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兒?沈傾一愣,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雙兒應該已經遁入空門了吧?
“她現在在法華寺修行,我們可以去那裡找她。”陸銘的話證明沈傾的記憶沒有出錯。
法華寺是這裡一座很出名的寺院, 沈傾也曾在原著裡看到過, 只是還無緣得見:“可是找她有什麼用呢?雙兒她現在已經是方外之人了吧?”
“方外之人也有過往, 況且這人世真的有人能跳出方外嗎?就算是神仙也一樣有七情六慾。再者我們只是去探望她, 至於能得到什麼, 我還沒想好,傾兒也不會爲難她的吧。”陸銘衝沈傾笑了笑。
沈傾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那好吧。”
說做就做, 兩人立時趕往法華寺,其實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 畢竟有陸銘在, 行事總要方便許多。
此時天色已晚, 法華寺早已閉門謝客,陸銘與沈傾並沒有經過正門, 而是直接出現在了一個小院中。
“這個院落裡住着雙兒,只是與她同住的還有三人,我這便用法術讓那三人入睡。”陸銘一面解釋,一面動了動手指,三道白光從他指尖躍出, 飛進了小院中。
片刻後, 兩人一起走進了小院。
夜色中, 沈傾將這小院打量了一番, 這院子不大, 院子中竟然還種着菜,正對院門是三間屋子, 其中左側的一間屋已經熄了燈,一片漆黑,右側的房間窗戶散發着昏暗的光線。
走得近了,還能聽到從右側屋子裡傳出的輕微咳嗽聲,因院子裡住的剩下三人應該已經被法術弄睡着了,因而這咳嗽的人應該就是雙兒。
“我們進去吧。”陸銘牽着沈傾從中間的屋子走了進去,停在右側的木門前,開口道,“雙兒姑娘,陸銘與沈傾前來探望,不知雙兒姑娘可方便相見?”
一陣低咳後,雙兒略顯憔悴的聲音傳了出來:“兩位快快請進。”
緊接着,房門便被拉開了。
眨一見到雙兒,沈傾着實愣了一下,不過是一段時間不見,雙兒竟然已經憔悴到了這種地步嗎?這也太……誇張了吧?
“陸公子與沈姑娘快請進來吧。”雙兒又是掩脣輕咳了一陣,讓開身子。
沈傾收回詫異的思緒,跟在陸銘身後走了進去,這間屋子裡面也很簡單,只有兩張相對的牀,一張木桌,一個櫃子,而此時那桌前正趴着一個人,應該是和雙兒同屋的尼姑吧。
“這裡實在簡陋,兩位莫要嫌棄,咳咳……”雙兒想幫兩人倒水,可手觸到水壺才發現裡面的水早就涼了。
沈傾見雙兒一直咳個不停,忙讓她去牀上歇着:“你別忙活了,我們就是來……看看你,你快去牀上躺着吧。”
這話說得真有些彆扭,哪有人大晚上的過來看望別人的,尤其是這裡是寺廟,而前來看望的兩人中,還有一個是男子。
雙兒自然不願意,只是架不住沈傾一直勸說,最後被沈傾強硬地拉到了牀上去。
“真是叫二位笑話了。”雙兒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頭。
沈傾連連搖頭,又關切地道:“你的身子怎麼樣?有請大夫看過,有吃藥嗎?”
“不妨事,不過是個小毛病罷了。”雙兒說着話,竟然又咳嗽了起來。
陸銘這時候開口道:“如果雙兒姑娘不介意,可否讓在下爲雙兒姑娘診脈?”
“這世上哪裡還有什麼雙兒,小尼現今法號‘慧能’,只是這法華寺中一個小尼罷了,”雙兒一面說着,一面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倒是與之前真不太一樣了,“陸公子不嫌棄小尼身份卑微,是小尼的福分。”
陸銘將手搭在雙兒腕上好一會兒,才收回來,面上露出一絲古怪。
“陸公子也發現了吧?”雙兒微微笑着。
陸銘皺着眉點了點頭。
沈傾的目光在兩人間轉來轉去,有些弄不清楚兩人間這種互動的意思。
“大夫也是這麼說,故而連如何用藥都不知道呢。”雙兒嘆了口氣,神色有些抑鬱。
沈傾忍不住好奇開口詢問:“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不能開藥方抓藥嗎?”
“慧能的脈象正常且有力,不像是有病之人。”陸銘聲音很低,語氣緩慢,像是在思索着什麼。
“脈象正常?”沈傾不懂這些,但是在這個時代,應該都是用診脈來決定病症的吧?如果脈象正常的話,那豈不是沒病沒痛?可就算不診脈,也應該能看出雙兒正生着病吧?
雙兒搖頭苦笑:“或許真是報應吧,沈姑娘不必爲小尼擔心。”
“那也不行啊,我看你咳得很厲害呢,”沈傾皺眉,轉頭看向陸銘,“你會不會技術不到家,所以才弄錯了呀?”
陸銘失笑:“傾兒怎可這麼不相信我?”
“陸公子說的不假,之前小尼也請大夫看過,咳咳……只是每個大夫都說小尼脈象平穩,不想有病症在身。”雙兒笑着解釋,彷彿將這一切都看得淡了,只是那眉宇間卻是滿滿的愁思,想來誰都希望自己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吧。
分明是生病了,卻竟然看不出端倪,這也太奇怪了。
“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沈傾皺着眉垂下頭,怎麼都想不通,雙兒這樣子可不像是裝出來的。
陸銘沉默片刻,突然問道:“慧能師傅方纔說到報應,不知是何緣由?”
“你怎麼問這個?”沈傾可不覺得“報應”是個褒義詞,哪有人當面這樣問的?
“本就是如此,沈姑娘不必擔心我,”雙兒苦澀輕笑,反過來安慰沈傾,她想了一想,又道,“說起來,都是往事了,只是每每想起來,我都覺得不敢置信,我竟然會做出那種事情來……”
說到這裡,雙兒停頓良久,像是陷入了回憶,沈傾與陸銘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安靜地等待着。
不知過了多久,雙兒在一陣咳嗽後,緩緩地開了口:“我自幼跟着小姐,小姐也待我極好,算得上是我的恩人,只是後來……”
雙兒口中的“小姐”,說的應該是映依。
“事情發生在三年前,那時候我已見過張公子幾面,也對張公子……起了不該有的心思,”雙兒閉上眼睛,聲音低緩,在搖曳的光線中顯得有些詭異,“恰好在那個時候,小姐生病了,請了大夫過來診脈,也開了藥方,我記得,那個時候小姐的症狀正是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