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逆鱗與任雪二人,身形一展,不多時已站在了那座城池的門牆之下。
只見那邊城門處,來往商客絡繹不絕。擡頭望去,門樓上立着一塊木匾,匾額上寫着“欒城”兩個大字。再往前走幾步,忽見到城門內一塊告示牌邊上擠滿了人羣,正對着牌榜上的一張告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咦!這是翠雲樓在請謀士和保鏢啊!”
“是啊!我聽說國都即將舉行每十年一屆的家族爭霸賽,以選拔未來十年的治國人才。爲了這次盛典,國王專門派人在各地網羅歌舞妓前往助興。翠雲樓這次也是精心挑選了十人,卻要自己請人護送着前往國都。”
“不就是送幾個舞妓上國都嘛。用得着這麼大張旗鼓嗎?”
“哎!我說你是外來的吧。從這裡去往國都的路上要經過那西嶽積雷山,那山中最近出了一幫匪徒,專搶過往商旅。這羣美滴滴的舞妓被他們見到還不搶去做壓寨夫人?”
“那官府就不管管?既是王命,應該也會差人護送吧。”
“嗨!你是不知道。最近那北方的哈赤國不知爲何,連連進犯我國邊境!戰事吃緊,哪裡還能騰出兵將來護送這些歌舞妓?所以才讓她們自己想辦法去國都。”
“嘁!那官府都沒辦法,我們老百姓哪會是匪徒們的對手呢?這事我看難辦。”
“嘿嘿,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聽說這回王都賞賜給翠雲樓的金銀不少。而那翠雲樓也是打算拿出其中的一半來徵集傭兵。若是你拳腳還算利索,現在去那翠雲樓,說不定還可混口飯吃!”……
逆鱗在旁邊聽了一會,突然擠開人羣,上前將那張告示一把撕了下來,擺在眼前仔細查看。果然如那些人所說,翠雲樓廣招英豪護送歌舞妓,不論人數,但凡參與者除了發放盤纏之外,還可論功行賞。
“喂!你是什麼人。敢撕告示!”這時在旁有人喊道。這一喊頓時激起了一番對逆鱗的聲討。
“嘖,真吵。”逆鱗眉頭一皺,忽地一下閃到了那帶頭的人跟前,一把將其提了起來。滿帶威嚴的說道:“那翠雲樓在什麼地方?乖乖說出來。饒你不死!”
那人被逆鱗這麼一提。只覺得渾身無力,撇眼見到其眼中的兇光,早已嚇得說不出話來。而那臺下衆人也是被這一手給嚇出了魂。沒想到這樣一位少年竟有如此身手,一時間沒人再敢出聲。
逆鱗見狀,在心中暗道:“哎!真是麻煩!現在的人類怎的這麼弱,纔出手就被嚇成了這樣,讓我找誰問去。”剛想將這人扔死撒氣,卻見到任雪也從人羣中鑽了出來,只得將人拋在地上,又指着一個樵夫打扮略爲鎮定的老者說道:“你和我說說,這裡可是五嶽國境內,到國都怎麼走?還有,那翠雲樓在什麼地方?”
那老者看了看衆人,見大家均是暗自點頭,便乾咳了一聲說道:“這位少年,我們這裡是南嶽欒鳳山的北面,已算是進入了五嶽國的境內,往西去是西域沙漠,往東北方向走上六千七百九十二里路便是國都。中途要經過西嶽積雷山,那裡便是這告示上說的匪徒的老窩。而那翠雲樓在城市的東頭,這會正鐘鼓齊鳴,廣邀英豪,你們循着鼓聲便可找到。”
“嘿,還是你這老頭有點膽識。”逆鱗沉吟了一下,又問道:“那積雷山有幾名匪徒,實力如何?”
老頭點點頭說道:“那夥賊人的數目本也不多,只有百來號人。只是傳說那頭目的實力已達元丹境巔峰,又仗着積雷山的天險,所以欒城的官兵出動了幾次均是損兵折將,故此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聞不問。”
任雪見逆鱗對此事這麼感興趣,在旁不解的說道:“你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起民生來了?我們要趕去國都,可沒時間管這些閒事。”
逆鱗笑了笑說道:“這上門的買賣怎能不做?你不是不讓我亂殺人嗎?殺這告示上的匪徒總不爲過吧。走!去翠雲樓,我請你吃頓好的!”說着一躍上了屋頂,往城東望了望,果然看到一幢青樓前鑼鼓昇天好不熱鬧。身形一動,便往那邊掠去。
任雪見扭不過逆鱗,一邊緊緊跟隨,一邊在心中暗道:“若是去那積雷山,也正是往國都的方向。元丹境的小賊尚不足慮,就讓逆鱗解解手癢吧。只要不誤了行程便好。”
兩人一陣急掠,不一會便跳在了翠雲樓門前。但見這翠雲樓果然清雅,門前幾株翠鬆篁,廊下數點寒梅蕊。青漆樓臺浮夢浸,悠然曲苑半生緣。輕歌慢唱同船渡,巧舞霓裳百般情。多少遊子並遷客,舉杯求醉不願行。
翠雲樓裡鼓樂漸息,衆多歌女舞妓都圍在中堂附近觀看。此時在那裡站滿了各路傭兵武者,吵吵嚷嚷,熱熱鬧鬧,好似正在激烈地商談着什麼。
堂上坐着五人,正中間首位上是一位打扮講究的老鴇,在其左手邊坐着一位獨眼老者,右手邊坐着一位捕頭,往下排分別是一大漢和一儒雅的中年人。這五人亦在互相攀談,眉目間似有難色。
“若照張捕頭的說法,那積雷山果然難攻啊!”那獨眼老者手指敲着椅欛說道。
在其身旁的大漢聞言,也是點頭說道:“就是,看來並非是實力的問題,而是那積雷山的雷雲難擋!”
捕頭道:“積雷山上的雷雲長年不散本也沒什麼大問題,人們可以從那一線天下穿過,前往國都。可是那幫匪徒的老大許青雲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將雷霆通過自身導了下來。致使我們每次圍剿都死傷慘重。”
那中年人道:“莫不是那積雷山上曾有高人修行,而許青雲進山後得了傳承?”
老者嘆道:“也不是不可能,無怪乎連官兵都奈何不了他。”
“這樣可如何是好!”那老鴇在旁聽着,焦急的說道:“本想仗着人多將那些匪徒嚇退便了,可若是要抵禦那雷霆之擊,便是有多少人也不夠啊!”
那些中堂上的人們聽着首位上面幾人的談話,在下面議論紛紛,卻也無人能想出什麼好辦法。這些人的實力大多在藥境上下,都是依着那告示跑來混飯吃的。聽着那積雷山的厲害,已有人在心裡打着退堂鼓。
突然。有兩道身影從堂外掠了進來。穩穩的立在了堂前。衆人定睛一看,頓感驚豔,那站定的竟是一對少年少女!
但見那少女亭亭玉立,天姿國色。少年丰姿挺拔。俊逸瀟灑。當真是天生的一對,地造的一雙。只是那少年的眼中滿是輕蔑的望着堂下衆人,隱隱中卻似有一種威嚴。
以這裡衆人的修爲沒有誰能夠看透這對少年少女的實力。一般來說若是看不透。要不就是對方的實力小得可憐,要不就是對方深不可測。當然,看着這兩人的年紀,大家寧願往前者想。
“喂!你們是誰家的孩子敢跑來這搗亂,沒見大人們在商量事情嗎?”終於有人受不了逆鱗的眼神在人羣中喊道。
可是話音未落,卻見那座位上的中年人快步來到少年跟前仔細看了看,喜道:“小少爺!你怎麼在這裡?”
“這個……”這突然的一說倒讓逆鱗有點茫然,指着自己說道:“你認得我是誰?”
那中年人笑道:“哈哈!我是負責在欒城照看楊家生意的總管魯能,幾年纔回一次焦城,所以你不認得我。不過在你小時候我卻見過你,想是你也不記得了!”
逆鱗聞言還在那疑慮,忽然被任雪在背後捏了一把,聽她小聲說道:“是哥哥家裡人,你裝一裝!”逆鱗被纏得沒法,朝魯能拱拱手應付着叫了一聲:“魯伯伯。”
那中年人聽着高興,一把拉過逆鱗的手走道那幾人面前說道:“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指着幾人又道:“這位是翠雲樓的老闆孫二孃,善以歌舞論劍,經她調教出來的歌舞妓個個都能揚名海內。這位是人稱臨江仙的江老,實力已達元丹境巔峰,在欒城那是數一數二的人物,若不是他常年在外行走,怎麼也輪不到那夥賊人稱王。這位是欒城的王總捕頭,實力也是元丹境巔峰,一把大刀使得那是出神入化。還有這位是漁王周吉,他的航船遍佈整個欒城的航道,手中的那杆魚叉也是一絕。你若是能得這幾位的指點,必然能在武學上有所領悟啊!”
逆鱗其實根本就不想認識這些人,只是無聊的在一旁聽着,隨意的點着頭,又聽得那王捕頭笑道:“魯總管,看你把我們都捧上天了,你自己也別太謙虛,在這欒城裡誰人不知你魯能的長鞭厲害呀!”
“不敢,不敢。”那中年人拱手搖頭,又指着逆鱗說道:“這位就是楊家三公子楊鐵的兒子楊瑞,呵呵,不知怎麼跑到欒城來了。大家若是肯對他指點指點,魯某在此不勝感激。”
“不必了!”
那逆鱗終於受不了這些客套,皺着眉斬釘截鐵的說道。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們頓時安靜了下來。那堂上坐着的有誰個不是成名的人物?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竟敢在衆人面前駁他們的面子,那不是腦子進水了是什麼?
大家都樂着想看看這戲如何收場,只有那白狐少女蛾眉微蹙的望着堂前少年。她並不擔心逆鱗會吃虧,只是擔心在場這些人類的安危。心中暗道:“若是逆鱗忍不住發飆,我也只得出手將其先帶離這裡再說,可別錯手傷了哥哥的家人。”
“咳、快給各位前輩道謝!”魯能被那話弄得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略顯尷尬的說道。
“嘿嘿!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這時那漁王周吉紅着臉,忽地站起身說道。七尺多高,果然筋肉強壯。眯着眼瞧了瞧少年,又笑道:“可是,我怎麼聽說這楊家的小少爺是個天生無材,在自家練氣塔裡苦修了十年都還只是停留在聚氣境呢?我們確實是沒有指點他的必要啊,因爲再怎麼指點也是爛泥扶不上牆!”
魯能一聽怒道:“漁王!我敬你是條漢子,這小孩子說話沒輕重,賠個禮、道個歉就完了,你怎麼這般辱沒我楊家!?”
大漢道:“這消息可是從你們楊家下人那裡聽來的,要說辱沒、哼哼!我們大人說話,還輪不到他這小屁孩在此放刁!”
這時那王捕頭眼見勢頭不對,趕忙出來圓場說道:“好了,好了,兩位都別說氣話了,不過就是個小孩而已,回去管教一下就好,我們還說正事。”
可是那逆鱗一聽,卻自顧自的的找了張椅子坐下,笑道:“終於肯說正事了嗎?前面的這些雜魚也可以散了。哦對了,我答應了僕人要請她吃酒,先在這上一桌酒席,我們邊吃邊聊!”
在場衆人被逆鱗這麼一說頓時個個吐出火來,他們就是來這混吃混喝,也沒見過有這麼明着趕人的。楊家小少爺又怎麼樣?這是在公然與衆人爲敵啊!
魯能一看情勢不妙,剛想上前將少年拉走,卻被那周吉趕在了前面。只見他揮起一拳,同時嚷道:“口無遮攔,看爺爺我今天教訓教訓你!”
周吉不愧漁王的稱號,只見他那一拳勢大力沉,猶如巨石壓頂。這是一天一天在那江上練出來的,基礎紮實的一拳,若教普通人挨着,別說是個少年,就是個大漢也得在牀上躺三個月。
魯能大叫一聲“不好!”縱身躍到了少年與周吉當中舉拳相迎,可是那周吉並不與他硬碰,搭上手,轉了個彎又擎拳往少年頭上砸去。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少年好似渾然不知,仍在那椅子上笑眯眯的坐着。眼看着那一拳就要挨着臉頰。
“住手!”
突然那中堂之上響起了一陣雷鳴般的吼聲,一股嘯風將衆人衣袂都給掀了起來。驚奇之下,只見那一直保持沉默的江老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了座位,一把將周吉的那一拳穩穩抓在手裡。
周吉只覺得手臂一緊,再也無法移動半寸,不解地望着那獨眼老者叫道:“江老你這是!”
江老嘆了口氣說道:“都坐下吧,你不是他的對手。”
“什麼!?”衆人皆驚呼滴汗。(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