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想都沒想,沈傾直接執起張彥的手,觀察起那隻戒指來。
“姑娘知曉這是何物嗎?”映依見狀,忍不住開口詢問,“自張郎醒來,這東西便一直套在張郎的手指上,奴家先前想要將其取下,卻也是不能。”
沈傾看了又看,終於笑了,有一些情緒似乎在看到戒指的這一刻有所舒緩,然後她轉頭看向映依,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大概是一種很特殊的存在吧,就這麼戴着,也挺好看的。”
“正是。”映依目光移向張彥,露出些許惆悵。
沈傾這纔想起正事兒來:“映依,現在能幫張彥的就只有你了,難道你真要放他一個人自生自滅嗎?”
“我……”映依當然不想,但她是誰都不想得罪,所以自然爲難。
沈傾一面對映依的性子表示無奈,一面還要爲她考慮:“那如果你父母同意你和張彥在一起了呢?”
“這怎麼可能?”映依訝然反問。
“怎麼不可能?好啦,你就直接回答我這個問題就好了。”沈傾揮了揮手,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映依猶豫片刻,紅着臉點了點頭:“若真如此,奴家自然願與張郎在一處。”
“那麼首先你要做的,就是先把你的婢女換了!”一想起那個雙兒,沈傾就覺得有些生氣,當然是替映依生氣了,誰叫映依根本就不會生氣呢。
映依面露驚疑之色:“這是爲何?”
“難道你看不出來嗎?雙兒她根本就是也看上了張彥,想和你搶男人呢!”沈傾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沒道理一本書的女主角竟然這麼笨啊,就算是小白,也該有個限制啊。
可惜這個限制至今仍未被挖掘出來,因爲映依聞言竟然更震驚了:“姑娘是在說笑嗎?雙兒與我情同姐妹,又怎會……”
看着是說不通了,沈傾索性擺了擺手:“罷了罷了,這事兒你就別管了,總之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寸步不離地守着張彥,以防他醒來後找不到你,會抓狂!”
“姑娘說的是。”映依連連點頭。
沈傾又回頭看了張彥一眼,這纔出了屋子,有些事估計是指望不上映依了,不過自己該怎麼做呢?是直接去找映依的雙親談談,還是把張彥培養成爲一個人人眼紅的金龜婿,亦或是再用一下自己那超羣的能力,通過夢境解決問題?
“傾兒,張公子如何了?”一出屋,就見陸銘走了過來。
沈傾嘆了口氣:“你之前也看到張彥手上套着的東西了吧?”
“是瞧見了,那像是在夢境中殘留下來的。”陸銘點頭。
“這樣也好,也好……”沈傾若有所思地呢喃着。
陸銘見狀不禁笑了:“是挺好的,如此你至少也該寬心了吧?”
沈傾擡眸看了陸銘一眼,沒來由地就覺得有些臉紅:“對了,有關現實中的映依與張彥,你可想好該怎麼辦了?”
“我倒是沒什麼想法,一切全聽傾兒的。”陸銘一向如此,只會說不知道,卻其實什麼都知道。
沈傾卻拿這樣的陸銘沒辦法,不過至少她知道,當自己需要幫助,或是遇到麻煩的時候,陸銘一定會站在自己身邊的,這樣也就足夠了:“那好吧,要我說,這件事要分爲三個步驟,第一步是排除情敵,第二步則是讓兩人達到門當戶對,這樣的話第三步也就順理成章了,到時候映依的父母估計會眉開眼笑地把女兒嫁出去呢!”
“傾兒說好,那便是好。”陸銘微笑點頭。
沈傾撓了撓頭,一時間總覺得心裡怪怪的,她忙移開視線,開始四處張望:“怎麼沒瞧見折澈和雙兒?張彥的藥以及熬好了嗎?”
“方纔還瞧見呢,可能是已經熬好了,所以端去竈房倒藥呢。”陸銘聳了聳肩,沒說出剛剛折澈正在藉機調戲加欺負雙兒的事實,他是怕沈傾聽了太高興了。
沈傾並不怎麼關心這兩人,只要雙兒沒去招惹張彥就夠了,眼下更重要的是促成這段姻緣,雖然有些固執,但沈傾卻總覺得只要這樣做,那個已經消失的“映依”才能走的安心,至於事實究竟是不是這樣,誰又知曉呢?
“傾兒,等這次的事情結束了,你可有何打算?”陸銘如此開口,把沈傾的注意力喚了回來。
“恩?怎麼突然問起這個?”自從來了這裡,沈傾就沒給自己打算過,總有一種隔閡感徘徊在心中,她畢竟不是屬於這裡的人,難道真要在這裡安家落戶?不習慣,太不習慣了。
陸銘深邃而閃爍着光芒的眸子一直靜靜注視着沈傾:“你身爲夢魘,本就十分適合修習幻術,更何況想必你也並無其他打算吧?”
“可是修習幻術又有什麼好處?我不太明白這樣做有什麼意義。”一想起自己的處境,沈傾就倍感茫然,甚至會產生一種“我究竟爲什麼要活着”的疑問。
“我不知這樣做有什麼意義,或者你有更好的選擇?”這個問題陸銘也想不通,每個人活着都是遵循着某條軌跡,但爲何這條軌跡是這樣描繪的,人又爲何一定要按照這條軌跡走下去,誰都找不出這個答案,若真要強求,那也只能說是命中註定了。
沈傾笑了,有些自嘲:“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反正想也想不明白,倒不如先去做現在需要做的事了,走吧,咱們去映依家中走一趟吧。”
說完,就已經邁開步子。
“去見她的父母?那不是在第三步嗎?”陸銘不解。
“哎呀,順序什麼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讓張揚和映依走到一起嘛!所以就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啦!”沈傾展顏一笑,頗爲狡黠。
等到了地方,沈傾才發現一個很神奇的事情,之前看小說的時候,沈傾一直沒注意映依姓什麼,或者該說作者根本就沒提,知道站在這座府邸前,沈傾才終於知道了原來映依也是有姓氏的,因爲這裡是江府。
“這位小哥,麻煩同傳一聲,就說是有高人求見!”沈傾敲開了厚重的大門,很直白地道明來意。
看門小哥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可能是覺得這兩人的表情都太詭異了,所以最終決定進去通報,不多時,那小哥就回來了:“真是抱歉,我家老爺說今日不見客。”
“真的不見客?就算是關於他寶貝女兒的事,他也不見嗎?”沈傾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那小哥轉了轉眼珠,決定再跑一趟,等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氣喘吁吁了:“我……我家老爺說……說就算是……是關於小姐的……他也不見……”
“其實我想說的不是關於你們家小姐的事,我會算風水,知道做什麼比較容易發財,要不你再進去問問?”沈傾一邊暗罵這老頭子連自己的女兒都不關心,一邊隨口又找了個藉口。
小哥的氣息還沒平穩下來的,就又要面對跑腿的任務,這不僅僅是一次跑腿,還有可能是很多很多次跑腿,所以小哥有些不滿了:“我說姑娘,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吶?”
“哦,關鍵是我不知道哪一條能打動你們家老爺啊,要不你幫我想想?”沈傾準備虛心取經。
小哥這才意識到這兩人根本就是誆自己呢,他正要把門關上,卻見一直纖細修長的手伸過來,抵住了府門,小哥順着那隻好看的手看上去,就看到了一張俊朗含笑的面孔,以及一雙流轉華光的眸子,這……這眼睛真是好看!
“這位小哥,麻煩通傳一聲,只需說在下乃是雲遊四方的道人,發覺貴府有靈氣溢出,想來乃是有修仙之人在此。”陸銘含笑開口,一如既往地溫文爾雅,一如既往地謊話連篇。
小哥愣了一愣,沒有多問就又跑了一趟,等回來的時候,已經不是他一個人了。
“不知是哪位高人,快快請進,方纔多有怠慢,還望莫怪。”沒想到江老爺竟然親自出來了。
陸銘不緊不慢地行禮:“有勞江老爺親自迎接,實在是折煞在下了。”
“哪裡話,哪裡話,快快請進。”於是兩人有說有笑地一起往裡走,就直接把沈傾給落下了。
沈傾撇了撇嘴,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麼會出現這種狀況,直到後來兩人離開心滿意足地離開江府的時候,沈傾才從陸銘口中問出答案,原來這裡的人都極度崇拜修仙之人,畢竟在這裡修仙的法術只有一種,而且還需自行參悟,所以一般能夠走上修仙之路的人,都被認爲是身具慧根,所以極得尊重。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且說進了江府之後,兩人,不,確切地說是陸銘被迎接到了客廳,沈傾自然也跟去了,江老爺雖然不確定對方的身份,但是瞧兩人長得仿若金童玉女一般,自然不敢怠慢:“二位快快請坐,若有招待不週之處,還望海涵。”
“江老爺客氣了,在下不過雲遊至此的道人,得江老爺親自款待,實在幸事,”陸銘寒暄幾句後,開始直奔主題,“說起來,在下先前瞧着這府中有靈氣隱現,想來是有道骨頗佳之人在此久居,只是進來府上可有來了什麼客人嗎?”
“這……這話所爲何事?”誇獎的話誰都喜歡,江老爺也不例外,所以一聽到對方來了個轉折,江老爺立時警惕起來。
陸銘仍是面帶微笑,不緊不慢地道:“在下瞧這靈氣似有愈見薄弱的趨勢,只怕是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