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一零 欲擒故縱

下午的時候,公審大會便是要結束了,看熱鬧的百姓意猶未盡的離開,背起裝滿土豆的口袋回了家,人們不斷談論哪個人該死哪個人可惜,歡歡樂樂的離開了,而趙月從旁聽席上下來的時候,顯的有些擔憂,她思索了許久,問道:“夫人,我們也會落的這個結局嗎?”

李香君微微一愣,趙月連忙解釋道:“哦,我的意思是,我們也會被流放嗎?”

趙月其實很清楚,李成棟及其部下在江南的屠殺帶來的惡劣影響,以中華合衆國的法律,犯下屠殺之罪的,多半是死刑,家屬也被流放,但總好過落在明軍手裡。

“暫時不會。”李香君說道,她想了想說道:“李成棟將軍如今在廣東執掌數萬兵馬,在其沒有標明態度之前,你們應該不會被爲難,應該會安置在臺東、宜蘭一帶,進行勞動改造,自力更生,與在江南的時候一般無二。”

趙月微微點頭,如果是那樣的話,至少大部分能夠活下來,而且不至於受到迫害,趙月問道:“不知道李大人給多長時間呢?”

李香君問道:“你以爲呢?”

趙月想了想,搖搖頭,雖然李成棟對其一直寵愛,但趙月很清楚,李成棟不僅是一個殺人魔王,而且頗有謀略,不然也不會在南方立下那麼多的功業,趙月也從未真正看懂過李成棟,更沒有把握說服他,至於這些家屬對李成棟部的意義,趙月也不敢妄斷。

其實李明勳同樣有這般想法,從根上來講,李成棟到底是流賊出身,其是高傑的餘部,而高傑曾經是李自成的部下,因爲搞了李自成的老婆才投降了朱明朝廷,在流賊行列中,對親屬一向不甚看重,但凡情況危急,攜帶家屬不便,首領往往會帶頭殺死自己的妻子,以凝聚人心,這種現象在流寇之中極爲普遍,遠的不說,清軍入川的時候,張獻忠便是殺掉了自己所有的妃子和兒子,立下了孫可望爲繼承人。

趙月道:“我去了廣東,會盡心全力的說服將爺的。”

李香君輕輕點頭,說道:“我家老爺從未想過以諸位家眷威脅,更不會過度逼迫,因此,老爺給了李成棟足夠寬裕的時間,老爺有足夠的耐心能等到明年夏季。”

趙月美眸瞪大,重重點頭,這時間不僅充裕,對李成棟來說非常容易接受,李成棟能不能反正關鍵還是看明清雙方的實力對比,如果明國大廈清退,不要說李成棟,便是普通士卒也不會選擇反正,其實也不用太過長遠,如今形勢已經逐漸明朗。

明清之戰在廣東、舟山形成了對峙局面,慘烈的拉鋸戰和消耗戰成爲了主流,誰也奈何不了對方,而明清之間最重要的戰場在湖廣,這兩年也是拉鋸局面,秋冬時,清軍進攻,明軍潰退,春夏時節則是明軍進擊,佔據清軍撤退留下的空檔,如果今年永曆政權能抵擋住來自清軍的攻擊,那就證明大明氣數未盡,李成棟也就有反正的能力,而反過來說,永曆政權擋不住今年的秋冬攻勢,自然滅亡,李成棟自然也不會選擇反正。

“趙夫人,這幾日該看的也是看了,不該看的也是看了,你可以離開了,在崇明爲你和小公子準備了一條快船,會送你們二人去澳門,到了那裡,自然有人替你聯絡李成棟的。”李香君說道。

趙月微微點頭,從皓腕之上褪下一對兒鐲子,放在了李香君的手中,溫言說道:“夫人之恩,趙月畢生難報,這對兒鐲子雖不名貴,卻希望夫人能手下,做個念想。”

李香君收下鐲子,輕輕拂過趙月有些凌亂的頭髮,道:“趙夫人,多多珍重。”

九月十七日,儀真渡口。

長江自古便是南北天塹,這條中華大地上最長水量最大的江流把偌大的中國切割成了兩半,而在南直隸,溝通江南江北的唯有渡船,而長江下游地區,適合大軍渡江的只有四個渡口,自上游往下,便是採石、浦口、儀真和瓜州渡。

這四個渡口自然也是多鐸率領的十萬大軍的四個選擇,兩年前,多鐸南下徵明的時候,是在最下游的鎮江府瓜州渡突破了鄭藩水師的封鎖,順利登上南岸,佔據江南,但這次顯然是不成了,瓜州渡口附近的金山、焦山門都是有聯合艦隊封鎖,其餘三個渡口中,採石最安全,卻是位於上游,從揚州上岸的清軍要奔波數百里才能渡過長江,顯然不是上上之選,而聯合艦隊也是考慮這般情況,也生怕深入內陸,艦船被圍攻,所以在採石渡口沒有維持艦隊。

儀真和浦口便是多鐸唯二的選擇,靠近鎮江府的儀真顯然比浦口更危險。

“糟糕的天氣......可惡的多鐸!”河南總兵高第站在儀真渡口,看着被閃電撕裂的江面上那一排排漆黑色的桅杆和厚重威武的舷牆,低聲罵道。

大雨已經下了四天了,不遠處的江水如同野馬一般狂暴,濺起的浪花拍打着木質的棧橋,棧橋旁那些用漕船、划槳船和商船改造來的戰船搖搖晃晃,冷冽的雨水鑽進高第的脖頸,迷離了他的雙眼,他非常猶豫,是不是讓自己麾下這六千兄弟在這種惡劣的天氣,突破東番人的艦隊登陸江南!

猶豫是高第的心情,但他沒有原則。

此次多鐸從北京率領大軍南下,到了山東境內,便是收攏了近五萬兵馬,除了北京開拔的滿洲、蒙古和漢軍八旗,便是三萬綠營,因爲山東的反抗仍舊頻繁,所以綠營多是從直隸和河南調集,真定總兵魯國男、河北總兵孔希貴(黃河以北的河南三府,而非河北省)河南開歸總兵高第便是此次南下江南的三大總兵,除此之外,還有六位副總兵。

這些綠營兵無一不是清軍入關時投降的,高第原本是山海關總兵,魯國男降於山西,在清軍陣營中,綠營本就是最低賤的存在,此次多鐸對綠營的使用可見一斑。

多鐸被乾隆皇帝尊稱爲開國諸王第一,但從其履歷就可以看出,這位努爾哈赤的幼子自幼就沒有吃過苦,少年時期便是旗主,在入關之前,多鐸一直沒有上佳表現,武勳根本無法與其父兄相提並論,入關之後,也就是在潼關之戰中表現了一把,至於下江南,完全就是順風仗,多鐸沒有那些父兄子侄的驚豔絕倫,但戰績也沒有丟愛新覺羅的臉,至少比他那個被叫做聰明王卻只會內鬥政爭的兄長多爾袞要強的多。

如今清廷上下對合衆國非常重視,認爲其不亞於南明政權,對其海軍更是認可,無論是海戰還是內河水戰都是如此,多鐸不懂水戰,但查看海軍以往戰績就是明白,憑藉手裡那點水師力量,無法把海軍驅逐出長江水道,自然也無法安穩渡江,如此,多鐸選擇了聲東擊西。

在多鐸看來,五萬大軍根本不需要全部渡江,江南還有三萬餘精銳,只要八旗兵渡江參戰,島夷便是要灰飛煙滅,因此其讓八旗兵在南京的浦口渡江,而自己則督領綠營在儀真渡江。

顯然,海軍要想襲擊浦口,就要先通過儀真,多鐸便是要讓這三萬綠營和手中的水師爲八旗渡江爭取機會,最好的結局還是能在水戰中擊敗東番海軍。

號炮傳來,主帥多鐸已經失去了耐心,高第無奈只能選擇渡江,幸好他麾下有部分士卒曾經屬於遼東水師,倒也不全是旱鴨子,而在其左翼,還有江南水師上百艘戰船在翼護,高第已經打定主意,出發之後全力渡江,能不參戰就不參戰。

兩百多艘各式船隻在棧橋升帆起航,在大雨之中,槳手喊着號子,奮力的向南岸劃去,一時之間,百舸爭流,長江江面上被白帆和艦船覆蓋。

而在儀真下游,一支由上百艘軍艦組成的聯合艦隊襲來,其中有四艘加萊賽重型槳帆船,加列船十二艘,其餘都是舢板和快蟹,在東北風的吹拂之下,所有的船帆都是鼓盪起來,多變而強烈的風而這些槳帆船得以藉助風力快速前進。

隨着趙三刀掛起信號旗,聯合艦隊分成了兩列縱隊,以加萊賽和加列船爲先導,隨着先導艦率先拐過江灣,發現了正在渡江的清軍,號角聲隨即響起,低沉的號角穿過雨霧,將聯合艦隊的猙獰召喚而出,隨機號炮響起,戰鬥打響。

蝮蛇號加萊賽槳帆船上,顧三對着船長重重點頭,船長隨即大聲吼道:“降落全部船帆,前炮臺火炮裝配實心彈,火炮甲板火炮裝配重霰彈,上甲板撒上沙子,跳蕩隊和銃隊上甲板,開炮門,豎擋牌,準備戰鬥!”

隨着命令下達,整條船上一片忙碌,這艘臺北造船廠製造的加萊賽槳帆船排水量超過四百五十噸,吃水三米二,船上前後各有一個半圓炮臺,裝配的是六磅炮,而槳手操作甲板上面則是火炮甲板,一邊各有九門九磅炮,全船需要三百二十名奴隸作爲槳手,除此之外,還有一百五十人左右的戰鬥隊,銃手和跳蕩手編列其中。

實際上,因爲吃水深度,蝮蛇號的噸位被嚴格限制住了,在加萊賽槳帆船最適合的戰場——地中海,這類降帆戰列艦的噸位更大,最大的能達到一千噸,但在長江航道上,蝮蛇號便是最強戰艦!

全艦隊拐過彎曲的航道,發現了散落在江面上的清軍艦隊,清軍水師同樣發現了聯合艦隊,水師戰船開始轉向,順流而下,正面接戰,高第看到這一幕,不禁爲孔希貴感到悲哀,因爲其麾下都是旱鴨子,只能乘坐水師戰船渡江,註定要捲入這場水戰。

“快,全力划槳,不要管其他!”高第纔不會跟着迎敵,他大聲呼喝着,要求船隊快速完成渡江。

聯合艦隊槳帆船的船帆全部收起,能放倒的摺疊船桅也是落下,每艘船上都是槳手的號子聲與鼓聲交叉,在雙方距離不到百米,前面兩艘加萊賽槳帆船的船艏炮臺開炮,六磅的熟鐵實心彈劃破空氣狠狠的砸進了清軍水師的陣列,野蠻的炮彈撕扯爛敵艦的船艏,把整條船貫穿,百米距離,六磅炮打了兩輪,隨着船長和槳手的配合,兩行縱隊沒有與敵艦隊相撞,而是交錯而過,聯合艦隊深深插入到了清軍水師陣列,把其切成三段。

轟轟轟!

蝮蛇號的側舷九磅炮開始炮擊,雞蛋大小的重霰彈輕易撕爛這些用民船、漕船改進來的戰船,把清軍水師戰船打的支離破碎,船艙之中擠滿的士兵被打的血肉模糊,加列船和快蟹也在開火,除了首尾火炮,還有迴旋炮、火繩槍。

“清理炮膛,裝藥!”槍炮長在船艏炮臺嘶吼着,待火炮再次裝填完畢,從船艏炮門鑽出的時候,船長已經指揮蝮蛇號瞄準了清軍陣列中的一艘沙船,四枚炮彈射在了沙船之上,把這艘沙船打了個貫穿,沙船失去動力,直接打橫,船長咧嘴一笑,大吼道:“撞過去!”

四百五十噸的蝮蛇號加萊賽槳帆船以六節的速度撞擊在了沙船的舯部,包裹了銅皮的水下撞角深深的插進了船體,繼而是利刃一般的撞角後緣,把沙船腹部切開大半,這艘船並非被撞碎的,而是直接撞翻,蝮蛇號的槳手向後用槳,與其脫離,接着兩側槳手反向用槳,原地轉向,再次對準了清軍水師戰船!

四艘加萊賽是長江水道無可爭議的王者,任何敢於阻擋的船隻都會會擊碎撞沉,與此同時,加列船則與清軍水師戰成一團,快蟹和舢板穿梭其中,披掛了鎧甲的跳蕩手衝上船去,被鎧甲覆蓋的跳蕩手宛若殺戮惡魔,七八人便是能在船上掀起一陣腥風血雨,被殺怕的清軍紛紛跳江逃生,屍體和船骸散落在了江面之上,

清軍水師根本無力阻擋,槳手拼命的向着岸邊划動,顧三殺的滿身是血,大叫着集結艦隊繼續往上游衝擊,爭取能殲滅正在渡河的八旗兵。

“顧長官,執政官閣下命令,聯合艦隊不得前往南京,而是以殲滅清軍水師力量爲主!”統帥部派遣來的聯絡官高聲說道。

顧三殺的興起,一把抓起那聯絡官罵道:“如果我們不去上游,就會有兩萬精兵渡江,兩萬,你他媽知道兩萬是什麼概念嗎?”

聯絡官臉色如常,說道:“這是最高統帥部的軍令,請你執行!另外,顧長官,最高統帥,執政官閣下肯定比您更明白兩萬八旗是什麼概念,不然他也不會下達這個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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