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陸兒的身影消失, 沈傾才忍不住嘆了口氣:“陸銘,你們好歹也算是朋友吧?你怎麼直接就把她趕走了呢?”
“傾兒在怪我不懂人情嗎?”陸銘方纔還是一副冷峻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此刻卻已經換成一副委屈的小媳婦模樣。
沈傾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搖了搖頭:“這倒不是, 我自然是站在你這邊的, 只是覺得也沒有必要這樣吧?該不會是她曾經得罪過你吧?”
“傾兒可知她此番是爲何而來?”
沈傾根本就不認識那個陸兒, 自然不知道, 於是老實地搖了搖頭。
陸銘笑了笑,目光閃爍:“若我所料不假,她今日的目的便在於你。”
“我?她找我做什麼?”沈傾詫異地瞪大眸子。
“你可還記得當日綠雲給過你什麼東西?”陸銘笑着問, 心中則覺得傾兒此刻的神色實在有趣,可愛得緊, 真想伸手揉一揉她的臉蛋啊!
沈傾想了一下, 找到了答案, 卻也愈發不解起來:“難道她是爲了那顆火蓮子而來?我記得當時綠雲和我說,那火蓮子可以化解水災, 那個陸兒要這東西做什麼?”
“你有所不知,陸兒的夫君乃是一株蓮花。”
“蓮花不就是生長在水裡的嗎?她要火蓮子,難道是要去謀殺親夫啊?”沈傾傻里傻氣地反問。
聞言,陸銘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沈傾頓時豎起眉頭:“你笑什麼呀?難道我說錯了嗎?”
“你沒說錯,只是你還不知這火蓮子的威力, 它不只可以化解水災, 同時也是用火蓮靈力凝結而成的一顆內丹, 十分珍貴。只是這火蓮子本就是蓮花一族之物, 故而也只有同族中人才能消化其中的靈力, ”陸銘收起笑意,耐心地想沈傾解釋着, “而陸兒的夫君之所以會閉關,正是因爲靈力消耗過大,所以她來討這火蓮子,可不是爲了謀殺親夫。”
說到最後四個字的時候,陸銘還故意加重了語氣。
沈傾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她夫君的情況很危險嗎?爲什麼他會消耗那麼多靈力?”
“自然是爲了陸兒,陸兒本身乃是一介凡人,當時我救下她後,也並未打算將她帶回南冥,只是機緣巧合之下,竟然讓她自個兒進入了南冥,”像是想到了什麼,陸銘忍不住嘆了口氣,“之後她才遇到蓮心,蓮心正是她的夫君。傾兒可能有所不知,人要成仙,其實有許多種法子,其中一種便是接納仙人的元丹。只是通過這種法子所度化的仙,乃是人仙,除了擁有無盡的壽命和淺顯的法術外,便幾乎與旁人無異,更不可能登上天界。”
沈傾托起下巴,這法子之前怎麼都沒聽陸銘提起過?不過轉念一想,仙人就算再如何厲害,要是沒有了元丹,也一樣會死翹翹,估計確實不太可能會有人用這種法子把人變成仙吧?而且還是最低等的仙。
哦,不過從陸銘的意思來看,那個叫蓮心的人似乎就這麼做了。
“傾兒是在好奇他爲何如此而爲吧?那是因爲當時陸兒墜入了葬花池,性命危在旦夕,蓮心爲了救她,才鋌而走險用了這一招,沒想到倒是真成了。”
竟然又是葬花池,沈傾不禁抽了抽嘴角,看來那小說裡的描述也是名不副實啊,說什麼一旦掉進去,就會魂飛魄散,怎麼現在掉進過葬花池裡的一個個反倒都活着呢?
“那火蓮子其實算得上是一枚內丹,雖然比不過仙人的元丹,卻也可以讓蓮心繼續活下去。”陸銘繼續解釋道。
聽了這一席話,沈傾自然明白了陸兒的目的,對沈傾來說,這火蓮子現在還真沒什麼用,如果它可以用來救仙一命的話,似乎也很划得來吧?
“傾兒可要考慮清楚了,那綠雲給你的這東西,着實是一件寶貝,你真要把它送人嗎?”陸銘加重了語氣,只是這樣說,反倒像是一種催促。
當時綠雲把火蓮子給沈傾的時候,可沒說過這些,她只說這火蓮子能化解水災,卻沒有說其他的,沒想到這東西竟然這麼重要啊。
“如果把它放在我這裡,似乎也沒有什麼用啊,不如拿它去救人了。”沈傾嘟了嘟嘴,其實對於寶貴的東西,她也會本能地覺得捨不得,不過事事都有輕重緩急,她還不至於沒有分寸。
陸銘挑了挑眉,他其實本是想說或許過不了多久這火蓮子就能派上用場了,但是轉念一想,若是將這火蓮子給了那人,到時候那件事自然就要由對方來管了,自己與傾兒倒正好落得清閒:“如此也好,如此不如我們就先回南冥去吧?我早就想帶你回去看看了。”
“好呀,不過我們說了這麼多,難道不先把怨絲都解決掉嗎?”沈傾點點頭,腦袋遲鈍地想到了那些被陸銘困住的怨絲。
陸銘嚴肅地點點頭,盯着沈傾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笑眯眯地點了點頭:“傾兒體內的靈力果然十分好用,不過這麼一會兒,那一千多根怨絲竟然就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你說什麼?你難道方纔就偷偷地把那些怨絲放到我的身體裡了?”沈傾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她剛剛分明什麼感覺都沒有啊!
陸銘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甚至還朝着沈傾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我知曉傾兒並不喜歡那些東西,若是我告訴了你,只怕你心裡定然會覺得不舒服吧?倒不如先斬後奏,如此倒也省得你難受兩次了。”
“這樣說雖然也對,可是……”沈傾撇了撇嘴,不得不承認,如果眼睜睜地看着陸銘把那些怨絲弄到她的身體裡,她一定會渾身發麻的。
陸銘不給沈傾辯解的機會,笑着牽起了沈傾的手:“好了,你難道不想去南冥看看嗎?那裡便是我一直生活的地方,而且我很想在那裡娶傾兒爲妻呢。”
一句話,很成功地將沈傾本來還掛在怨絲上的心給拽了回來,整張臉都羞得通紅:“你說什麼呢!”
“我說的可是真心話,難道傾兒不願意與我在一起?”陸銘十分無辜地看着沈傾,滿臉的期待。
沈傾羞惱地低下頭,用另一隻手用力地捶了捶陸銘的肩膀,陸銘頓時朗笑出聲:“既然傾兒答應了,那我們現在便出發吧。”
片刻間,兩人的身影便已消失不見。
而在方纔兩人站過的地方,漸漸地浮現出一個褐色的身影,這個身影好似十分孤寂,卻又帶着淡淡的崇敬,一雙同樣是褐色的目光遙望着遠方,又像是在等待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