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嘆口氣,摸了摸陶桃的臉:“你剛剛入這行,可能有點不適應,久了就習慣了。回去吧。”
陶桃將手中的礦泉水遞給南風:“你在這休息久點吧,我先去頂一頂。”跺了跺腳,“那些人,真是恨不得把我們往死裡灌。”她轉身走了出去。
南風搖搖頭,看着陶桃,彷彿看到當初剛剛進入經緯建築的自己,也是她這般大,二十歲的年紀,沒有大學畢業證書,想要找一份好工作,真的很難。而業務員,是門檻最低的。她記得去經緯面試的時候,業務部經理汪吉只掃了眼她的簡歷,第一句話就問她,酒量如何?她怔了怔,回答說,還行。他再問了幾句別的,然後讓她先別走,到會議室等候,她走進去,裡面已經坐了好幾個同樣等待通知的人。
等汪吉終於面試完所有應聘者,已經到了午餐時間,他走到會議室,對十個等候的人說,一起去吃飯。大家面面相覷,還是跟着他去了。吃飯的地方就在公司附近一家小館子,是冬天,汪吉點了只羊肉火鍋,再加了幾個招牌菜,然後對老闆說,搬六箱啤酒過來。她終於明白汪吉的用意,有點哭笑不得,真是別開生面的面試啊。喝到最後,十個人就只有四個沒有醉倒,其中一個就是她,唯一的女生。第二天,她就同另外三個人,一起到經緯業務部報到。
後來汪吉老打趣她說,南風呀,你一個女娃子,酒量竟然比男人還厲害!然後朝她豎起大拇指。她苦笑,沒有告訴他,在三個月前,她還只有兩杯香檳就醉的量。她也沒想到,連續三個月借酒消愁的生活,竟然幫了自己一個忙。
南風望着鏡子中的自己,臉色泛白,昨晚沒睡好,眼睛裡有淡淡紅血絲,眼瞼下的青黑連粉底都遮擋不住。真累呀,身體累,心也累。真想贊同桃子那句“溜吧”,也恨不得靠在洗手間的角落裡睡過去,可不能。
揉揉太陽穴,她從口袋裡掏出脣彩,淡粉色的一管,很少女,擦在嘴脣上粉嘟嘟的閃亮。她其實不喜歡這種粉嫩鮮豔的色彩,這支脣彩是閨蜜謝飛飛送的,她說,業務員最重要的就是一張嘴,與人談業務時漂亮的脣彩會加分的!南風抿抿嘴,果然整個人瞬間便精神了一點點。
轉身,往門口走。
確實是喝太多了,她腳步有點虛浮,太陽穴跳痛,頭昏目眩到甚至出現了幻覺,否則女廁的門口怎麼會站了個男人?
她眨了眨眼,睜開,不是幻覺,門口確確實實站了個男人,並且,正眼神灼灼地望着她。
她的酒意像是被那眼神灼得更醉了幾分,身體虛晃了下,下一秒,她的肩膀被人扶住,她站穩了,他卻沒有放開的意思。
“謝謝……”她像是被嚇倒了,過了許久才找回聲音。“不好意思,先生,請讓讓。”
他不接話,也不放開她。
“先生,你是不是喝醉了?這裡是女廁,男廁在另一邊……喂!你幹嘛!”
傅希境拽住她手臂,拉着就往外走。
“先生,先生!請放手,放開我!”南風叫道,傅希境置若罔聞,一直將她拉着拐了個彎,站到了稍微明亮的走廊上。
他停下來,轉身,面對着她,還是沒有放開她。
“西貝,”他眉毛擰了擰,聲音低沉,像是刻意壓抑着某種情緒般。“你叫我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