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今天的滿朝文武,就敏銳的發現,新皇坐在龍椅上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他還偶爾盯着自己身上的龍袍出神。
禮部那邊已經將諸事準備的差不多,欽天監呈上候選出來的日子,讓新皇挑選先帝入皇陵的時間。
息泯隨意看了眼,挑選了個最近的日期,跟着後頭就是他的登基大典。
蓋因,他要求登基和封后的大典要一起辦。
禮部官員只得連夜加班準備,今個日子下來,等新皇決斷後,所有人才鬆了一口氣。
跟着,臨到退朝的時候,新皇金線紋繡龍紋的寬袖一揮,“先帝駕崩,朕五內傷痛,決議爲先帝守孝五年!”
王公大臣面面相覷,這一守孝,那可就不能採選秀女,充盈後宮!
見沒人提出異議。息泯很滿意,他算得很明白,五年時間,蠢東西就二十出頭了,能給他生崽子了!
到時,皇后身懷龍嗣,精貴的很,誰敢再提採選納妃?惹的皇后不開心,影響了龍嗣,這可是會掉腦袋的!
他甚至有心算着時間,十月懷胎,還要一月做月子,接下來讓蠢東西好生調養身子一年半載的,要恢復的好。就可以繼續生!
這一拖,就又是好幾年,那會他再無能也是能將朝堂把控的牢牢實實,他想獨寵誰就寵誰,誰敢提納妃,他就貶誰的官!
新皇表示,這樣的安排他甚爲滿意。只要司木那邊再將蠢東西身上的禁術解了更好。
渾然不知新皇打算的霧濛濛,她正在喝碗血絲燕窩粥,冷不丁打了個噴嚏,總覺得像是被誰惦記上了一樣。
下朝之後,息泯想了想,又去死牢,見了息謫。
息謫即便是被捆綁在木樁上,衣衫不復整潔,但他那身雲淡風清的氣度,仍是出塵的很。
息泯眯了眯眸子,他瞬間就很看不慣息謫這樣的表面上衣冠楚楚,背地裡卻齷蹉狠辣的性子。
若說他是真小人,那息謫就該是僞君子!
端着懸壺濟世的慈悲面目,做着一些血腥骯髒的事!
息謫見他過來,目光在那身龍袍上瞥了幾眼,就錯開視線。
息泯揹着手,死牢裡的氣味並不好聞,牆壁上明滅不定的火把搖曳,就將他臉上的神色倒影的並不清楚。
“告訴你個消息,多羅國的大公主,快死了。”他淡然道。
息謫沒有任何反應。
息泯又說,“朕可真是爲這個多羅國大公主不值當,喜歡上你這個人,爲的就是練禁術吧?”
息謫眼珠子一動,他斜眼看他,忽的輕笑一聲,“九寶,你莫誑我,多羅國距離大殷路途遙遠,你哪裡知道那邊的事。”
息泯微微一笑,“是麼?朕可是還知道,多羅國國主膝下就大公主一個女兒,這個女兒巾幗不讓鬚眉,很是有番本事,奈何如今卻只能纏綿病榻。身子骨虛弱的很。”
息謫指尖一顫。
息泯心頭越發確定自己的猜測,“放心,朕讓你們團聚,將她的腦袋帶回來給你如何?”
息謫閉上眼,顯然是不想再聽了。
息泯卻是不放過他,“朕已經差了十名暗衛過去多羅國,想必沒幾天。就有消息回來,息謫,你能見到多羅公主了。”
“息泯!你敢!”息謫那張淡然出塵的臉終於破了,他掙扎了下,將手臂上的鏈子扯的嘩啦作響。
息泯微微一笑,他眉目俊美,那張銀翎眼飾,泛出點點冷光,卻森寒的徹底,“朕有甚不敢的?”
“息謫,朕告訴你,朕不僅得到了多羅國的手槍技術,還有火炮改良,朕的皇后要個好歹,朕就讓你親眼看着多羅因着你的緣故覆滅!”
“別僥倖多羅和大殷的距離遙遠,就算天涯海角,朕也說到做到!”
“你大可放心,朕不會讓你死的,朕活一天,你就能活一天!”
息謫在這一句句威脅中,他心頭忽的就平靜下來。他看着息泯說,“你的皇后說我是瘋子,可息泯你這模樣,她知道嗎?要我說,你纔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息泯並在在意,似乎說起霧濛濛,他眼底就有點滴的柔光。“朕是何種模樣,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可知,”他偏頭看着息謫,臉上露出個古怪的淺笑,“朕的皇后說,要禁術解不了,就囚禁你一輩子。她活一天,你活一天!”
息謫一震,他確實沒想到,那樣一個嬌嬌軟軟的小人,居然有這樣歹毒的心思。
息泯譏誚地看着他,“你此前用最後一名暗衛的性命闖進華清宮,威脅朕的皇后。是不是料準因着禁術緣故,朕不會拿你怎麼樣?還會大大方方地放你離開?”
息謫,他確實是這樣以爲的,畢竟,霧濛濛是息泯的心尖寵,只要涉及她的安危,他諸事一定會妥協!
息泯嘴角有瞬間的柔軟。“朕確實不敢將你怎麼樣,因着皇后,也會放你離開,甚至指不定還要差人保護你!”
“但是,”息泯上前一步,眸色深邃,“朕的皇后可比朕果斷決絕,朕心有顧忌的,她可沒顧忌!”
“你們這些人,從來都不瞭解她?只認爲她和普通女子一樣,是個可能拿捏的無知婦人?”說起霧濛濛,息泯就與有榮焉。
他養出來的蠢東西,即便是無甚威脅力的貓崽子,撓起人來,也是會痛的。
息謫閉眼,他頭往後靠在木樁上,“成王敗寇,是我輸了。”
息泯嗤笑了聲,“當初朕中毒,那名府裡的暗樁其實也是你的人吧?或者當初原本你就是想毒死朕,可是你沒想到皇后居然大膽將大皇子和秦家嫡子一起下毒。威逼秦氏皇后,如此也就罷了,可是先帝不僅在插手查探,朕的皇后還準備給京城權貴一起下毒!”
“這樣大的漏子,你控制不了了?要皇子接連死於同一種毒,先帝早晚會查到你的頭上,你下面的佈置就全白費了!”
“所以你不得不趕來京城,給朕解毒!”
“這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如何?憋屈?”
息泯說起這些,息謫的臉色就難看一分,當初的事,確實如此,霧濛濛差點沒將天給捅個洞,他不得從幕後轉到明面上來收拾殘局!
不然,他如今仍可站在暗處,操控所有的一切!
看息謫臉上的神色,息泯就曉得自己說對了,他冷哼一聲,彈了彈寬袖,“息謫,就是至今,你都還慫恿了老四和老五。還有十四他們吧?”
息謫不說話,諸多的事,既然息泯都知道了,他也無話可說。
息泯勾起嘴角,“朕會讓你看着,朕是如何一步一步坐穩龍椅的!”
時至今日,他也能確定上輩子他和蠢東西的死,定然是息謫在背後下的手!
畢竟這輩子和上輩子諸多的事都不同了,上輩子中毒死了的人是司木,不是他,他和蠢東西也沒有那樣親近,他即便是生死攸關的時候,那會的嫡妻秦關鳩也不會爲他那樣瘋狂!
所以,他其實感謝之前那個重生老鬼的。沒有他,他約莫會和上輩子一樣先錯過霧濛濛。
還好,這輩子,他未曾再做錯什麼。
懷着這樣悸動的心情,悄然回了華清宮的新皇見着坐在牀沿上的乖巧小東西,就跟匹惡狼一樣撲了過去!
霧濛濛看着他身上的明黑龍袍,眸子一亮!
她推了推他,按住他作亂的手,興致勃勃的提議道,“阿泯,讓我穿穿龍袍好不好?”
有甚不好的,端看蠢東西那亮閃閃的眸光,他二話不說就脫了龍袍,那動作簡直從未有過的利索。
霧濛濛興奮的很。她只穿着小衣就披上龍袍。
息泯的龍袍自然是大的,所以霧濛濛穿上空落落的,不過她玩心大起,在牀榻上站起來,將白嫩的小腳伸到息泯面前,讓他握住了,才一揚下頜。學着他平時那種倨傲,施捨的道,“本女王賜你騎士封號,准許你跪舔膜拜!”
息泯反應很快,他心念一動,就知道蠢東西想幹啥。
他挑眉,“膜拜?”
霧濛濛正角色扮演玩的起勁。見息泯沒動作,她就拿腳丫子去撓他下頜,“快點啊。”
息泯拽住她腳踝摸了摸,隨後一把將人扯到懷裡,惡狠狠地咬了口她粉粉的指尖,“明晚玩這個,今天該玩馬奇皇帝!”
霧濛濛不幹,她急忙吼,“你纔是皇帝啊,怎麼我在下面?”
息泯低笑一聲,“龍袍可是在你身上!”
讓大尾巴狼坑了的皇后,被折騰了一晚上,那身龍袍鬆鬆垮垮地掛在她身上,明?的金線色澤,叫息泯眸色深邃的嚇人!
而第二天,該到上朝的時候,新皇看着皺巴巴的龍袍,上面分明還有兩人歡好過後的痕跡氣味!
他臉瞬間就?了!
這樣的龍袍,他能穿出門去上朝!
他轉頭瞪了眼睡的毫不知情的皇后!
沒奈何,只得隨意穿了件稍微正式一點的暗紫色直綴。
畢竟,他那唯一一身龍袍。還是禮部的人緊趕慢趕才製出來的,多餘的,還在趕製,沒換的!
竟然就叫蠢東西給糟蹋的不能穿了!他覺得自己往後對龍袍有些無法直視!
當天朝堂,衆文武大臣各個瞪大了眼睛。
新皇輕咳一聲,邊上的太監機靈的小聲說,“昨個聖人操勞的晚,太過疲憊,不小心打落了燭火,那身龍袍讓灼了。”
衆大臣瞭然!
新皇如此勤勉,實乃大殷之幸事!
第三更一會21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