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年前,椑木城還不是一個城的時候,那時候因爲各種原因背井離鄉來到西疆的大殷人,因着不適應西疆,又時常遭到西疆青族人的欺壓,日子過的異常艱難。
後來有個叫班椑木的秀才站了出來,他用僅有的一點學識,組織起在西疆的所有大殷人聚在一起,還給朝廷上過書。
朝廷感念,破格任命班椑木爲知縣,管理周邊小鎮。
班椑木就地建起了椑木城,那時候並不叫椑木城,後來越來越多的大殷人涌到椑木城來,班椑木老死之後,百姓感激,是以纔有了現在的椑木城。
一度,椑木城都是西疆大殷人的庇護港灣,在城中的百姓不用擔心再遭到青族人的欺壓,且城中還有大殷縣衙,這表示着椑木城是受朝廷庇佑的。
是以,椑木城一度漸次繁華起來。
可如今,這庇佑大殷人的居所,竟也有城破牆毀的一天,鮮血橫流。頭顱墜地,哭泣和哀嚎都成最絕望的詠唱,沒有任何救贖,看不到半點的希望。
頭一天,十顆頭顱從城牆上滾落下去,冒着熱氣的鮮血噴濺在城牆上,將灰色的磚石都染成猩紅色。
第二日,又是十顆頭顱,死不瞑目,蒼穹灰暗。
第三日,十顆頭顱。
第四日,枯蠻大怒,不見大殷軍隊的蹤跡,他下令,每日殺二十人,若是五日後。大殷大軍還不出現,就再增加十人,每日砍三十顆腦袋。
是以,這一日,城牆下,多了二十顆頭顱!
城牆上所有的大殷人,男男女女,老弱婦孺。仰天哭泣,鮮血和腳邊沒有頭顱的屍體,都叫人再生不出活着的希望。
“報,啓稟殿下,椑木城中,枯蠻這幾日揚言,殿下不出現,他便每日殺十到二十人,迄今爲止,已有百人之衆。”
殿下屈指輕點桌上的輿圖,他似乎不爲所動,也似乎沒聽到,可他一開口就道,“既然枯蠻亟不可待的找死,本殿就成全他!”
“全軍聽令,明日卯時,大軍壓境,先鋒三萬人,於椑木城後門攻入,左右翼各兩萬人,輔助中路,一萬人留營待命,其餘兩萬人隨本殿破門後殺入城中。”
一條條的命令,殿下有條不紊的吩咐下去,各將領領命去執行。
殿下隨後又吩咐了句,“此次破城,全力營救我大殷百姓爲主。”
衆將領臉上神色沉重,可聽殿下這樣說,眼底又迸發出希望來。
一夜無話,大營之中氣氛凝重,十萬兵將心頭早憋着股氣勁,如今真要殺過去了,各個都摩拳擦掌,更有甚者將自個的兵鐗擦的發亮。
第二日卯時正,兵分四路,左中右三路,呈品字形行進,殿下率領兩萬人馬安靜無聲的在後待命!
“咚,咚,咚!”三聲擂鼓。
三軍同時攻門。聲勢震天,響徹了整個椑木城!
所有的大殷俘虜,面面相覷,各廂抱緊了,隨後聽聞隱約的喊殺聲,有人反映過來,當即朝天跪下,嗚咽的哭了起來。
“我大殷朝廷來人了。來救我們啦……”
“大殷,萬歲!”
“大殷,萬歲!”
數千人的大殷百姓,爭相嘶聲竭力地喊了起來!
於此同時,枯蠻拎着自己的九環大刀,登上城門,就見城牆下黑壓壓的大殷軍隊!
“哈哈哈,總算來了!”枯蠻不懼反勇,他揮着手頭的大刀,朝身後的邊夷屬下喊道,“殺,都隨我枯蠻殺出去!”
破城器械,投石車、雲梯、撞車等輪番上陣,椑木城的城牆幾乎搖搖欲墜。
另有弓箭手在後,浸潤了火石的箭矢嗖嗖的飛如城中,一落地便是一場煙火。
殿下冷眼看着,兩刻鐘過去,眼見城門還沒破。
他沒了耐性,當即下令道,“投石車暫且退後,兩輛投石車之間間隔兩丈,投石石頭繫上寬紅布,每塊布里藏五人,隨投石投進城中。裡應外合,打開城門!”
這法子聞所未聞,簡直異想天開,可一深想,又覺得十分可行。
當即就有人動作起來,挑選出進城的皆是身手了得的,就在第一批石頭被投出去後,誰也沒想到。殿下親自下馬,抓緊其中一塊紅布,竟是要親自被投進城!
司金大驚,“殿下,不可!”
殿下輕描淡寫地看了他一眼,“有何不可,你坐陣,給本殿看着。一等城門開,就摔兵殺進來,本殿在城裡等你們!”
眼見勸阻不了殿下,司金只得應下。
殿下是第二批被投石車投進城的,巨大的石塊被投石車呼啦一聲投擲出去,殿下死死抓着紅布,人像大鳥一樣從半空之中劃過。
呼啦一聲,腳尖觸地。殿下借勢在地上滾了兩圈,人還沒起來,一長戟俺就戳了過去。
殿下眼疾手快,他人往後躍,一個鷂子翻身,長劍格擋,架住長戟,順勢一踢。將人踹出去。
後面勁風襲來,殿下想也不想,反手一劍,就瞬間砍殺一人。
他眯眼看環視了圈周遭,見被投石車投進來的兵將,死傷慘重,有那等回過神來的,四五人結成戰陣,才堪堪頂住,但要去開城門,卻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不再多想,殿下仗劍往城門走,他幾乎一步殺一人,十步殺十人,眼看逼進城門。
他周身,已經渾身浴血,黑色髮梢和他手中的劍一樣,不斷往下滴着別人的血,濃烈如實質的殺氣彷彿從地獄冒出來的修羅,他身邊根本沒有人敢靠近。
眼見即將到城門,殿下身邊一丈以內,空無一人,他勾了勾嘴角,手已經搭上城門門栓。
就在這當。霹靂的寒風從天而降!
殿下眼瞳驟然緊縮,他腳尖一點,人極速往後退。
“轟”的聲響,枯蠻九環大刀砍在地上,濺起漫天煙塵。
殿下鳳眼一眯,深邃的瞳色劃過晦暗的瀲光,“枯蠻?”
枯蠻一愣,他轉頭盯着殿下,虎目一瞪,“你是誰?”
殿下勾起嘴角,俊美如仙神的臉上竟是出現邪佞的淺笑,他手腕一轉,“大殷九皇子,息泯!”
шωш ★тт κan ★C〇
枯蠻哈哈大笑起來,“好,來的好,老子就用你這小皇子的血祭旗。”
殿下冷冷一笑,他薄脣一啓,“蠢貨!”
話音方落,殿下長劍揮斬,他像匹狼王一樣緊緊盯着衝過來的枯蠻。
枯蠻大踏步衝過來,他手頭的九環大刀,刀背上鋼圈嘩啦作響。
“殺!”枯蠻大喝一聲,大刀宛若千鈞落石。帶起霹靂刀風像殿下頭上砍下來。
殿下握劍的手一緊,他也同樣對衝過去,清虹劍光,宛若天際墜落的流星,帶起嗡嗡清鳴和鋒銳寒光。
“鏗”的巨大聲響,兩人刀劍一觸即分,速度快的旁人根本看不清!
這當,有兩結成戰陣的大殷兵將,趁機涌到城門口。
這十來人齊心合力,就要去開城門。
哪知,從城牆上涌下來邊夷兵,兩方又廝殺了在一起,竟是沒法再去開城門。
殿下與枯蠻纏鬥的同時,早注意到了。
他避過砍向胸口的九環大刀,手中長劍脫手而出,人繞到枯蠻背後。另一手反向接劍,這邊卻一掌劈在了枯蠻後背。
枯蠻被打的一個趔趄,他大刀頓地,才堪堪止住身形。
“好,痛快!”枯蠻大喝一聲,他一抹嘴邊的血跡,復又砍殺上來。
殿下眉頭一皺,枯蠻這樣糾纏不休,他根本沒法接近城門。
他劍光清嘯,臉沿冷冽狠厲,連人帶劍一起撞進枯蠻懷裡,趁他一爪子鎖到他喉嚨上時,手腕翻轉,長劍噗嗤刺進枯蠻胸口。
銳利的五爪已經扣上了殿下的喉嚨,甚至他還感覺到了疼痛,但他眸色一狠。居然拼着受傷的危險,一扭劍柄,生生讓長劍在枯蠻身體裡攪了一圈。
“啊!”枯蠻痛呼一聲。
殿下五指一口他脈門,驟然轉身,再一腳踹他肚腹,將人狠狠地踢了出去。
隨後他看也不看枯蠻一眼,直接躍到城門口,一劍砍掉門閂。雙手抓着厚重的城門,憋足了氣,僅憑一人之力,硬生生地將城門打開了條縫隙。
“開!”殿下手臂青筋冒起,俊美的臉用力到扭曲,“給本殿開!”
他大喝一聲,門縫開到一人寬,恰是力竭之時。
城門外的大殷兵。看着門內的殿下,皆一愣。
殿下靠在門邊喘了口氣,對門外的自己人道,“殺進去!”
“是,殿下!”所有的大殷兵心頭激動,攻城兵種退下去,接着是手持盾牌的兵衝開城門,猶如潮水一樣涌了進來!
殿下抹了把額頭的汗,他大口喘氣,那一開城門,就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目下他提劍的手都在止不住發抖。
司金隨後殺進來,他一眼就看在靠着城門的殿下,他人一躍,正待衝過來,餘光之中,就見一柄快若閃電的九環大刀嗖的朝殿下飛射過去。
“殿下!”司金齜牙裂目,只恨不得自己能跑的再快一點。
殿下回頭,他面不改色,想挪動一分,可手腳都痠軟的沒力氣,居然不能挪動一分。
“保護殿下!”有同樣看到呼嘯而來的大刀,在殿下附近的大殷兵衆高喊一聲,自發地擋在殿下身前。
“保護殿下!”
“保護殿下!”
聲勢震天。那柄九環刀眼見就要將最近的一名小兵劈成兩端。
殿下手一擡,他手中長劍揮射出去。
“轟”的一聲,刀劍的碰撞,像是一場王者的爭奪!
到底殿下力道不足,長劍在碰撞中,尖嘯的清鳴一聲,鏗地斷成兩截。
而那九環刀只速度緩了緩,去勢扔不減。
殿下眼疾手快,他長袖揮舞,一袖子扇開擋在他身前的幾名小兵,淡淡道了句,“本殿用不着爾等保護,爾等還是留着性命回京舉家團圓吧。”
九環大刀已經近前,在衆人悲憤而痛惜的目光中,殿下輕輕側了側左肩。
“噗”的輕響,溫熱的鮮血飛濺出來,染上殿下清冷俊臉,那大刀正正看在殿下肩膀上,深可見骨,血流滿身!
第三更晚上21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