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別拿我開玩笑,你下次可別這樣了,我剛剛真是被你嚇死了!”沈傾有些臉紅,決定把剛剛的事情直接揭過去,於是又把先前的重點拉了回來,“咱們還是先考慮正事兒吧,你快再變一個樣子出來,要好看一點的,最好是傾國傾城,直接把那個人給迷住,然後咱們就好做事啦!”
陸銘苦笑着搖頭:“傾兒也學會拿我開玩笑了。”
沈傾撇了撇嘴,想到這次的事情,又有些疑惑,第一次呢,就是單純地撮合兩個人,幫兩人達成圓滿;第二次是幫鄧小三解除仇恨,那這次的話:“話說,我們到底要做些什麼?幫章家公子排除心魔嗎?”
“可以這麼說,只是現今我也不知曉他究竟是怎樣的狀況,到時候只能見機行事。”人心總有不同,縱然同是七情六慾,可這其中也是有所不同,貪嗔癡念,有人只佔一份,有人卻是佔全了,有人重的是情,有人重的是義,還有人天性便是清心寡慾。
沈傾雖然仍然覺得有些茫然,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你最應該知道的,是要好好保護自己,章競既然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只怕會有些危險,而且我聽聞章府近來一直很缺婢女,我猜測這其中定有蹊蹺。”陸銘愈發嚴肅起來。
沈傾想了一想,這才明白過來,按理說,大戶人家的下人應該是不少,也大多是早就定下來的,有規律地更換,而陸銘卻兩次提到章家缺婢女,而且是隻是招些婢女,如此看來,這其中似乎確實暗藏玄機。
不過一時之間,沈傾也想不明白,便索性粲然一笑:“我知道啦,不是還有你在嘛,這些事我就不操心了。”
“如此也好,傾兒你看你身後是什麼?”陸銘點了點頭,卻突然擡袖一指沈傾身後。
沈傾下意識地回頭,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轉回頭來剛要抱怨,卻又重新愣住了,瞪着陸銘看了半天,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接着竟是笑個不停,幾乎直不起腰來,隔了好一會兒才止住笑,道:“你不會是真的要去使美人計吧?”
原來方纔那一瞬,陸銘已經給自己再次換了容貌,這次的容貌沈傾雖然沒有見過,但也很是詫異,因爲這長相實在是好看,就連沈傾看了都要忍不住心動了。
陸銘卻只是笑,用陌生的女子聲音道:“與傾兒想必,我倒不適合用美人計。”
“你又拿我開玩笑!”沈傾瞪着眼睛看着陸銘,一面揉了揉笑得發疼的肚子,一面朝着巷子外走去,“嘿嘿,這樣還真有些不習慣呢,不過也算是扯平了,上次讓我扮成男人,還那麼醜,這次
你總算也……嘿嘿,你說是不是啊大美人?”
還故意在“大美人”三個字上拖長了音,陸銘跟在沈傾的身後,只有搖頭苦笑的份兒。
到了章府,兩人沒有走後門,而是上演了一出“賣身葬父”的戲碼。
這餿主意是沈傾出的,當時兩人就在商量着怎麼混進去,沈傾就以爲這件事和之前潛入李府的時候差不多,直接走後門就可以了。
可是陸銘卻說章府和李府不一樣,規矩很嚴,一般沒有人引薦,直接找上門只會被認爲是另有所圖。
於是沈傾就建議兩人偷樑換柱,直接假扮成裡面的兩個婢女,反正陸銘會法術,這種事簡直再簡單不過。
陸銘就又說,既然是要做善事,就不能介入旁人的命運中,如果因此而使得那兩個婢女的命數有所更改,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沈傾就有些不高興了,直接來了一句,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就學學電視劇裡的老套路好了!
陸銘雖然有些沒聽懂,不過想到沈傾說的可能是屬於她原先世界的言語,也就只是順着問了一句什麼叫做老套路。
沈傾翻了個白眼,笑着道,就是“賣身葬父”啊,我們可以假扮成倆姐妹,然後家裡出了事,父親去世了,咱們“姐妹倆”爲了安葬父親,就要賣給別人爲奴爲婢的。
然後當時沈傾還在心裡嘀咕了一句,想當年不知道有多少電視劇裡用過這種套路呢,郭靖用過,黃蓉也用過,額,不過這好像是同一部電視劇裡的。
結果陸銘一聽,竟然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那就這樣好了。
於是這樣一個狗血的建議就這樣被採納了,不過幸好陸銘有法術啊,所以兩人的衣裳就順便給換了,然後一個虛假的“亡父”也就出現了。
兩人選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就開始嚎啕大哭,其實主要哭的是沈傾,因爲陸銘在這裡扮演了沈傾的“姐姐”,是一個性格溫婉的貌美女子。
於是這件事就又涉及到兩人之前的一段對話了。
當時兩人已經商定好了要以姐妹花的身份出現,於是就開始討論起來誰大誰小來。
沈傾想拿陸銘開玩笑,當然就是自己是老大,因爲自己已經做了十八年的女生了,而陸銘纔剛剛開始而已。
而陸銘卻說自己年紀不知比沈傾大了多少,而且這次又只是演戲罷了,不必如此較真。
於是兩人爲了這事兒爭論起來,其中一個是真的有時候小孩子脾氣,而另一個則是純粹爲了和另一個打趣,這才咬緊牙關不鬆口,實在沒有辦法了,兩人就想到了一個最公平的方式,那就是猜拳。
結果沈傾輸了,於是陸銘做了“姐姐”,沈傾做了“妹妹”。
畫面移回到現在,沈傾正蹲在一邊使勁兒的哭,震耳欲聾,其實一滴眼淚都沒掉下來,陸銘則是坐在另一邊抹眼淚,一聲不吭的。
大概過了一會兒,已經有些人圍過來了,對着兩人指指點點,小聲議論着,又過了一會兒,章府終於有了動靜,跑出來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衝着兩人嚇唬道:“想哭喪去別的地方哭去,別污了咱們這裡的地方!”
看來這人是章府守門的小廝,估計已經去請示過上司了,所以才這個時候纔出來,不過沈傾纔不會走呢,見狀,沈傾哭得更厲害了:“蒼天吶,大地啊,我們只是因爲失去了家人所以孤苦無依的百姓罷了,我們爲了安葬‘父親’,纔會在這裡‘賣身葬父’,你以爲我們姐妹倆願意在這裡拋頭露面嗎?可是你,你非但不同情我們、可憐我們,竟然還要趕我們走,你這人還有沒有同情心了?”
一聽沈傾這麼苦訴,那小廝頓時面紅耳赤起來,一時間像是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迴應,而此時大部分觀衆都擡頭看向那個小廝,而議論之聲也就顯得更肆無忌憚了。
“這人真是的,你看她們多可憐啊!”
“就是就是,聽說章府家大業大,沒想到竟然這麼小家子氣,要是咱們遇到這種情況,也都想着該怎麼幫忙呢,結果他們竟然只知道把人趕走。”
“哎,果然是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這些人果然是看戲不怕臺子高,沈傾自然也樂意見到這種狀況,於是拿着帕子掩面苦訴道:“這位大爺,還請您行行好,我聽聞章府是大戶人家,而且裡頭的人都是好人,所以才和姐姐來了這裡,希望大爺您能賞我們姐妹倆一些銀兩,也好讓我們安葬了家父啊……嗚嗚……”
“是呀,我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陸銘也適時地開了口,而且演技非常出色,哽咽着說了一句話後,就開始掩面哭泣。
陸銘這時候變換的模樣本就非常的貌美,加上那雙一向熠熠生輝的眸子,便更是顯得楚楚可憐了。
周圍的人頓時投來或同情、或憐惜的目光,沈傾則是暗歎陸銘果然是說謊說得習慣了,簡直和說真話一個樣兒,而那小廝也愈發無措起來,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不過礙於周圍的狀況,只得又折了回去。
沈傾撇了撇嘴,哭得聲音小了一些,想着待會兒估計那小廝還會回來,或者是直接撞上那位章家大少爺出門也成,正好可以讓陸銘試一試那美人計。
果然,不多時,那小廝就又重新走了過來,臉色仍然有些不自然,不過和剛剛相比,倒是好多了,他看了兩人幾眼,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拿出一個荷包來,丟到兩人面前的破涼蓆上:“這裡面是五兩銀子,你們拿了就快走吧,別再在這裡呆着了。”
態度雖然稱不上好,但是也不壞。
沈傾在心底偷笑着,面上忙拿起那個荷包來,十分感激地看着那個小廝:“我剛剛還說你不是好人,現在看來,是我小肚雞腸了,大哥你真是好人!”
“別和我說這些,你們還是快些走吧!”那小廝臉上有些紅,皺着眉頭嚷嚷着。
沈傾和陸銘對視一眼,然後站起身來:“多謝大哥了,我們這就去把‘爹爹’葬了,多虧了小哥你,我們一定會報恩的!”
“報什麼恩?你們能別擋在這裡,就是萬幸了!”這麼說着,那小廝就盯着沈傾和陸銘看,像是擔心這兩人會賴在這裡不走似的。
“您放心吧,我們這就去安葬‘爹爹’,暫時就不打擾了。”沈傾一面笑,一面說着,就和陸銘一起託着那涼蓆走了,看熱鬧的衆人也就跟着漸漸地散了。
然而等到兩人把那涼蓆一丟,吃了頓飯的功夫,就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