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四四 活路

“統戰學堂?你.......你是東番的爪牙!”周亮工難以置信,一下站起身來,他的腦袋裡快速回思這幾年來陳平在自己身邊的表現,可謂兢兢業業,刻苦努力,無論如何是不能與東番島夷、海外逆賊聯繫在一起,但這話既然從陳平嘴裡說出,那就斷然做不得假的。

但是周亮工又是不敢叫喊出聲,且不說這幾年他與陳平私交甚好,即便只是考慮自家性命,也是不能宣揚的,如今的滿清朝廷最忌諱與裡通東番,別說陳平已經不諱言,即便只是有所傳言,那山東駐防八旗的滿洲兵也會殺上門來,把自己一家十八口殺的乾乾淨淨。

“你.....當真是東番賊!”周亮工不敢相信問道。

陳平擦乾眼淚:“在下本是濰縣人士,十九年前曾與大人一起守衛濰縣,那時在下不過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也曾搬運滾木熬製金湯,親眼見證大人爲濰縣百姓殫精竭慮........。”

周亮工這才明白四年前已經嶄露頭角的陳平爲何不願意去做侯方域的幕僚,是爲自己服務了。陳平繼續說道:“後,在下一家去了濟州,在下認得幾個字,唸了統戰學堂的預科,繼而進入中級學堂學習,繼而進入統戰學堂,五年前來到山東,奉命潛伏在滿清山東布政使衙門,機緣巧合,輔佐大人.......。”

“陳平啊.......你爲什麼不自己悄悄走了呢,何故多此一舉啊。”周亮工實在不忍傷害陳平,問道。

陳平道:“這些年,在下跟着大人,整治地方、打擊豪強、平賦稅墾田畝,早已知大人是心懷百姓的好官,如何敢因自己的離開而爲大人引來禍事,想我陳平今日若悄然離開,怕是明日大人就要爲滿洲兵所戮,大人對在下,前有救命之人,後有教化之德,在下實在不忍.......。”

周亮工嘆息一聲,重新坐在了椅子上,說道:“你當初便不該來啊。”

陳平走到周亮工面前,說道:“大人,請聽在下一言,速速隨我一道離開吧,此間還未曾有人發覺,今日便走,南下沂州,從日照出海,不出五日,便是可達膠州、青島,到時便是安全了。”

周亮工道:“東番又怎麼放過我呢?”

陳平道:“在下爲何此間離開,便是接到上峰指令,告知大人,大人過往種種已得特赦,原本上峰讓在下留書信一封的,但在下難忘大人恩德,不忍大人走錯路,只得表明心跡,請大人速下決斷。”

“特赦?”周亮工臉有驚色,繼而長出一口氣:“這一次......東番是要來坐天下了。”

陳平不解,卻也不想再問,他只是說道:“大人願意跟在下離開嗎?”

周亮工知道,這事耽擱不得,如果不跟陳平離開,就得找個由頭把他殺死,但這樣也就是不讓清廷起疑罷了,卻掩蓋不住合衆國那邊,陳平一死,合衆國那邊只需要稍稍透露風聲,自己一家便是要爲陳平陪葬,如果是這樣,還不如直接跟陳平一起離開,特赦的事情暫且不論,陳平他卻是能信得過的,不然陳平也不會冒死留下勸解,周亮工思索一會,便是想明白了,縱然特赦自己是假,但合衆國素來不株連家人,總歸能保住一家十幾口性命。

“好,我便與你一同離開,是生是死,就看天命了。”周亮工說道。

陳平臉上頓時欣喜萬分,他知道周亮工不是愚忠之人,不然當年也不會投降滿清了,陳平道:“那大人便先召集家人,我這就去報信,下午時分,便是一道離開吧。”

周亮工從前衙回到後面的私府,雖然這衙門院子套院子,但周亮工平日生活簡樸,父母早已不在,所以也只有西路的三進院子住着周家的人,進了正堂,周亮工的夫人李氏帶着一個丫鬟端着飯菜上來,李氏說道:“老爺早出去的,連飯都沒吃,如今得空吃一口吧。”

“哪有中午吃飯的?”周亮工哪裡有胃口,隨口說道。

李氏笑道:“我可是聽說,人家東番那邊,便是小民百姓,一日也是三餐的。”

“東番?”周亮工不知道自己夫人從哪裡知曉的這些,也不及問,便是擺手讓丫鬟退下。

周亮工父母已去,家中且有一個夫人和兩個妾室,膝下有子女四人,其中長子和次子已經婚配,且有子嗣,兩個女兒倒是還未嫁人,一家十八口,倒也齊全。

不多時,兩個兒子到了跟前,家中能主事的全然到了,周亮工把與陳平商議的事情說了出來,長子說道:“兒子老早便說,青州地處前線,您這分巡道也當不得,若是聽兒子的,哪裡還會有如此禍事呢?”

“這哪裡是禍事,如今山東士紳官宦,哪個不想從東番那裡得一條生路,如今父親得特赦,那是天大的恩德啊。”次子倒是很坦然。

李氏問道:“老爺,這特赦......是真是假,莫不要去了膠州,一家人被誆騙,進了監獄。”

周亮工道:“夫人,你以爲合衆國元首爲何特赦於我,是因爲當年與我同戰山東之誼,還是守衛濰縣,生民十萬,都不是!說實話,我雖在山東抗清過,但卻在江南投降,又曾在福建阻礙鄭延平,鎮壓起義,早些年的功績早已被罪過抵消了。

但東番仍然特赦爲夫,左不過是這些年我在山東牧養百姓,薄有官聲罷了。”

“父親的意思是,東番......不,合衆國此次來了,便是不走了。”周亮工次子問道。

周亮工欣慰的看了看次子,讚賞道:“孺子可教也,確實如此,試想合衆國若只是來劫掠,何須在乎百姓的想法,只有其想要開基定鼎,建立統治,纔要照顧百姓之念,爲父名雖不如海瑞、包公,卻也從未爲非作歹,本地百姓多有信服,你們想,若是合衆國一刀把爲父殺了,那本地受過爲父恩德的百姓,肯定會對合衆國心存芥蒂的。特赦爲父,便是可以收青州一府之心。”

長子聽了這話,神色舒展了許多,說道:“父親,這麼說我們去了膠州,也不會爲人欺凌了。”

次子搖搖頭,說道:“大哥可不要有其他心思,合衆國特赦父親,也是爲一時所迫,如今還是要念着本地百姓的心,但三五年之後呢,合衆國坐穩天下之後呢,那時父親的官聲薄名又有誰在乎呢,若我周家不檢點一二,到時反攻倒算起來,還不是新賬舊賬一塊算呢。”

周亮工卻是沒有考慮到這一層,他說道:“對對,凡是還是警醒點好。”

沒了人身安全的擔憂,四個人就連忙籌劃脫身之事,周家只不過十八口人,卻又二十多個丫鬟長隨,這些人自然不能都帶着,只不過李氏和兩子正妻各帶一個也就是起了,周亮工想了個由頭,把大部分的奴才差遣到城外的莊子裡灑掃,只說是冬季到了,李氏要帶人過去住一段時日,周亮工信得過跟了他三十多年的管家,給了他三百兩銀子,到了城外莊子,要求他過了明日就把莊子裡的奴才們差遣了,以防止被自己一家逃脫之事所累,周亮工和陳平都不知道,這周府的管家卻是安全局的人,一應事情辦的漂亮。

下午,周亮工在前面衙門裡照常辦差,到了晚間,全家都後門出發,上了陳平準備好的馬車,出了城,直接向南走,順利逃出虎口,到了日照,第三日便是坐上了船,一行都算是順利。

周亮工脫離滿清只是一個開始,李明勳在那份名單上圈了這一個名字,並不代表整個山東可以被特赦的只有這一個,滿清繼承朱明的官僚制度,基層又是士紳執掌天下的政治生態,既有爲民謀福利的好官,也有樂善好施的地主鄉紳,雖然這些人都是少數,甚至是極少數,但數量卻不是問題,所謂千金買馬骨,又不是批發,有幾個典型也就夠了。

只是這些人身邊並沒有屬於自己的‘陳平’,但是卻都收到了山東軍管會通過地下渠道給出的文件,總歸是告誡他們勿要過度參與山東的戰事,自己斷了自己的後路,馬骨終究太少,但合衆國優待庶民地主和富農卻早已不是秘密了,這些人也是滿清納稅的主力,如今合衆國大軍趕到,耐不住寂寞的帶着組織的鄉勇渡過膠萊運河去投靠,性格暴躁的,已經開始在地方抗稅結寨,但大部分人把自家年輕的子侄送到膠州,人人都知道,這些人就是未來合衆國的官員,他們這一批,已然是晚了半拍了。

九月底,酷暑已經過了,遠道而來的陸軍完成了休整,戰馬養育了一個多月,已經是膘肥體壯,全軍上下躍躍欲試,由高鋒爲主,率領大軍渡河西進,從萊州和膠州兩個方向攻入青州境內。

出現在滿清面前的都是熟面孔,編制也是熟悉的,按照北洋戰區預定計劃,並不出全力,高鋒只帶了第二軍三師四旅,六萬餘人,浩浩蕩蕩的前往膠州,麥田已經收割,秋天的氣候涼爽,正是大戰的好時節。

走在大軍前面的是巴特率領的驃騎兵營和隸屬於北洋戰區的兩個特遣營,這些騎兵都精於騎射,又配有兩匹永寧軍馬,甲冑、手槍、馬槍都是不缺的,最適合前進偵查,目的也是清剿那些清軍的騎兵,省的其騷擾後方的步兵陣列。

出身蒙古族的巴特如今做到了少校營長,卻仍然是帶隊出戰的尋常模樣,他見識過陸軍胸甲重騎兵、輕騎兵和龍騎兵的強橫,但總覺得那些以陣列和火器爲主要戰術的騎兵沒了騎兵該有的靈魂,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驃騎兵根本無法同一般編制的陸軍騎兵對陣。

作爲經驗豐富的作戰軍官,他的戰術依舊有着蒙古騎兵的原汁原味,七十多名騎兵被他分爲兩行,前面的一行排成鬆散的橫隊,拉開廣闊的搜索幕,他親率的第二行則是縱隊,以免被伏擊,這種陣型在廣袤的平原和低緩的丘陵地帶非常實用。

驃騎兵們在五花八門的重型馬匹中,依然鍾情於蒙古馬,雖然矮小一些,但是耐力和耐粗飼的特性卻是那些帶有西洋血脈的戰馬不能有的,這對於時常獨立作戰,或者長期作戰的驃騎兵們非常重要。

橫排的騎兵在楊樹林裡發現了七個身着皮袍子的男人,光板的皮袍套在外面,坐騎都是蒙古馬,在聽到馬蹄聲的時候,他們就躍上戰馬,卻是沒直接逃跑,而是觀察了之後,下了戰馬,用火槍進行了還擊,打了兩輪,纔是上馬,張弓馳射。

驃騎兵們經驗豐富,低身在馬匹之上,追着敵騎射箭,巴特帶人包抄,待再看到那些騎兵的時候,只剩下了三騎,人人身後插着幾根箭矢,亡命奔逃,見已經被包抄,個個大吼,提着彎刀拼命,巴特命人留活口,幾個老兵上前,馬上翻身,撿起地上的石頭,直接砸在了敵騎的腦袋上,鐵盔發出響聲,幾個人被砸暈了過去。

“媽的,人人有甲,還是兩層,怪不得射不死!”一個軍官拆開俘虜身上的破袍子,露出一層鎖子甲來。

“火槍,還是燧發槍!”另外一個老兵從馬鞍袋子裡抽出一根火槍,竟然是燧發槍,巴特接過來一看,頗爲精緻,只是口徑稍微大了一些,並不是合衆國出品,燧發機也不盡相同。

巴特下馬,挑了那俘虜的頭盔,簡單詢問了幾句,說道:“是蒙古八旗的騎兵,可笑至極。”

這些人的馬算不得上乘,偏生還要着甲、帶火槍,難怪跑的慢了,其騎射功夫看上去有些模樣,實際上完全不是真功夫,倒是在馬下打的兩輪火槍頗爲準確,傷了一個人,兩匹馬。

“想不到幾年沒來,清軍裝備這般好了,也不知是全都這般好,還只是少數。”那軍官說道,畢竟在過去的幾年裡,巴特的營伍在東南作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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