揚手便有五塊鐵牌分別從五個通道中飛到了五人面前,繼續又道:“戰場區域方圓三百里,是一個被陣法封印的獨立空間。在鐵牌的背面刻有這個區域的簡易地圖可供參考。大家將會被隨機傳送到戰場上的任意位置,並在這個獨立空間.同待上三天。請務必在這段時間裡好好保存自己手中的鐵牌。”最後老者撇了一眼少年,和藹地笑道:“珍惜這三天的歷練。希望大家都能有所收穫。那麼。第三重測試正式開始!”
隨着老者一聲令下,五人各執鐵牌一齊踏入了那傳送通道之中。
少年只覺眼前一陣恍惚,步履悠悠,轉瞬間來到了一片山花坡地。看那遠方羣山高聳、巨木林立。不像是在國都之內。倒像是又回到了獸域一般!但見那山。雲霧籠峰頂,潺湲涌澗中。百花香滿路,萬樹密叢叢。梅青李白。柳綠桃紅。杜鵑啼處春將暮,紫燕呢喃社已終。峨峨石,翠蓋鬆。崎嶇嶺道,突兀玲瓏。峭壁懸崖峻,藤蘿草木穠。千巖競秀如排戟,萬壑爭流遠浪洪。
“真是大手筆啊!如此真實的山水美景,不會又是幻境吧。”少年緩觀山景,忽聞啼鳥之聲,又想起了那時在九獄山脈中的驚險奔逃。忙找了處隱秘的山坳藏好,取出那塊鐵牌仔細查看。鐵牌此時並未發光,這說明沒有別的選手落到他的附近。那正面上刻着個“井”字,而背面則是如老者所說的那樣,刻有戰場的地圖。
少年思索了一陣,微微一笑自語道:“這裡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井中天吧!真是世界之中有世界,天地之中有天地。有趣!有趣!”又想道:“從地圖上看,這裡四面環水頗像是一處海島。海島北部多羣山峭壁,南部爲荒地沙灘,中部有一廢棄的小鎮,倒是個舒適的去處。我現在應該是在北部羣山之中,若以風捲陣而論該往南走。嗯,不急,不急。現在就出到開闊地帶,恐怕很快便會引來其他選手的窺探。太早遭遇只會給別人留下先機。既來之則安之,且在這山裡走走倒也無妨。待我先探探路!”
計策既定,只見那少年身形一展上了一棵老鬆,虛目冥心,很快進入了心眼狀態。不一會又見他微微皺眉自語道:“咦!這處天地果然蹊蹺,區區方圓三百里本應盡收眼底,現在卻只能感覺到五里範圍以內的情況?想來那壓制元力的封印對其它能力大概也是有所抑制。只不過這也強似那鐵牌的一里範圍!”
堪定方向,少年躍下枝頭,不往南走,反向北面掠去。由於長年在荒野中歷練的結果,那少年的動作謹慎得就像是一頭外出捕食的獵豹。無聲無息,完美地與自然環境融合在一起,讓人難以察覺。就在剛纔,他隱約感覺到了北面森林中的元氣異常紊亂,心道:“不知是哪兩人碰到了一起。這是一個難得的觀戰機會,只要不在那一里範圍之內,應該不會有人發現我的存在。”
移時果在前方見到了一派黑松大林。走進一看,少年直覺得頭皮發麻,背脊生寒,心中驚道:“我在獸域時也曾走過好幾處松林,不似這林深遠陰森。是必在意。”
小心躡步入得林中,但見那,東西密擺,南北成行。東西密擺徹雲霄,南北成行侵霄漢。密查荊棘周圍結,蓼卻纏枝上下盤。藤來纏葛,葛去纏藤。藤來纏葛,東西客旅難行;葛去纏藤,南北經商怎進。這林中住半年,哪分日月;行數裡,不見鬥星。你看那背陰之處千般景,向陽之所萬叢花。就是匹良駒老馬來到此,管叫它蹄慢聲嘶難識家。少年公然無懼,摸一摸脖子上的掛墜拽步前行,行經半日,竟不見林有盡頭。
與此同時,那林中兩人移步換影、劍走戟追,正在釀戰之中!但見那,拿劍的身輕如燕使蓮勾,端戟的健步如飛急鎖喉。原來是那麗人嬌娜劍搖柳,瘦削男子刺飛鷗。算來只爲嬴符陣,你爭我搶不罷休。先時,那嬌娜認得是那瘦削男子的氣息跟蹤進了樹林,準備伺機奪牌。沒想到其人身手不弱,以至於自己現在陷入了苦戰之中。
只聽那瘦削男子笑道:“嘿嘿!我故意不將氣息隱藏就是想着有誰會自投羅網,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獵物!”嘴上說着,手上絲毫不慢,唰唰刺出三槍。嬌娜邊擋邊退,退到了一處松林密集的地方,忽笑道:“誰是獵物還不知道呢!”說着回身挺劍,反向男子身上要害削去。男子見狀忙橫戟撩擋,卻不料被松木阻礙,急縮頭一滾,險險地避開了劍擊。
嬌娜瞅準機會,從懷中取出一疊十幾張符紙以明火燒着,屈指連揮,將那符文射向了林中各處。緊接着手印變幻,輕喝一聲:“水箭殺陣!”只見那樹木花葉之中頓時蒸發出一串串水滴,盈盈然仿若停滯,轉瞬匯聚成無數水箭,嘯然射向了那剛剛站穩腳跟的瘦削男子!
那男子立於箭雨中撩撥抵擋,不一會就落了一身傷痕。然而其臉上卻是在此時揚起了一絲狡黠的笑容。只見他單手持戟,另一隻手捻訣密語。突然,兩人周圍的森林裡,不知從何處迸發出千絲萬縷,如銀如雪。那些水箭遇到絲繩滋滋而入,反倒是化成了粘液。在那天空中織出個大絲蓬直蓋了下來!
嬌娜見狀心道不好,連忙轉身躲閃。可是那絲蓬巨大無比,把嬌娜罩在當中,不一會就將其前後退路全部阻斷。那麗人忽擡頭不見天日,即抽身往外急走,哪裡舉得腳步?原來是被那滿地滿樹的絆索黏住,越動越纏,越纏越緊,到最後竟在那木叢中擡手擡腳被捆了個結實!弄得她轉也轉不了,爬也爬不動,剛想開口叫罵,發覺就連小嘴都被堵上。正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悔不該爲鐵牌貿然入林,急得個香汗溼衫,淚流兩行。
少年正走着,忽聽前方一陣裂木之聲,擡首隻見一片光亮,那裡如雪又亮如雪,似銀又光似銀。心中暗道:“想是這裡了,待我走近了看看。”一擡手拔出青鋒利刃,兩三步跑到前邊,看見那絲繩纏了有千百層厚,穿穿道道,卻似經緯之勢,用手按了一按,有些粘軟沾人。少年更不知是什麼東西,他即舉劍道:“先斬他一劍,看看能破幾層!”正欲斬,又停住手道:“斬便斬了,這絲繩上軟軟黏黏的不知是些什麼東西。假如纏住了,驚動了陣中之人,反而不美。等我且看他一看再斬!”
你道他怎麼看?這絲繩雖密卻也不出那五里範圍,少年猿猴般竄上枝頭,虛目探視,正見那瘦削男子以槍戟叉開道路,得意地走到那密纏密裹的麗人身前笑道:“我說你是自投羅網吧,你偏不信!嘿嘿。你那二級水箭陣若是用在有水的地方,大概早已將我擊成重傷。只可惜,這片松林是我木屬蛛網陣的地盤。你那水箭遇到我的蛛絲就只有被吞的份!”見那麗人丰姿弱柳,忍不住在那腰腿上猥褻了一番又道:“我這陣法雖說只是個二級木屬陷陣,但若是有人被困住,沾上這蛛絲的毒液,兩個時辰就叫你骨酥筋麻難以動彈,三個時辰便可腐蝕掉你身上的衣物。再過個兩天,恐怕連皮囊都要被消化乾淨。到時再拿那鐵牌簡直是輕而易舉。雖說可惜了美人,但我可不會冒險放你出來。要怪就怪你自己心急吧!”
嬌娜聞言心中驚怒無比,呻吟着掙扎了一番,終於是氣不過暈死過去。畢竟不知麗人命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