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人族?”
駱峰目光冰冷地審視着妘姬,心中暗道:“看相貌卻不似我所認識的不死族人的樣子。現在是非常時期,可不能隨意讓外人進入雪谷。”抱拳向妘姬道:“冰族現在暫時不便接待外人,姑娘請回。老夫還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說着一揮手,與另兩人一同繞過妘姬繼續趕往永凍冰川。
可還沒走出一丈遠,又見妘姬擋在前面道:“如果你們是去查探那震動的原由,我可以告訴你們。因爲這事是我乾的。”駱峰聞言心中一驚,尋思道:“咦!縱是我三人以全速飛行,從這裡到永凍冰川也得飛個大半天。那震動發生到現在纔不過半個時辰,如果真是她的所爲,難不成她有穿梭空間之能?”想到來者的實力非凡,駱峰謹慎地問道:“如此姑娘可否說說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妘姬道:“方纔是我急着要進入冰川下面去與族人會合,本想試着以外力解除那封印洞口的符文,沒想到只是輕輕按動就引得永凍冰川的外層大片脫落。那冰層之下是一個錯綜複雜的大型符陣。如果繼續攻擊符陣,我擔心會傷到冰川底部的族人,無奈之下只有來雪谷尋求幫助。”
駱峰一邊聽着,一邊心中暗道:“好傢伙!這姑娘只就輕輕按動,就能引起那樣災難般的震動?若照此說法,她的實力該是如何的恐怖啊!雖然如此,這話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最重要不能再將冰族捲入其中。”駱峰依然不願外人入谷,表情冰冷地向妘姬道:“實不相瞞,我冰族現在自身也難保。若是以姑娘這等實力也解決不了的問題,我冰族只怕同樣也是無能爲力。姑娘還是請回吧!”
“半個月前是否有位不死人族的妘九長老來過雪谷?”妘姬不顧駱峰的推搪,忽然問道。提起這事,駱峰身後兩人中的一人禁不住神色微變。駱峰見狀忙側身將其擋住,又向妘姬道:“雪谷早已關門謝客,這段時間裡並沒有外人來訪。姑娘請回!”
可是這樣的小動作卻逃不過妘姬的眼睛。只聽她冷哼一聲,身形一閃,忽然出現在那位冰族青年身前。單手將其提起喝道:“由你來說!”那冰族青年長年待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哪裡見過如此高手?在妘姬氣勢的壓迫下,就跟只小雞似的動彈不得,那素無表情的臉上也不禁露出了淡淡地懼意,言語閃爍地說道:“駱峰長老說的沒錯。。。雪谷裡的確沒有外人。。。”
妘姬看那冰族青年的樣子明顯有所隱瞞。不禁微怒道:“說實話!否則。若是我族人有事。你們冰族也別想置身事外!”說時,但見那天空中寒風凌冽,河谷裡物氣上升。而當那最後一個字出口時。天地間好似虎嘯龍吟,徒然形成了一個暴風氣旋,無情地肆虐着大地!
駱峰三人在那大風中艱難撐住身體,見那氣勢便知其所言非虛。駱峰嘆了口氣,頂着風來到妘姬面前抱拳道:“姑娘請息怒。你說的那位妘九長老的確在半個月前去過雪谷。冰族在這件事上也是確有難言之隱。如果你真的來自不死人族,就隨老夫到雪谷走一趟吧。”妘姬聞言這才收斂氣勢,放下那冰族青年道:“哼!我本來就沒有欺騙你們的必要!前面帶路!”
當那肆虐着雪峰河谷的狂風逐漸減弱時,妘姬已隨駱峰三人在羣山間往北奔出了數十里地。一路上皆是嚴冬之景,但見那山光漠漠煙中淡,石骨棱棱水成冰。四人在那迷宮般的山路里,冒雪衝寒,嗖嗖越過那巔峰峻嶺,忽然又遇一座山。前面看就像是一個大石屏風,將山後的景色遮住。這山路窄崖高,峰險嶺峻,人馬難進。駱峰在前面回頭叫道:“妘姑娘,過了這山便是雪谷啦!”妘姬點點頭,只是留心觀察周邊山勢,到於谷口登崖,擡眼望去,那谷中比外界卻是另一番景象!
但見那山屏之後蒼松勁樹,澗水潺緩。真個是,煙雲凝瑞,苔蘚堆青。高低石屋列,良田繞山行。猿嘯鳥啼風景麗,鸞飛鳳舞若蓬瀛。向陽幾樹梅初放,弄暖千竿竹自青。陡崖之下,深澗之中,陡崖之下鋪殘雪,深澗之中水融冰。兩林松柏千年秀,幾簇山茶一樣紅。
妘姬這邊觀看不盡,那邊駱峰已敲開了谷口處的一扇石門。細看之下才知道,原來那石門之上懸着一道薄而透明的淡藍色晶牆,使得外界的冰寒之氣無法侵入谷內。正是因爲如此,雪谷才能在玄冰域中享有這種初春的氣候。
走入門內,果然比外界暖和不少。而駱峰也似放鬆地舒了口氣,轉身吩咐那兩位冰族青年守在谷口,自己帶着妘姬繼續深入谷中。妘姬一路緩緩跟隨,忽然發覺這裡良田雖多,卻少人耕種。而且那在田裡幹活的不是老人就是婦孺,哪裡也見不到那些青壯年的身影。看着妘姬那略顯驚訝的樣子,駱峰在前嘆了口氣道:“讓姑娘你見笑了。其實我們雪谷在萬年前也曾遭受過重創。而在那之後,現任族長更是將大部分的冰族青年都帶出了谷,至今未歸。所以現在雪谷裡就只剩下我們這些老頭和婦孺了。”
說到冰族的現任族長,妘姬忽然想起了那位與神秘組織一起襲擊了妘王城的幻冰王駱雲。妘姬心中暗道:“冰族的現任族長會不會就是幻冰王駱雲呢?雪谷在萬年前發生了怎樣的變故,竟使得其族長要帶人集體出走?不過看起來這裡的人並不知道幻冰王的所在,也不知道他現在所做的事。嗯,看來妘九叔大概也沒跟他們細說。現在拯救族人要緊,還是暫且不提。”望着水田山景隨意問道:“今天那兩位冰族青年。。。”
“妘峰爺爺!你回來啦!”正說着。那邊田間跑來一個可愛玲瓏的小女孩,一下子便撲到了妘峰的懷裡。與妘姬之前見過的冰族人不同,這小女孩的臉上洋溢着快樂的笑容。直到許多年後妘姬才從楊瑞那裡得知,冰族人臉上的冷漠是因爲修煉了冰訣的緣故。而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張老和楊瑞都沒在這一玄奧的秘訣上多下功夫。在此不題。
卻說那駱峰抱着小女孩,雖然面無表情,但似乎心中很是喜歡,摸着那蔚藍色的雙丫髻向妘姬道:“實不相瞞,冰族人本身就是一個長速緩慢的族羣。你別看這小女孩年幼,但其實在外界的時間來說已有三千歲了呢!現在雪谷中只剩下爲數不多的幾個青壯。他們平時負責守護谷口和與外界接觸的任務。所以並不參加生產。”說着放下女孩並和聲道:“去吧。爺爺還有些事情要辦。”小女孩笑着應了一聲便丫丫地跑回了田裡。
駱峰領着妘姬在谷中前行。兩人不覺已走到了一個頗大的石屋前。那石屋上畫滿了符文,並且好似坐落於雪谷地脈的正上方。駱峰推開那石屋的大門向妘姬道:“請進來吧。看過這裡面的樣子,也許便能打消你向冰族求助的念頭了。”
走進屋內,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無數大小不等的藍色冰晶。在那冰晶叢中。妘姬看到一個鬚髮全白的老者坐在冰池裡閉目養神。旁邊正有一個蔚藍色頭髮的出塵女子。在爲其悉心地做着護理。這屋內的溫度出奇的比雪谷中低了許多,就好像是在谷外一般。走近細看,那老者好似非常虛弱的樣子。其大半個身子已然冰化,而發須則是完全與周邊的冰晶千絲萬縷地聯繫在一起。駱峰走到冰化老者身旁躬身拜道:“太長老,這裡有位不死人族的妘姬姑娘想要進入永凍冰川。我想需要帶她來與您見上一面。”妘姬也是跟着上前行禮,卻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老者身旁的女子擡頭望見妘姬,面無表情地向駱峰道:“駱峰長老,你出谷去查探那震動的原因,怎麼卻帶了個不死族人回來?”又向妘姬冷言道:“雪谷不歡迎外人!你走吧!”駱峰道:“駱凌!不得對客人無禮!”剛要細說此行的遭遇,卻見那冰化老者緩緩睜開眼睛,向妘姬道:“不死人族的妘姬。。。嗯。。。如果老夫記得沒錯的話,你是那妘塵的女兒,也是不死人族的聖女!”妘姬奇道:“正是!可我們曾經見過面嗎?”老者道:“沒有。不過我與你們的大長老妘清揚是舊識,曾聽他說過不少你們族裡的事。嗯。。。看情形,你是已經完成那傳承儀式了吧。”妘姬大異,點頭道:“是的。”心中暗想:“大長老竟然把族裡的傳承儀式都與他說了?這兩人的關係到底好到了什麼程度?”那老者好似看透了妘姬心中所想一般,頓了頓又道:“妘清揚並未與老夫說過那傳承儀式的詳情。只是我年輕時曾有幸能到你們的天識神殿裡翻閱古籍。。。你知道的,你們不死人族喜歡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記錄下來。咳,不過這些已成往事,轉眼間我們兩個都已是被束縛在一地的殘魂了啊!”
老者說時一陣劇咳,那周身的冰層因爲震動不斷的有冰屑落下,而那發須與冰晶間的聯繫亦是有數根崩斷。冰女駱凌一邊忙着爲老者擦拭汗水,一邊說道:“太長老,您今天說了太多的話。請注意保養元氣。”駱峰亦是顯得有些着急,向妘姬道:“妘姑娘,就如你所見到的這樣。冰族之所以能夠在大劫之後仍繼續留在雪谷繁衍生息,完全是太長老一人在萬年中支撐着那面晶牆。而在半個月前,他爲了幫助妘九長老進入永凍冰川,使得自己元氣大傷。現在太長老的力量已經幾近終結,雪谷裡也即將迎來寒冬,完全不可能再對你作出任何幫助。姑娘還是請回吧!”
妘姬聞言心中一緊,在知道冰族的窘迫境況後,她自然不可能再做出那樣過分的請求。可是在這樣緊急的時刻,又有誰能將她送入永凍冰川呢?
正當妘姬準備失望地轉身離開時,那老者緩過勁來言道:“且慢走。”駱峰與駱凌在旁欲言又止,老者向兩人搖搖頭道:“不妨事。我感覺大限將至。駱凌,你準備一下,我要將冰族僅剩的一點傳承交給你。不過須得在此之前完成老友的託付。你們快去辦吧。”兩人無奈,只得依言走出石屋去準備儀式所需要的物件。
待駱峰與駱凌走後,老者又向妘姬道:“現在還有些時間。我雖然無法幫你直接進入永凍冰川,但是卻可以和你說說那裡的故事。興許可以幫助你找到進去的方法。”畢竟不知冰川的故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