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有些記不清自己當時究竟是怎麼想的, 大夫爲小姐開了藥方後,我竟然將其中的一味藥換掉了,故而熬出的藥非但不能治癒小姐的病症, 反而還會加劇……”雙兒的聲音越來越低, 想必對於現在的她來說, 這段回憶也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吧。
應該是在怨絲的作用下, 雙兒纔會做出這種事來的吧, 沈傾忍不住安慰道:“這些都過去,你也別想太多了,那後來呢?”
“後來小姐確實病了一段時日, 病症並沒有減輕,但是再後來便漸漸地好了。”雙兒投給沈傾一個“不必擔心”的目光, 繼續說道。
“那藥映依有一直喝嗎?”
雙兒愧疚地垂眸, 點了點頭:“藥一直沒有聽, 我也一直……在從中做手腳,但是不知爲何, 後來小姐便漸漸痊癒了,之後才停了藥。”
“會不會那藥其實也起到作用了?”沈傾不禁如此懷疑。
雙兒卻是很確定地搖了搖頭:“不會,那藥方我曾詢問過大夫,我將其中最重要的那一味藥去掉了,定然是有作用的。”
“那這是怎麼一回事?”沈傾擡眸去看陸銘。
陸銘開口詢問:“映依姑娘知不知道你在藥裡動了手腳?”
“我想小姐應該是不知道的吧?否則她也不會將那藥吃下去了。”雙兒道。
陸銘沉默片刻, 提出一個猜測:“有沒有可能, 映依其實知道那藥有問題, 但還是把藥吃了下去?”
“這怎麼可能?映依雖然善良, 但也不是個傻的吧?”幾乎想都不用想, 沈傾便覺得這個答案很不可思議,在她看來, 就算一個人再善良,也不可能由着別人害自己吧。
但是如果這個人是映依的話,沈傾突然又有些猶豫了,按照小說裡說的,映依應該是那種別人打了她一巴掌,她都要擔心對方會手疼的人吧?
雙兒也覺得這個答案不太可能:“小姐應該是不知道的吧?”
“不,如果是映依的話……”沈傾思量片刻,便推翻了自己之前條件反射般的想法,但是這種感覺有些古怪,如果映依真的明知道藥有問題,卻還是選擇把藥喝下去,這真的算是一種善良嗎?
不知爲何,這樣想着,沈傾突然覺得背後竄起一陣寒意,十分古怪。
雙兒不說話了,她或許從來就沒有了解過自己的這個主子吧。
“若是事實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今日之事,又是否與那件事有所關聯?”陸銘似自言自語般開口,說出的話卻讓另外兩人詫異不已。
雖說同樣是犯咳嗽的病症,但只是因爲這樣就把兩件事聯繫在一起的話,會不會太牽強了一些?
陸銘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我只是說說罷了,你們不必在意。”
“雖然你說的這一點,我之前確實連想沒有想過,但是凡事皆有可能,也說不好究竟是怎麼回事了,”沈傾撓撓頭,雖然覺得荒謬,但沈傾還是本能地選擇相信陸銘的話,“而且如果按照你的這種說法,是不是也可以聯繫到張彥的母親身上?”
“柳氏的身子似乎也看不出什麼毛病,但這嗜睡卻顯得很不正常。”陸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多一個例子,似乎就更有利於下定論,但如果所有的例子擺在一起,也只有兩個的時候,似乎就不那麼容易下定論了。
“雙兒姑娘早些歇息吧,我與傾兒便先告辭了。”陸銘也不說其他的話,直接站起來道別。
沈傾忙跟着站了起來:“那我們就先走了,你也好好照顧自己,至於你的咳嗽……”
“我們會盡量找出根源,並幫你治好病症的。”陸銘配合地把話接了過來。
雙兒卻是笑着搖頭:“小尼做過那麼多的錯事,早已不奢求得到原諒,兩位願意來看我,小尼已感激不盡。”
兩人告辭後,沈傾看着墨藍色的夜空,嘆了口氣:“那接下來咱們要怎麼辦?只有張彥的母親和雙兒這兩個人,就算看起來真的好像和映依有關係,我們也不能下定論啊。”
“那就再多找一個人。”陸銘牽起沈傾的手。
沈傾彆扭地掙了掙,卻被陸銘攥得更緊,只得放棄,別開臉彆扭地開口:“那要去哪裡找這樣一個人啊?”
“傾兒可還記得一人,名叫宋昱?”陸銘寵溺地用另一手揉了揉沈傾的腦袋,語氣輕緩。
沈傾一愣,仔細想了一會兒,才記起來了:“啊,你是說那個僅次於我的炮灰?”
“炮灰?”陸銘有些不解。
沈傾尷尬地撓了撓頭,心下已經有些明白陸銘的打算了:“我記起來那個人了,之前他是要和映依在一起的,不過後來他不是被映依給甩了嘛,你是想去看看他現在的處境嗎?”
“正是。”陸銘點頭。
沈傾不得不讚道:“你可真聰明啊,這個時候竟然能想起來這個人,不過經你這麼一提醒,我倒覺得除此之外,我們還有些別的選擇呢,例如映依的雙親,還有之前和映依接觸過的江家的那些人。”
“傾兒所言極是。”陸銘繼續點頭。
沈傾小小地自得了一把,又看了看天色:“可是現在都這麼晚了,咱們難道要現在去找人嗎?畢竟宋昱是男的,和咱們又不熟悉,咱們現在去會不會不太合適?”
“似乎確實是有些不妥。”陸銘還是點頭。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傾兒可逛過夜市?”陸銘衝沈傾眨了眨眼睛。
沈傾老實地點頭:“至少這裡的夜市,我還沒逛過,難道你要帶我去逛夜市?”
“傾兒若是願意,自然是好的,等逛完了夜市,你我再尋一家客棧住住可好?說來我還從未住過這人世地客棧呢。”陸銘很滿意自己的這個想法,傾兒一向愛熱鬧,想來也會喜歡自己的提議吧。
沈傾聞言,果然眸子一亮:“我也沒有,正好有機會,那咱們走吧!”
“傾兒莫急,我突然想到了一個更有趣的地方,或許我們可以先去那裡走一趟。”陸銘卻突然皺了皺眉頭,像是有些不悅。
沈傾看向陸銘:“是什麼地方?”
陸銘的神情愈發古怪,像是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不是說好玩的地方嗎?怎麼你這個表情?到底是什麼地方啊?”沈傾追問。
陸銘認真地看了沈傾一眼,口中吐出兩個字來:“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