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濛濛真心覺得秦關鳩很煩人,半點不會看時機,當然,也可能她是故意搗亂。
霧濛濛見她沒吩咐人去喊司木,她自己看了看司水,見他面色雖白,好在並無旁的不妥,便直接繞過秦關鳩,準備親自去找司木。
哪知秦關鳩走近司水,她彎腰湊過去近看,竟還想伸手去碰司水。
霧濛濛皺眉,“別碰他!”
她記得司水不喜歡別人碰他,要知道了還會殺人的。
秦關鳩眸子一轉,她臉上就帶出一絲厲色來,此時這院子裡並無旁人,就秦關鳩和霧濛濛還有婢女白梔。
她看着霧濛濛,忽的伸手輕輕一拂,就將司水推倒在地。
霧濛濛大驚,她衝得過去就要伸手扶司水,但她根本扶不起來,只才擡起司水的頭。就見他額角讓地下的小石仔磕碰了個小口子,還流了血。
她趕緊抽出帕子給司水包住,擡頭就開罵,“秦關鳩,你怎麼能這樣缺德,他招你還是惹你了?你要對個昏迷不醒的人這樣動手!”
秦關鳩以袖掩脣,她眨了眨眼,目下無旁人,她也懶得再跟霧濛濛裝,“關鳩還想問霧姑娘,好端端的秦家不呆,要不惜違背皇后娘娘旨意,跑到雲州來是所謂何?”
霧濛濛不想跟她費脣舌,她抓起地下的小石仔就往秦關鳩身上砸。“滾出去,再惹我揍死你!”
她心頭火大,又擔心司水,下手半點都不留情。
白梔張開雙臂,將秦關鳩護在身後,她嘴裡道,“霧姑娘。你怎麼能這樣?我家姑娘也不是故意的,你憑甚拿石頭砸人?”
霧濛濛氣哼哼地將司水的頭小心翼翼地放地上,她幾步衝過去,伸手就推攘秦關鳩和她的婢女,“滾開,不然我還砸你!”
她也是被氣暈了頭,忘了自個現在這矮矬矬的身高,根本就不是秦關鳩和白梔的對手。
白梔只擡手一擋,就推的霧濛濛倒退幾步,還被地上的司水絆了一跤,一屁股坐在司水胸口。
即便是暈迷中,司水也讓霧濛濛這點重量壓的悶哼了聲。
霧濛濛心頭一慌,她爬起粗粗檢查了番司水,見他沒甚嚴重的,適才擡頭盯着秦關鳩。
秦關鳩後退小半步,讓霧濛濛那種黑浚浚的眸光盯的心頭髮憷,“霧姑娘,我們不是故意的……”
霧濛濛根本不聽她解釋,她起身拍了拍手,直接轉身回了屋子。
白梔正疑惑間,“姑娘,霧姑娘被氣走了?”
秦關鳩眯了眯杏眼,隨後就見霧濛濛抄着雞毛撣子跑了出來,她二話不說,揚起撣子就去抽秦關鳩。
白梔趕緊推着秦關鳩想跑,霧濛濛的速度更快,她轉到門口堵了兩人的路,冷笑一聲,將撣子揮的嗖嗖作響。
白梔護主,死死地將秦關鳩護住,霧濛濛多半是抽在白梔身上,不過,也有幾撣子抽到秦關鳩手背和小腿上。
秦關鳩氣的面色鐵青,向來京城的高門貴女,再是不對付的。可也不會粗魯動手,只是嘴上不饒人,在背後動作罷了。
可霧濛濛倒好,不按牌理出牌就算了,還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京城貴女裡,誰也沒有她這樣粗魯的!
霧濛濛抽的累了。她拎着撣子,冷眼看着秦關鳩,“滾!”
白梔正想勸慰秦關鳩先走人,但秦關鳩一把推開白梔,眉目冷冽的道,“霧濛濛,你還有沒有教養了?”
霧濛濛徹底沒顧忌了,她朝秦關鳩吐了口唾沫,惡狠狠的道,“你再在我跟前轉悠討人嫌,我還抽你!”
秦關鳩咬牙,“你還是不是姑娘家了?我非的告訴殿下!”
霧濛濛昂起小下巴,“悉聽尊便。”
她才說完,就見地上的司水動了一下,她眸子一亮,跑過去,蹲邊上,剛想伸手扶他,又及時縮回了手。
她低聲喊道,“司水,司水。你怎麼樣了?”
司水揉着額頭從地上坐起來,那雙暗金色的豎瞳有無措的茫然,他看着霧濛濛,好像不認識她一樣。
霧濛濛心頭咯噔一下,她覺得這會的司水和剛纔有點不一樣。
秦關鳩也看着,她甫一見司水的豎瞳,跟着就皺起眉頭。
“霧濛濛。殿下目前正忙着,你別給殿下添亂。”她不輕不重地丟下這句話。
霧濛濛全當沒聽到,她緊張地看着司水,“司水,我是濛濛,霧濛濛啊?”
這話一落,就見司水豎瞳一縮。他咧嘴笑了起來,還雙手一困,就將霧濛濛抱住,嘴裡高興的喊着,“吃,吃,吃……”
霧濛濛傻眼了。這人磕了額頭一下,就又傻了?
她忽的又想起剛纔司水拽着她手,說要照顧的話來,她當時沒明白,現在想來,約莫他是知道自個要傻了,所以才那樣說?
她掙了掙。安撫的跟傻子司水道,“司水乖,你先放我下來,然後我帶你去找吃的。”
傻子司水似乎十分喜歡她,抱着她就挨頭過去蹭,還根本不聽她的,像拎布娃娃一樣抱着她就往外走,顯然要去找吃的。
霧濛濛一急,雲州不是京城皇子府,她可不敢讓他隨意出去。
她瞥見秦關鳩戲謔的神色,就大喊一聲,“司水,她們欺負我!”
哪知司水果然腳步頓住了,他回過頭來盯着秦關鳩和白梔。
那一雙暗金色的豎瞳,陰冷無情,和野獸無異。
秦關鳩嚇了一跳,她後退一步,又想起這人剛纔分明就是個傻子,遂譏笑道,“霧濛濛,殿下忙得不可開交。你倒好,不知從哪找個野男人,還是傻子!”
霧濛濛怒了,這賤女表不記教訓,她今個非地揍疼她不可!
她一揮撣子,就跟司水道,“司水,打她!”
司水看了看秦關鳩,又回頭看了看霧濛濛,見她手裡的雞毛撣子揮着很好玩,就一把奪了過來。
霧濛濛抓着他衣襟下地,指揮司水道,“司水,用這個,去差抽她!”
司水眯了眯豎瞳,高興地撲了過去,果真就揮着撣子抽人。
司水不比霧濛濛,他即便暫時傻了,一身拳腳功夫也是在的,他瞅準了秦關鳩,每一下都能繞開白梔。專門抽在她身上。
秦關鳩痛的忍不住,尖叫起來,嚇了司水一跳。
司水撲到霧濛濛面前,偌大的一個人躲她身後,可憐兮兮地探出頭去看秦關鳩。
霧濛濛踮着腳尖拍他肩,“司水,不用怕她,以後記住了,見她一次抽一次!”
秦關鳩此刻毫無形象可言,髮髻散亂,手背甚至臉上都有紅痕,觸目驚心,十分駭人。
她秋水剪瞳的杏眼裡,水霧漫起。顯然已經哭了出來。
“霧濛濛,你欺人太甚!”她又氣又委屈,一跺腳就要離開。
正在這時,聽聞那聲尖叫的九殿下並司金和司木趕了過來,本是要走的秦關鳩轉眼就不走了。
她我見猶憐地望着漸漸走近的九殿下,開口委屈的道,“殿下,霧濛濛她太粗魯無禮,還動手打人……”
霧濛濛回頭,果然就見殿下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她有點滴的心虛,不過她還是挺起小胸膛,準備要是殿下訓她,今個晚上就讓他自個睡去,她纔不給他抱了。
豈料。變故就在這瞬間,霧濛濛身邊的傻子司水一見九殿下,嚇的一把抗起霧濛濛,拔腿就開跑。
便是連九殿下都是一愣,待反應過來時候,司水已經帶着霧濛濛跑的沒影了。
九殿下眉頭一皺,冷冷盯着秦關鳩。“細細道來,若有半句假話,秦關鳩你便滾回京城去。”
秦關鳩縮了縮肩,眼圈一紅,好歹在京城討好她的男子排成長龍,各個都捧着她,她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
不過。好在她還記得自己來雲州的目的,當下弱不禁風地靠在白梔身上,梨花帶雨的道,“那個傻子,霧姑娘收留了個傻子,我說,殿下如今很忙,便讓霧姑娘不要給殿下添亂,可霧姑娘不聽,還惱羞成怒的動手打人。”
司金和司木面色一下古怪起來,就連九殿下也是微有訝然。
“你說,剛和小啞兒在一起的男子,是傻子?”司金不確定的開口問道。
秦關鳩趕緊點頭,“就是個傻子,傻兮兮的只知道抱着霧姑娘笑,霧姑娘也不曉得男女有別,當避着點。”
九殿下側目對司金吩咐道,“差人去找,天黑之前,務必將兩人都找回來。”
司金領命,立馬就去調遣人馬去了。
司木倒半點都不擔心。他虛虛握拳,輕咳一聲,“以司水的身手,小啞兒應該不會有事,只是不知這次他發病時間是多久。”
聽聞這話,九殿下淡淡看了司木一眼,那種浮冰碎雪的淺淡冷色,叫司木背心生寒。
他哪裡是擔心司水,他根本就是擔心晚上沒個人形軟娃娃可以抱,會睡不着覺罷了。
至於秦關鳩,九殿下根本就不理會,擡腳就走。
而此時的霧濛濛,悲催地快吐了,司水體力好,他一口氣不知道跑了多遠,等到了他覺得安全的地方,才小心翼翼的將肩頭的霧濛濛放下來。
霧濛濛有氣無力地揉了揉肚子,她這小身子骨,讓司水的肩上的骨頭頂的差點散架。
她決定,即便司水現在傻了,她也要調教,免得以後再受罪。
她對他揮手,傻子司水便像條大狗一樣湊過去。
霧濛濛道,“司水,以後你可以抱着我跑,不能再抗。”
司水像聽不懂一樣,他戳了戳霧濛濛小臉,驚懼地四下張望了下,才小聲
湊到她耳邊道,“危險的人,很危險的人,要打我……”
霧濛濛一默,“誰是危險的人?”
司水飛快地搖頭,估計不想說,不過見着是霧濛濛在他面前,才神經兮兮的道,“漂亮的,危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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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石加更一會20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