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她你並沒有錯,在這個世界上只有生存纔是最重要的,什麼恩情,什麼愛情都不是我們需要的東西。”
恍惚中,白狐的眼前好似又浮現出了兒時那煉獄般殘酷的一幕。。。
漆黑的亂墳崗邊,大雨滂沱。任雪垂着雙劍站在雨中,雨點打在劍刃上,沖刷着上面的血跡。當時的心境好像與現在的極其相似,都是那樣令人討厭!
在那一天裡,任雪被迫殺掉了一位從小陪伴自己長大的侍女。因爲,那位侍女接到了要刺殺她的命令,她若是不反擊就只有死路一條。爲何她總是會遇到這樣的事情,難道真的是命中註定?
大雨中,任雪並非獨自一人。緊貼着在其身後的,正是那妙麗天然,媚姿豔逸的九尾金狐真女。只見她,杏眼含春,朱脣帶笑,輕輕地扶着任雪的肩膀,細聲說道:“你是狐族的天命之女,終將會成爲下一任首領。那些你所喜歡的人類或異獸,都註定會遭受厄運離你遠去。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就要將那些多餘的感情全部拋卻!”
“讓璞兒來刺殺我的人是你嗎?”任雪渾身顫抖着問道,臉頰上不知是雨還是淚。
真女聞言笑了笑,撇眼望着任雪的側臉說道:“是我下的命令,我可以給你一次報復的機會,你現在要殺掉我嗎?”
“你這個魔鬼!爲什麼要這樣!”任雪的雙肩猛然一震,唰地一下轉過身來。將短劍架在了真女的胸前。雨水早已浸透了她的衣衫,讓那完美的身線更顯動人。
“這是成爲首領的必修課。。。”真女面對那利刃,仍舊是那副豔逸的樣子,聳了聳肩,說道:“命令雖然是我下的,但人卻是你殺的,不是嗎?”狐媚地一笑,又說道:“人心便是如此,所以正如我剛纔所說的那樣,這事你並沒有做錯。”
“我不要這樣!我不要做什麼首領!”任雪搖着頭大聲喊道。好像是在竭力掙脫這命運的枷鎖一般。
“當然。這是你自己的決定,就像你現在可以決定殺掉我一樣,對此我將感到非常的榮幸。”真女笑望着任雪說道。
“你!”
任雪一咬牙,那短劍向前送了一寸。將真女的衣襟劃出了一道劍痕。可是面對眼前這位將自己培養長大的族姐。那劍鋒卻是再難向前挺進半分!
噌地一聲。任雪最終是將手中雙劍扔在了一旁,轉身逃離了那片亂墳崗。
“你的宿命便在這青丘,不管怎麼逃。註定還是會回到這裡!”真女望着任雪的背影高聲說道,那笑容在大雨和黑暗中似乎顯得更加妖媚難測。。。
嗚嗚——!
一陣狼嚎之聲猛然將白狐從回憶中驚醒,身前白猿的屍體讓其又回到了現實中來。
擡頭遙望四野,那茂密的樹冠叢林猶如波濤般激烈地搖晃着,正朝着這邊狂涌。嗅着那股殺氣騰騰的腥風,白狐很快意識到這是狼羣發起的又一次攻勢!
“至少不會讓她的血肉落入羣狼之口。。。”
白狐望着那魔山白猿小山樣的軀體,強打着精神守在了空地之前,沉吟着說道。這塊空地足有百里圍圓,是在方纔與白猿的碰撞中形成的。光禿禿一片,沒有任何遮攔,周圍情況可以毫無遺漏的盡收眼底。
魔獸的血肉,不言而喻,對於妖獸實力的提升作用明顯。這次頭狼重整旗鼓,在短短不到一個時辰內,便帶着羣狼去而復返,正是爲了瓜分那白猿的屍體。
眼看那狼潮轉瞬從四面八方圍過來,竄出了森林,密密麻麻足有兩千多隻兇狠的蒼狼。這些蒼狼在頭狼的催促下,一個個喘着粗氣,不顧一切的向前猛衝!
啾!
望着那快速接近的狼羣,白狐忽然仰天嘶鳴,好像要將所有委屈全部發泄出來一般,在心中吶喊:“都是因爲你們擄走了小猿,令其母親失心發狂,都是你們的錯!”
霎時間風雲變幻,白狐抖動着九尾聚合在一起,那朵白色的蓮花再次出現在了山谷半空,含苞待放。花心處的能量波動不斷強盛,好似與剛纔對戰白猿時相比更爲濃烈。
一股清香味瀰漫開來,令人欣喜若狂,滿心陶醉,一不留神便會深陷其中。狐族的戰技總是這樣美中帶刺,在這清香背後所隱藏的,卻是那讓人心驚膽戰的殺意!
“一口氣解決掉!”
白狐輕喝一聲,慢慢展開了那白蓮悽美的花瓣,其中所蘊含的淡粉色能量隨之四散開來,朝着那些衝在前面的狼羣激射而去!
嘭嘭嘭——!
一連串的悶響在山谷中迴盪,兩百多隻蒼狼瞬間斃命!那些蒼狼對於九尾白狐最強的一擊根本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被擊中後立即炸開,化成了一片血肉濃霧。
白色蓮花不斷地在半空中旋轉着,隨着那花瓣的盛放,越來越多的淡粉色能量從其中透了出來。那些蒼狼放慢了步調,盡力躲避着那些光線能量的攻擊。
在這一次衝鋒中,它們幾乎損失了四分之一的兵力。照着這樣的步調,全軍覆滅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從這一點上來看,激怒一隻魔獸果然並非明智之舉。
然而,那白色蓮花還未開到一半,卻忽然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這樣驚心動魄的一招,可想而知,所消耗的體能必然十分巨大,而要強硬地剎住那白蓮半開的勢頭,所產生的內耗則更爲驚人。白狐剛剛把九尾驅散開便咳出了一口鮮血,卻顧不上擦拭,一雙狐眼死死地盯着右側林邊的一塊山丘高地。
在那高地之上,頭狼銜着小猿緩緩步出了樹林。隨意將其摔在腳下,生死不知。
白狐對那淡粉色的能量光柱射出去後的軌跡無法控制,所以方纔剛一見到小猿便硬生生地停了下來,生怕再次傷到它,心中想着:“小猿一定還活着!我怎樣也要救它出來!”
頭狼遠遠望着白狐那緊張的神情,嘴角處露出了一絲冰冷而殘酷的笑容。雖然損失了四分之一的戰力,但是卻讓白狐消耗巨大。而且因爲小白猿的存在,她最終只能選擇近身肉搏。這對於以力量和兇悍見長的狼羣來說,無疑是撿了個大便宜。
經過一番籌措往來,頭狼終於是得到了它想要的結果。在心中暗道:“這次遠征所耗費的時日不短。死傷的狼衆也不在少數。但是想想這兩頭魔獸的血肉,想想玉峰山這塊風水寶地,這樣的收穫讓一切損失都是值得的。那白狐已是強弩之末,今日怎樣也難逃一死!”
站在山丘上。望着那狂潮般涌向白狐的狼衆。頭狼似乎已經看到了勝利之後的景象。
嗚——!
頭狼一聲長嚎。終於向狼衆下達了滅殺的指令。羣狼沒有絲毫猶豫,再次兇猛地撲向了白狐!
白狐見狀,緊要牙關。不甘示弱,放開步子直往頭狼所在的方向奔去。好一場短兵相接,近身搏殺!樹浪滔滔,香雲滾滾。樹浪滔滔,腥風暴卷蕩翠波。香雲滾滾,血雨綿延積丹霞。一方是長途奔襲蒼狼衆,一方是救猿心切九尾狐。兇牙滾浪爪翻天,利齒穿尖尾似鞭。那廂上下前後齊下口,這廂左右騰挪巧撲跌。爲只爲腹中食,求只求一方土。直打得地陷山崩,雷聲震天,砂塵滾滾,血肉橫飛,各自顧不得性命,只是一味撕咬爭鬥。打了有二三十合,依舊看不清輸贏。兩邊絲毫不肯放鬆,繼續搏殺不題。
且說楊瑞自出了三清洞,立即手腳並用,直往山下狂奔。然而從這峭壁到那山底森林,上上下下也得有個幾十裡地,來時是被那白猿帶在肩上,也還用了半日時間,少年不會飛行,這一時半會的卻也難以抵達,只能在心中暗禱任雪與小猿他們平安無事。
“逆鱗,和我說說這以元氣作符該當如何?”少年一邊翻騰跳躍,一邊在心中問道。雖說急着趕往山下,但是他也知道必須得做些準備方能將狼羣趕走。
“要以元氣作符其實也不難,最簡單的便是以劍指控制體內元氣,像符文筆一樣將符文在空氣中畫出來,以你的瞳術想來不難辦到。”逆鱗說道。
少年腳步不停,一面攀着枝幹越過山澗,一面說道:“這個方法我也知道,可是要一個符文一個符文的畫豈不是比事先準備好符紙還要慢?有沒有一次形成多枚符文的方法?”
逆鱗心中暗道:“這小子也不含糊,一上來便要往高處學。雖說他條件已經達到,但是要在短時間內掌握空符的作卻不容易。且說與他聽聽,看看被張老頭看中的徒弟能有幾分斤兩。”輕笑了幾聲,又對少年說道:“方法自然是有,只是怕你一時難以控制。”
“說來聽聽,算我欠你個人情!”少年說道。
山景唰唰地迅速倒退着,少年只聽得逆鱗的聲音在其耳邊說道:“嗯,在魔獸和神獸中,有比較高級的異獸天生就懂得使用相當於人類始級或者神級戰技的本源技能。比如說老龜要傳給你的玄武經,便是人類模仿玄武本源技能所創造出來的戰技。”
“這種本源技能是一種介於符陣和武技之間的攻擊,釋放出來就好比在瞬間完成了一道符文戰陣的構建。在這個過程中有通過顏色來完成的,有通過聲音來完成的,也有通過香味來完成的,等等。”
“這對於我們來說只是本能的作爲,只需動念便可完成。而人類卻要領悟那色聲香味觸法,萬法皆空的含義,所以也有人將這種作符的方法稱之爲空符。”
“空符?六根?”少年一面滑下山坡,一面唸叨着這些聞所未聞的知識,又問道:“什麼是色聲香味觸法?”
逆鱗道:“這是自然元氣出入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所生出的法門,你只需在六根上清淨無爲,便可明白那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道理。若能悟得空中無色,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便可於六門中瞬間生出無量無邊法文,彈指間可斷世界生滅。當然了,以你現在的實力能悟透其中一門已是極限。”
少年聞言乾咳了一聲說道:“能說說具體怎麼做嗎?”
“你這小子還真不讓人省心啊!我這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逆鱗好似又有點不耐煩地說道:“算了,看在你現在時間緊迫的份上,再提示你一下!”又說道:“我看你在萬劍谷中以心念控制五色業火開合鏈鎖,你就從這眼界入手,去悟通那空中無色。若是還不行,就只能說是你緣分不夠,也不必再來問我!”
逆鱗說完又潛藏在那奇門陣中,不再做聲。少年本待還有問題要問,也只能撇撇嘴將話頭給嚥了下去。
不過這少年果然天生靈根,一點就通,方纔聽那逆鱗所言早已勘破仙機,在心中暗道:“哼!悟就悟!說來說去不就是以心作符嘛,我這就做給你看!”
(畢竟不知少年如何作符,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