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在那哈赤國隆隆前行的大軍中,一架三層高的車輿內,查赫巴正與那都滿王子在一邊啃着鹿腿,一邊欣賞着舞姬們的表演。但見那羅裙水袖,豔姿芳羣。巧音踱步,細柳回眸。旁有樂師弄曲,侍女作陪,全無半點行軍的緊張感。
都滿放下鹿腿,又喝了口羊奶酒,抱怨道:“我們都在這沙漠中待了幾個月了。怎麼還沒開始打仗嗎?”查赫巴笑道:“王子不必着急,等那瀛闕國和鮮禹國的大軍走得再近些,我們就打。”都滿道:“說起來,他們的行進速度也忒慢了點!之前說是烽火臺沒建成走不得,現在烽火臺都建成了,還是慢慢騰騰的!”
查赫巴嘴巴里嚼着肉道:“這不奇怪。王子有所不知。那五嶽國的開國之王呂巍甚是厲害。不但修爲高深,而且戰技奇特。當年迫於呂巍的強勢,我們三國被迫接受了他的銀子,各自賣了些異獸盤踞的山地荒漠給他。沒想到呂巍竟能以此立國,還收了那天池山的蟒龍做護國神獸。三國當年就聯合發兵討伐過他。可結果卻被他一一打敗,還趁機拓展了五嶽國的疆土。這次若不是接到了督師的命令,有誰願意去啃這塊硬骨頭?”都滿道:“現在不同往日。那五嶽國在此三百年間越來越弱,就連唯一一個神門境的武者木谷老人,也在妘王城被國師所殺。現在就連我都踏入了神門境。再加上瀛闕國和鮮禹國的那四位,這次一共有六位神門境武者壓陣。哼哼。五嶽國要拿什麼和我們鬥?”查赫巴道:“凡事切不可掉以輕心。那次在妘王城我們也是差點丟了性命。近幾年,王子雖然因爲吃了那龍虎益氣丹使得功力劇增,但怎麼說藥物這個東西還是不比自己修煉來得紮實。臨陣對敵,若是遇到那些體魄強健的對手,還是吃虧。”喝了口美酒又道:“況且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誰知道那五嶽國還有什麼家底沒拿出來?後邊兩國的大軍磨磨蹭蹭,就是在等我們哈赤國試刀子呢。哼!他們磨蹭,我們也磨蹭。反正不能叫他們得了半點好處!”
正說着,只聽前方有人來報道:“稟國師!大軍已行至雙月關外十里。發現五嶽國的守兵忽然撤出了城樓,還將關口大開。不知是何用意!請國師定奪!”
“這!”查赫巴聞言臉色一變。一腳踹開桌子站了起來。驚得那一衆舞姬樂師躲在了角落。都滿笑道:“哈!那五嶽國的士兵定是怕了我們!夾着尾巴逃跑了!”查赫巴略加思索道:“不對!此中有詐!”向那傳令官道:“命大軍前方五里紮營!沒我的命令,誰也不得擅入城門!”
看那傳令官走後,都滿一臉不解道:“國師。他們乖乖讓出雙月關,我們怎麼不趁機佔取?”查赫巴道:“別傻了。那裡守關的人是誰。你不知道?那是在邊境上。與我哈赤國交戰了十幾年的楊鐵將軍!縱然那五嶽國再弱。楊鐵的五十萬銀鎧軍團是不會輕易撤出雙月關的!”都滿道:“可他們現在的確是走了呀!”查赫巴道:“這不按常理出牌,其中需防有詐。用兵有言,吾不敢爲主。而爲客。不敢進寸,而退尺。爲而無持,禍莫大於輕敵。那楊家極善用兵。他們自開城門引我們入關。我猜那關內必有埋伏。令大軍雙月關五里前駐紮,我們看清楚再走!”
這邊話還未說完,那邊傳令官又報道:“大軍已在前五里駐紮,雙月關前後並未發現敵情!”
“沒有伏兵?”越是如此,查赫巴的心裡越是慎得慌,眉頭緊鎖,向那傳令官道:“再探!”可那傳令官轉身剛走,又有一軍士策馬來報“稟告軍師!在雙月關城頭上發現一人,好像是五嶽國的呂王本人!”
“什麼!?”查赫巴驚得一把將手裡的酒杯給捏爆,不敢相信的喝道:“你再說清楚一點!”那軍士俯首說道:“有一人像極了呂王,正在那雙月關城頭上依劍獨守!”
“混賬!”查赫巴一腳將那軍士踢開,自己撞開車門騰空而起,極速朝着大軍前方掠去。都滿見狀,放下酒杯緊緊跟隨。那兩人一前一後,不一會就飛到了大軍的前端。舉目一望,果然看到,是那呂王拄着劍,一人端坐在大門洞開的城頭上方!
這時的呂王,望着眼前浩瀚無邊的百萬兵團,心裡的確是有些害怕,就連那握着寶劍的手都有些不自覺的在微微顫抖。呂王的額頭上流下一滴汗珠,極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不讓那寶劍脫手。心中暗道:“沒想到本王雖然早就有了必死的決心,看到如此大軍站在眼前,還是會感到恐懼啊!最好綦軍師的辦法奏效,不然本王的命,鐵定是要丟在這啦!”
那都滿望見呂王,喜道:“確是呂王!待我下去取他首級!”卻被查赫巴拉住道:“再看看!”查赫巴虛眯着雙眼,極力凝視。忽然發覺在那雙月關之後,正有幾十騎人馬在極速向後搖旗飛奔。順着那飛奔的方向,查赫巴看到了雙月關內密密麻麻的帳篷。查赫巴心中驚道:“呀!那裡什麼時候駐紮了這樣一個大軍,怎麼也不見有探子前來報告,也不知有多少人馬藏在那裡。”正想時,忽聽腳下有人叫道:“國師!有探子拼死闖出雙月關,傳回緊急軍情!”
查赫巴聞言,忙飛身落下,看到一個滿身傷痕的探子,被兩名軍士扶到跟前。探子跪下道:“稟國師!一週前,從黃沙鎮到雙月關整片沙漠戈壁上,五嶽國突然增派了五百萬大軍日夜操練。我們的人本想進去一探究竟,卻被楊鐵拿住。只有我一人及時逃脫,前來報告軍情。”查赫巴瞪着大眼,抓住那探子的衣領提起來喝道:“你說的可是實話?五嶽國上哪去找的這麼多人?你又是如何出的關?”那探子腿腳一軟,忙道:“稟國師!小的說的句句是實!我們混在雙月客棧附近探聽軍情,親眼見到那四五十萬頂帳篷搭起來的營地中,每天砂塵滾滾,人聲陣陣。時有官兵到客棧裡喝酒,卻對那增兵之事秘而不宣。是我們以商人的名義花了大價錢,終於在昨晚從那老闆娘的口裡知曉,這五百萬大軍,是楊瑞向夏國借來的援兵。只等着將我們請入關內,再逐個擊破!可是剛剛得到消息,我們就被楊鐵抓獲。只有我一人今日趁着敵營混亂之際,循着早已挖好的密道出的關!”查赫巴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暗道:“壞了!壞了!我真忘了楊家那小子在北海城與那夏國國君有交情。”
咚咚咚——!
正在這時,那雙月關內遠遠地傳來了軍鼓之聲。砂塵漫天,馬蹄聲嘶,好似有千軍萬馬整裝待發!查赫巴聞聲只覺得頭皮發麻,忽然撇見那呂王的臉上好似露出了笑意。查赫巴那心臟都是提到了嗓子眼上,立馬扔下探子,轉身向大軍叫道:“傳我命令!所有軍團後撤三十里!”
隆隆——!
於是,那剛剛駐紮下來的哈赤國大軍,在國師查赫巴的催促下,又開始急急忙忙地向後方撤退。望着那數不盡的刀馬槍戟,如退潮般散去,呂王的心裡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於此同時,在那雙月客棧內,衆人鬨堂大笑。楊鐵等拱手向綦老道:“軍師果然神機妙算。不花一兵一卒,就讓那查赫巴退兵三十里!佩服!佩服!”那秦月盈坐在桌上,搖着手絹叫道:“唉!你們怎麼不謝我?要不是老孃挖的地道,你們能把關內的消息帶出去?”楊瑞笑道:“秦姨這次的功勞不小,不過銀子也沒少掙!”秦月盈笑道:“才幾年沒見,就學着你老爸那樣油嘴滑舌!還有你大伯楊鐵,這回可瞞着我算久的了!”仇四海道:“老闆娘!楊帥瞞着你,是怕你抵不住誘惑,真把情報給賣了!”秦月盈道:“去去去!老孃我什麼時候做過這缺德事?小心我不給你酒喝!”雷八爺笑道:“老闆娘!他們們糊弄你可沒我什麼事。給我這裡來罈好酒!”綦老幹咳一聲道:“現在喝酒還早了一點。這空城計經不起敵人的推敲,我們須在今天夜裡就將那九座烽火臺全部推倒。”楊鐵道:“軍師說得有理,我這就安排大軍拔營,返回雙月關!”綦老點點頭,又向楊瑞、蕭龍等人道:“你們趁着敵軍撤退之際,立即動身前往各個烽火臺,今晚子時一刻動手。”
仇四海與雷八爺聞言,望着手中的酒碗吞了口唾沫,強弱着還是放在了桌面上。衆人各自領諾散開,客棧裡一下子變得冷冷清清。秦月盈望着楊瑞與大家離開的背影,長嘆一聲,心中暗道:“楊修,你的兒子已經長大了。樣子跟你一樣好看,在戰場上也很可靠。你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呢?不論如何,請老天一定要保佑這對父子平安。”
“咦!老闆娘也會多愁善感?”這時那店小二虎子一邊收拾着,一邊笑道。秦月盈回過神來,一腳將個瓷碗踢了過去,喝道:“別偷懶!快給我收拾去!”那虎子順勢接過瓷碗,應了聲“這就去!”灰溜溜地走了。秦月盈走到客棧門前,望着那大漠中風沙滾滾的樣子,心中又道:“今晚這風勢怕是要漲了。”啪地一聲,順手將前門給關了起來。畢竟不知衆人夜襲的結果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