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少年跟着白猿來到玉峰山三清洞,發現了那面刻滿了古文字的石壁。石壁表面光滑無比且無處落腳,幸好崖頂有着衆多萬年老藤垂落,可以依此攀爬。
撥開藤蔓細細研究了一陣,少年發現這些古文字被銘刻在石壁上時,似乎模仿了自然界中元氣的流動規律,依勢而作,頭尾相連。因此,光是看着那石壁上的文字就可以自動運行體內元力。常念常運,日積月累,自然內氣充足,身體強健。
“那白猿之所以在攻擊和防禦中夾雜有元力,大概是其在幼年時也像小猿一樣,每日來此瀏覽石壁所得到的好處吧。”少年喃喃自語,對於這一發現感到又驚又喜,尋思着光是瀏覽文字便能有這樣的效果,若是再依照那隱含在篇章中的意思進行修煉,不知會使體內的元氣流行產生怎樣的變化?
“太元初判而有太始,太始之中而有太無,太無之中而有太虛,太虛之中而有太空,太空之中而有太質。太質者,天地清濁之質也,其質如卵,而玄黃之色,乃太空之中一物而已。。。”
讀着讀着,少年感到那丹田中的無底漩渦又再次變化。閉目內視,這回明顯的能夠見到漩渦的旋轉在減慢,無數大大小小的氣質顆粒被從中分離了出來,就好似繁星一般散落在丹田各處。
見到這樣的變化,少年忍不住從石壁上躍下,盤腿而坐。靜心內觀。隨着少年自身的呼吸不斷變慢拉長,那些氣質慢慢地從星空中沉澱落下,匯聚成一個金黃色的半球。在那玄色的背景下,看上去就像似一顆半圓的初升之月!
在其不遠處,那小白猿胡亂瀏覽了一遍石壁後,早就失去了耐性,自個從巖壁上躍到了那石屋前,開始拿着那些盤盤碗碗玩耍起來。玩得興起之時,朝着少年哼唧兩聲,見其正在聚精會神的打坐練功。十分聰穎的沒有上前打擾。
少年這一坐就是幾個時辰。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那個落在漩渦之下的半球在成形之後似乎就再也沒有什麼變化,少年觀察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不過現在他的丹田裡不再像從前那樣空虛,而是切實地感覺到了質量。這樣的感覺讓他滿心歡喜,如癡如醉。從練功狀態退出後也顧不上和小猿打招呼。立即又順着藤蔓爬上了石壁。
“不知這文章有沒有始終?”少年自言自語地說道。
那丹田中的質感讓他感到無比舒適。一邊強忍着要繼續坐下來修煉的念頭,一邊仔細撥弄着那些老藤,順着文字尋找它們的源頭。
少年此時完全沉浸在那字海之中。順着筆畫追尋,終於是在石壁的左上方找到了整篇文章的源頭。只見那裡開篇明義刻着三個大字,曰“靈寶經”。
“靈寶經?”少年喃喃地說道:“看樣子應該是上古時代某位聖賢留下來的內功心法,逆鱗是太始應龍,不知他認不認得?”
正想着,心頭一顫,那逆鱗優雅的聲音已在其耳畔響起,“小子你這回可是撿到寶了,趕緊照着練吧!”
“此話怎講?”少年欣喜地問道。
逆鱗頓了頓繼續說道:“這靈寶經在太始時代本也不算什麼秘密,並且曾一度十分普及,是各大族羣和門派必修的功法。乃分三部,上部《金誥書》,元始所著;中部《玉書錄》,元皇所述;下部《真源義》,太上所傳,一共只就數千言而已。不過像石壁上這樣以元氣流行刻下經義的,倒是十分稀少,所以說你撿到寶了!”
“哎!照你這麼說的話,這靈寶經只是一般門派的入門內功!?”少年有點失望地說道,本以爲找到了一個超級高深的內功心法,卻沒想到只是一個普及的本本。
逆鱗聞言忽然語氣一轉,輕蔑地說道:“太始時代的族羣和門派豈是現在的元蒼界可比?那可是個神人共居的時代,而這靈寶經曾被認爲是通神的必經之路。若是修習成功,可得那九陽歸鼎大羅金身,與神族無異!”
“大羅金身?這靈寶經還有煉體的作用?”少年問道。
“也可以這麼說,不過這大羅金身乃身外身。人類掌握的許多煉體秘訣只能煉就純陽之體,與之不可同日而語。看那白猿的護體罡氣,只達自體純剛而未及身外,還不得這靈寶經的一二嘞!”逆鱗答道。
少年聞言精神一振,心道這果然是個寶貝,不過又想起一事,仍然不解地問道:“我雖然沒有修習過內功,卻也曾瀏覽過家族中的不少書籍,在妘王城中又曾到那不死人族的記憶長河中走過一遭。這靈寶經既然如此神通廣大,又這樣普及,我怎麼就從來就沒聽說過呢?”
話音未落,忽然一股澎湃之意在少年心頭涌動,因爲這個問題觸動了逆鱗的心事,說道:“想那太始諸神大戰之時,人類也曾在各大戰場上出現過,並且戰績驕人。因爲見識到並懼怕人類的潛力,神族早在那時就秘密將所有人界中的靈寶經,包括其傳承盡數毀滅。而一些原本由人類修煉成神的聖賢對此頗爲抗拒,這也是上古時代發生三界大戰的原因之一。”
少年突然間聽到這其中的隱情,不禁皺起眉頭問道:“可是,在太始時代應該也有不少人依此修煉成神吧?神族能這麼輕易地將靈寶經給毀掉?”
逆鱗聞言一陣輕笑,答道:“你當只要手中握有這靈寶經,就一定能修煉成神嗎?元始、元皇和太上留下此經也只是指了一個方向,能否修得成還得看緣分!”頓了頓又說道:“即便是在太始時代,能夠依此修煉成神的人類也只有少數的一些佼佼者。所以許多人最終放棄了此經,轉而去修習其它較爲易懂的內功,這也是爲什麼靈寶經後來逐漸被人們所遺忘的原因。說實在的,當初神族派人到世界各地毀掉靈寶經的時候,還真沒花太大的功夫。而那少數幾位站出來反對的聖賢也是被雷霆般鎮壓了下去!”
少年點點頭,又好奇地問道:“看你這麼熟悉的樣子,難不成你也讀過這靈寶經?”
“哼!我九轉應龍連神都不放在眼裡,哪用得着去讀這經文!?”逆鱗說道:“這靈寶經不過對於現在的人類來說,相對算是個稀罕物而已!”
雖然聽逆鱗這般說法,但是少年也知道這是其本性高傲使然。心中認準靈寶經是個好東西。繼續美滋滋地問道:“那你看我依此修習,是否可以成功呢?”
可是那逆鱗卻好像聽到了一句廢話一樣,突然輕怒道:“咦!修不修得成你自己心裡不知道嗎,幹嘛拿來問我!?總之叫你練你就練。好早點將本大人同你那元神給分開!”
少年被逆鱗那一股怒意陰風從頭刮到腳。逼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道:“這逆鱗魔劍果然喜怒無常,今後還是少惹爲妙。”靜下心來又想,“也對!修不修得成。本就是自己明白,幹嘛要去問別人?現在遇着這面石壁就是緣分,自己丹田中的變化早已說明了問題!”
當即不再存疑,決定就此依法修行,卻又無奈地笑了笑,對逆鱗說道:“這飯還得一口一口地吃嘞,你讓我多讀幾遍慢慢來啊!”
那逆鱗的聲音頗有些焦躁地說道:“慢慢來?你是不知道我跟你那元神拴在一塊的麻煩,不知道那些記憶碎片透過鎖鏈的聯繫擾得我一刻不得安寧!”
少年攀在石壁旁心中好笑,這逆鱗孤傲殘忍卻也被那元神鎮得受不了,真是一物降一物,答道:“你再忍忍,我盡力便是!”
主意已定,少年飛身從藤蔓上躍下,笑嘻嘻地來到小猿面前問道:“小猿,多謝剛纔帶路,不知能否讓我在此再多呆幾日?”
小白猿點點頭,哼唧了幾聲,那意思好像在說沒問題,縱身幾個跳躍出了洞府,不一會又捧着一堆山果和清泉轉了回來,將那些石盆石碗給擺滿了一地。
少年見這小白猿如此機靈,心中歡喜,拍着它的臂膀說道:“多謝小猿,這石壁上的文字我看得明白,你也來,我們一同修煉如何?”
小白猿聞言高興得手舞足蹈,抓手撓腮地點了點頭,拿起一個山果遞給了少年。少年知道這小猿已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客氣,接過那山果咬了一口,果然清甜多汁。
經過一夜的長途奔襲和一日的埋頭研究,少年也是早就餓了。於是,這一人一猿在石屋前狼吞虎嚥地大吃起來,沒多久就把那一堆山果給吃了個精光!
日落西沉,繁星點點,那洞府之內撒下道道銀光。枕在小猿的肚皮上,望着星空,少年想起自己與任雪在進入獸域後的種種遭遇,與此刻的清靜仿若隔世。
心裡想着,若是沒有紛爭,沒有使命,便在此住下也未嘗不可。正想着,少年腦海裡竟然浮現出了元神記憶中那女子的形象,這女子酷似不死公主,讓他不禁打了個噴嚏,猛的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那刁蠻公主老是一副吃人的樣子,我可不要與她一起在此居住。”想了想又說道:“小白可以,嗯,還有爺爺、父親、師父,還有大伯。。。”
這少年此時情竇未開,只覺得誰對他好他就願意和誰在一起,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爲何對妘姬會這樣排斥。
“那麼,在修煉前先把任雪妹妹給救醒吧!”
少年胡思亂想了一番,伸了個攔腰,在地上盤腿坐直,將小白狐從懷裡捧出來輕輕放在地上,又從指環中取出那三顆紅瑤果,喃喃地說道:“不知這紅瑤果的藥力行不行。”
沉吟了一陣,少年右手一招,手心處忽然出現了一團五色業火,這火焰經過多次的磨練,比之從前更顯精純和飽滿。熟練地將火焰分成五道不同顏色的火苗圍繞在手掌周圍,少年開始依照張老所傳授的方法對紅瑤果進行淬鍊。
雖然有過兩次淬鍊的經驗,但是整個過程仍然耗去了他大半夜的時間。望着手心處三顆晶瑩剔透的瑤果精華,少年猶豫了一陣,將其中兩顆用玉盒裝好,嘗試着用剩下的一顆和着山泉給白狐餵了下去。有過之前冰女之唾的教訓,他可不敢再胡亂用藥,生怕用過了又會出現什麼問題。
只是那瑤果精華下肚之後,只就在其體表泛起了一陣紅光便即消失。少年於是又先後將另外兩顆瑤果精華給任雪喂下,卻依然不見有太大的效果。
“咦!看起來這紅瑤果的藥力根本就不是冰女之唾的對手嘛!都怪我當時太着急,現在可如何是好!?”本來滿心期待的少年見到這樣的結果不禁罵了自己一句。
正着急間,那洞府中忽然一陣祥光大盛,一股幽蘭般的香味瀰漫開來。只見那白狐的身體剎那被紅霞瑞靄所籠罩,朦朦朧朧中好似正在不斷地蛻變着!
(畢竟不知白狐將蛻變成什麼,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