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灼華全身的力氣,瞬間就從身體裡脫離出來,整個人無骨一般的癱軟在了地上。
她背後靠着桌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長樂城的方向。
從南吳,長樂,在地圖上,不過是一臂長的距離,那麼近,又那麼遠。
若是在從前,無論蒼玉避她到哪裡,哪怕是天涯海角。
雲灼華也不過是一匹馬,一袋乾糧,一個水囊,就能追隨他而去。
可現如今,她卻被紅塵俗事纏身,別說是走出南吳,就是走出豐都,怕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何況,每天還有這麼多的奏摺,等着雲灼華來批閱,有這麼多的事情,等着雲灼華料理。
她已經不是那個一身輕鬆的雲家少主,一馬一劍走江湖的義展鏢師。
這南吳的蒼生,本與她無關,卻因爲命運的捉弄,纏的她幾乎透不過起來。
“蒼玉……”雲灼華輕笑一聲,疲倦瞬間襲上了心頭,壓的雲灼華幾乎睜不開眼睛來。
今天雲灼華在冷水中泡了許久,身體內外,冷熱交替,折騰的她欲生欲死。
若不是明禹溪把她撈出來的時候,用內力爲她調息了一番,雲灼華定然是撐不完這個宴會的。
更別提,還有力氣倒出去找蒼玉了。
雲灼華費力的,把手伸到腰懷裡,摸着明禹溪剛纔給她的那瓶藥。
明禹溪說過,吃了這藥,就會感覺好些。
明禹溪既然救了她,以他的爲人,自然是不會再害她。
明禹溪……
也是個可憐人罷了。
“你找我……”
突然出現在房間裡的聲音,驚得雲灼華手一抖。
剛從腰懷中掏出來的瓶子,“嘩啦啦”的往一邊滾了過去,停在一雙腳尖前。
雲灼華順着那腳往上看,她日思夜想的人,就這麼站在一方燭光旁,卻比那燭光更爲耀眼。
雲灼華沒開口說話,嘴角就已經咧出一道彎彎的弧度來。
貝齒輕啓,她軟軟的說着,“你來啦。”
蒼玉冰冷的神情,被雲灼華這笑容暖的,稍稍有了些化凍的跡象。
他能看出來,雲灼華看到他時,毫無遮掩的,發自內心的開心。
蒼玉確定,雲灼華是想着他的,十分想念
。
他低低的“嗯”了一聲,彎着腰,從地上撿起那個瓶子來。
瓶子一入手,蒼玉剛剛有了融化跡象的臉,又寒氣冰封。
“明禹溪給你的?”蒼玉直起身子來時,渾身上下,冷冽成霜。
“是!”
蒼玉對明家很熟悉,雲灼華也沒有要騙蒼玉的意思,自然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你這麼久沒回來,是去找明禹溪了?”蒼玉又問。
這個雲灼華自然是不能認了,“去找你了,準備回來的時候,遇到的明禹溪。”
“找我,呵!”蒼玉仰頭一笑。
他拿着明禹溪給雲灼華的那個瓶子,走到雲灼華的面前,蹲下。
而後,拉着雲灼華的手,把瓶子放在了她的手心裡,讓她緊攥在手心裡。
動作流暢,毫無拖沓。
看的雲灼華雲裡霧裡的,不知道蒼玉到底是在氣惱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