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瞭
司徒碧在院子裡足不出戶呆了好幾日,每天都睡得個昏天暗地,非得甘棠催個好幾遍纔起來吃點東西。不過這都因爲之前太過勞累,所以這些日子算是把以前缺的覺給補了回來。就這樣過了個五六天,他因爲受傷引起的低燒才完完全全退去,身上也爽利了很多,可以到處走走了。
君瑞那一面,因爲之前遭受過黑衣人的襲擊,所以這次回京行動十分謹慎,他們兵分幾路按不同的路線返回京城。最先從景源出發的,是看似裝備精良士兵衆多的一路,然後是較之第一路略次的隊伍,再然後是車馬兵士一切從簡的隊伍,總共三路,按不同的時辰從景源府衙出發往京城前進。有一句話叫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所以最開始引起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注意的,是第三路人馬。這一隊人馬看起來太寒酸了,寒酸得讓人生疑,所以出了景源地界進入山林後,這一路人馬遭到了襲擊。這一次的襲擊來得比在黑風寨所在的那個山上的襲擊更爲猛烈,對方像是餓極了的狼一般對車隊發動了猛烈的襲擊,不過讓他們大失所望的是,這一路人馬一直嚴密保護的那輛馬車裡,什麼都沒有。
然後這些黑衣人襲擊了最精良的那一隊人馬,集中火力試圖速戰速決,不過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這隊人馬十分沉穩,兩面形成了僵持之勢,你來我往對峙了整整一天,最終黑衣人以極其慘烈的代價攻陷了這一路人馬,卻發現,裡面也沒有他們尋找的人。
之後,他們又一路狂奔,追上最後一路人馬,可是結果仍舊一樣,什麼都沒有。在他們筋疲力盡沒命地追趕皇帝返京的馬車卻最終得到一無所獲的結局時,他們不得不承認,他們把皇帝跟丟了。
“陛下,您如何得知,這羣黑衣人會對所有三隊人馬羣起而攻之?若是他們分頭行動,可能咱們也會成爲他們的目標。”在距離京城不到三百里的官道旁,一隊穿着打扮得像是鏢師一樣的人坐在涼亭裡喝茶,其中一個胸前裹着白布只把衣服捆在腰間的男人問中間悠閒喝茶的人。那胸前裹着白布的,便是在之前遭遇黑衣人而受傷的金善,而悠閒喝茶的,不是君瑞,又是哪個?
“他們已經被逼急了,是非把咱們阻擋在京城之外,否則等到朕回京,他們就功虧一簣了。而且,之前在山上,他們並沒有佔到便宜,反而被咱們當中的幾個人牽制住了。所以說,他們必須集中兵力進行突然襲擊,否則像咱們這樣分散了,他們一點勝算都沒有。”君瑞翹起二郎腿悠閒地喝着茶,手指上纏着一根紅繩子,上面拴着一個墨玉的瓶子,正捏着那繩子甩來甩去。說話的當口,他的目光依舊落在那小瓶子上,嘴角甚至帶了淺淺的笑意。那個瓶子,是他臨走前從司徒碧脖子上扯下來的,那東西散發着奇特的香氣,是司徒碧身上經常會有的那種若有若無的味道,君瑞悄悄帶在身邊,總是會想起那個彆扭的人。
“陛下聖明。”有人哈哈大笑起來,開始七嘴八舌地罵那些黑衣人,君瑞笑了笑,收起那紅繩子把小瓶放到鼻尖聞了聞,喊了一聲:“還有三百里,馬上就回京了。大家不要懈怠!”
“是!”一羣漢子整齊劃一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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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源這邊,連日的高溫已經讓田地出現乾旱的跡象,農田裡種植的作物已經開始枯萎。司徒碧一向對種植植物比較有研究,所以正幫着地方官員着手解決作物問題。他的身體也纔剛好一些,白天田間火辣辣的日頭讓他根本吃不消,所以他能做的也就是坐在衙門裡頭聽取各方意見,對着那一堆枯死的植物冥思苦想。
“公子,快到吃藥時間了,你的藥呢?”甘棠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趴在桌上問司徒碧。
“嗯?什麼?每天不都是你負責的麼,你還問我,你煎的藥呢?”司徒碧仍舊趴在桌前看草根草葉,頭也不擡地對甘棠說。
“公子,我說的是醉生夢死呀!”甘棠提醒他。司徒碧一但專注於某個事情,簡直就像丟了魂似的,完全陷入了“瘋狂”的狀態,這讓甘棠覺得相當棘手,當初皇帝走的時候給了他那麼多好處讓他照顧好司徒碧,可是現在皇帝一走,司徒碧就沒人能管得住了。
“嗯?”司徒碧終於擡起了頭,想了想,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皺着眉說,“我病着那幾日,你不是把我的藥瓶拿走了嗎?”
“沒有哇!公子,你放到哪兒去了?”甘棠慌了,連忙扒拉他家公子的衣服,看到他脖子上空空如也,別說瓶子,就連那根紅繩子都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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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司徒碧四下看了看,又想了想,冷道,“恐怕是被君瑞拿走了。”
“啊?陛下?陛下要那東西做什麼?”甘棠急道。
“我怎麼知道。”司徒碧瞥了瞥廊下那隻被關在草編小籠子裡的知了,略帶諷刺地說,“看樣子,我那藥就換來了這麼個勞什子的東西!”
司徒碧說完哼了一聲,覺得不解氣,擡手又指着那小籠子,對甘棠命令道:“趕緊給我摘下來!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裝只知了在裡頭,一天到晚叫喚個沒完,什麼養病不養病的,吵都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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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仍舊抱有希望,跑到司徒碧的房裡東翻西翻想要把藥瓶找出來,可是無論他怎麼找,那個小小的墨玉瓶子就是毫無蹤影,於是他又把搜索的範圍擴大到了整個院子,簡直弄得雞飛狗跳了。
“別找了,甘棠。”司徒碧坐在房裡繼續研究草葉和草根,對外面的甘棠喊道,“與其找它,還不如趕緊收拾東西,咱們後天就出發回江州。又沒得他一分一釐的報酬,還在這兒做牛做馬,實在不公平!”
“可是,公子,你手頭不是還有事情沒處理完嗎?莊稼的事情就這麼放下啦?”甘棠跑進來,滿臉滿身的灰塵,但是兩手空空,什麼也沒找到。
“啪!”司徒碧擡手合上自己手中正在寫的東西,把筆扔進了筆洗裡,飛出來的墨差點濺到甘棠身上。司徒碧大聲說:“甘棠,趕緊把這個東西給府尹大人送過去,這是我最近幾日想出來的法子,你讓他照這個實施,應該會有效果!”
“哎喲我的公子……”甘棠險險地接住了司徒碧扔過來的一沓紙,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東西,還非常形象地畫上了圖,做滿了註釋,甘棠不由說,“公子在這方面總是最在行的,陛下沒讓您做大司農簡直是個極大的錯誤!把這個拿給府尹大人,非得讓他開心死。”
“甘棠,我看你的嘴最近越來越聒噪了,簡直比某個人做的那個什麼草籠子裡的知了還讓人心煩,小心我……”司徒碧沒好氣地看着甘棠,還沒說完,甘棠便接過嘴去,嘻嘻哈哈地說:“小心送我進宮當太監!哈哈!公子,你最近也變了好多,以前哪裡會跟我說這些?”
司徒碧愣了愣,嘴角帶了點笑意,問甘棠:“我真的變了?”
“是啊公子,以前你從來不會這樣跟我說話的,應該說是連話都很少,哪裡像現在?現在啊,是連笑都比以前要多得多了。”甘棠笑眯眯地點頭,對司徒碧說,“這個樣子姨太太要是看到了,也會覺得開心的。”
“娘?”司徒碧輕輕開口,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他突然想起之前的那個夢,夢裡他的孃親微笑着對他揮手。難道那個夢的意思,就是現在甘棠說的這樣麼?雖然有醉生夢死牽制着,但是並不表示沒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並不表示就不能開心就不能快樂,對不對?娘……
司徒碧閉上眼笑了笑,睜開眼拿腳踢了踢甘棠,輕斥道:“還不把東西送過去!趕緊給我回來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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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陽高照的官道上,因爲熱度太高,遠遠看去路面上蒸騰的熱氣甚至讓道路看起來都有些搖晃。也因爲太熱,道路周圍現在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一旁的茶寮裡也冷冷清清,只有茶寮老闆一個人坐在搖椅裡晃着扇子打盹。
遠遠的,一陣陣馬蹄聲傳來,道上漸漸揚起滾滾的沙塵。不一會兒便看到好幾個身材魁梧的漢子策馬趕來,那馬兒都十分精壯,馬背上留下的汗水使馬兒看起來油光鋥亮,一看就是品種極爲優良的馬匹。
茶寮老闆被這隆隆的馬蹄聲給吵醒了,一個激靈跳起來,點頭哈腰地站在門口:“各位客官,歇歇吧,快要到京城霓都了,喝口茶休息休息,擦把汗休整一下再走不遲!”
“三爺?”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擦了一把汗,回頭看了看騎馬立在最中間的男人,那男人身材挺拔精瘦,長身玉立,雖然看起來風塵僕僕,但是完全無法遮掩他俊朗的外表,特別是那雙微微眯起的審視的眼,讓那茶寮老闆根本不敢與他對視,這人便是君瑞。
君瑞勒住繮繩先是四下看了看,然後看了眼一旁的隨從,又看了看茶寮,點點頭:“行,先休息休息,還有四十里路就到了。派兩個人到處轉轉,其他的人進去喝口茶。”
作者有話要說:有木有同學能猜到後面的情節?君瑞會遇到什麼事情,遇到什麼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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