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秦管家走過來對莫悠見禮。
“你先下去吧，我想單獨和老太太聊聊。”
莫悠說完，秦管家就帶着其他幾名僕人退出了偏廳。
等衆人離開後，苑寧立刻過去將門關上，並守在那裡，以免被人偷聽到裡面的動靜。
甄老太太一直陶醉在眼前高大莊嚴的建築上，莫悠進來了好一會兒，她也不曾注意到。莫悠也沒有出聲，只是靜靜觀察着她的舉動，老太太比真實年齡顯得蒼老許多，瘦削的臉上只剩一張鬆散的皮，疊起一層層的褶皺，花白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身上的襖裙看着很破舊，卻十分乾淨整潔。
看來老太太十分注重儀表，只是她臉上的神情看着有些浮誇，應該是因爲多年犯病的緣故。
“老太太？”眼看着自己再不開口，老太太會一直這麼笑下去，莫悠終於先開了口。
耳邊有人在叫，甄老太太終於從陶醉中醒來，轉頭看到身邊站着一個小丫頭，衣着華貴氣若幽蘭，知道是個大人物，忙站起身給她行禮。
“老太太不必多禮，快坐。”莫悠扶住她欲要蹲下的身子，說道。
甄老太太似有些拘謹，雙眼不時朝門口那裡看看，恰巧看到了守在那裡的苑寧，當即眼前一亮，立刻奔了過去。
“哎呀，這不是寧丫頭嘛。箐小姐呢，怎麼不見她人？”
莫悠看着她的舉動，心裡微涼，她居然能夠認出苑寧來，那麼高箐箐的樣貌她肯定也記得。這下就難辦了，她的身形雖與高箐箐相似，可是相貌卻不同，適才她和老太太對視那麼久，老太太都不曾想到她會不會是自己要找的人。
苑寧顯然也被她這一舉動唬住了，站在門口頗爲尷尬，看看抓住她手的老太太，再瞧瞧屋子中央的莫悠，張口結舌地不知該如何解釋。片刻後，纔對老太太指了指她身後，說道：“那位就是我家小姐，現在是將軍夫人，甄大娘您不認得了嗎？”
她一說完，甄老太太就轉身又看向莫悠，搖着頭嘟嘴道：“寧丫頭，你騙我，這位夫人哪是箐小姐。箐小姐的容貌，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她真的是我家小姐，甄大娘，你見到我家小姐的時候，她才只有十四歲，這都過去三年了，樣
貌肯定是會有些變化的。”苑寧解釋着，還特地拉着甄老太太走近莫悠，讓她仔細再看一遍。
甄老太太臉上的表情帶着些迷茫，依言觀察莫悠，還對着她轉了好幾圈，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看了許久，最後一擺手堅定地說道：“寧丫頭，你的眼神還不如我一個老太太，她根本就不是箐小姐。我要見的是箐小姐，她纔是將軍夫人，這個丫頭又是誰？看她的穿着，也像是一位夫人，難道是將軍的二房？你們爲何不讓箐小姐來見我……”
眼看着甄老太太越說越大聲，莫悠眸光一閃，出手如電迅速封了她的穴道。苑寧瞪眼看着甄老太太僵硬在原地，嘴巴張着話還沒說，就已經沒了聲音。
“夫、夫人……”
“她太吵了，先讓她冷靜一會兒。”莫悠打斷苑寧的聲音，轉身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水飲下。
屋子裡一時陷入沉默，甄老太太人不能動，只能不停晃動着眼珠子，臉上說不出是害怕還是氣憤。
不多時，莫悠又重新回到她身邊，並站在她的眼前，讓她不得不看着自己。
“老太太，你說你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高箐箐那張臉，對吧？”莫悠看着她的眼神中帶着危險的氣息，聲音冷得足以凍死人。
甄老太太地眼珠子轉的更厲害，似是有話想說。
“我可以解開你的穴道，但是你要保證不再喊叫，否則我會下手更狠。”莫悠的話語裡盡是警告的意味。
甄老太太立刻就被嚇住了，忙用力眨了眨眼，算是答應。
莫悠擡手在她身上點了一下，她馬上就發出了聲音，只不過人還是不能動。
“寧丫頭，她、她到底是什麼人？爲、爲什麼、爲什麼你會和她在一起？”甄老太太的精神雖然有問題，但是在不犯病的時候，思維還是和正常人無異的。
“我是將軍府裡唯一的一位夫人，高箐箐。”莫悠一字一頓地在她耳邊說道。
老太太聽後想反駁，可是看着她那駭人的表情，立刻就住了口。眼前的小丫頭個頭雖小，長得也眉目和善，可發起狠來的樣子卻讓人毛骨悚然。
“聽說你是來找高箐箐報恩的？”莫悠接着問道。
甄老太太不敢再輕易開口，只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那你喜歡這座宅子嗎？”莫悠又問道。
甄老太太沒那麼多心思，仍是誠實地點了點頭。
“我想留你在府裡住幾日，不知甄大
娘意下如何？”莫悠話一說完，苑寧立刻露出驚訝的表情，留着甄大娘在這裡，豈不是隨時都會被人拆穿她的身份，夫人究竟在幹什麼？
甄老太太哪敢說不，可心裡又實在不敢住下，誰知道這裡會不會是狼窩呢？
“我、我、我家、家裡……”
“您放心，我會派人通知您的家人，您且安心住下，住多久都沒關係。”莫悠接下她的話，放輕柔的語氣讓人聽了更覺可怕。
甄老太太許是被嚇傻了，人已到崩潰邊緣，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嚷道：“我要回家，哇嗚嗚……”
“哎呀，糟了，她犯病了。”苑寧的臉色一下變得蒼白。
“叫幾個人過來，把她送到東苑去，再請大夫過去爲她診治。”莫悠淡定地對苑寧吩咐道。
“夫人，您真的要這樣做嗎？”苑寧不放心地看着莫悠。
“放心，我自有分寸，她不會拆穿我的身份的，去吧。”莫悠說完解開了老太太的穴道，老太太立刻蹲坐在地上，撒潑般地哭喊起來。
苑寧見此，一跺腳跑了出去。
莫悠從進屋後一直在觀察甄老太太，這老太太人糊塗但心卻不糊塗，而且看她的表現，一定能認出真的高箐箐。自己剛纔那麼嚇她，也是爲了讓她明白事情的利弊，以免她出去亂嚼口舌。
看眼下的情況，放她離開將軍府也不安全，她有失心瘋，隨時都會發病。倘若她在發病時亂說話，將她的身份給泄露出去，那事情就糟糕了。倒不如留她在身邊，相信自己剛纔那樣威脅她後，她在這裡言語上會有所收斂。
其實，留下她還另有用處。和高箐箐長相酷似的雪鳶也住在東苑，將這二人安排在一個地方，必然少不得她們碰面。她也好趁此機會，借用甄老太太試試雪鳶，看看她究竟是不是高箐箐。
普通辦法對於試探雪鳶沒有效果，那麼這個瘋癲的老太太，說不定能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
莫悠跟着甄老太太一起回到東苑，找了大夫爲她診治後，她就吩咐苑寧跟着大夫去拿藥。然後又喚來秦叔，告訴他甄老太太要留在將軍府住一段日子，讓她派人去甄家通個信。並且以老太太有病爲由，減少了東苑侍衛們的巡邏，免得她看到刀劍被嚇得犯病。
“還有帶人把守住東苑的大門，不要讓老太太一個人跑出去，儘量減少其他人到東苑的走動。”莫悠最後交代道。
秦管家聽後，領命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