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一大早,林悅上班,九少還沒有到。
九少出奇的嗜睡,原本只是在無聊的會議上偷偷的小憩,自從董鄂來了以後,將所有的工作頂下來,九少就開始光明正大的翹班,早上不睡到十點,是不會來上班的。
也因此,營銷部的一衆女子們早上上班越發的沒有動力,尤其是本來目的就不在上班的,如今更是緊隨經理大人步伐,公然的遲到。
董鄂一個新人,跟九少之間的關係又有點微妙的敵意,對於這種情況也實在不好多說什麼,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營銷部已經變成全大清總公司最好混的一個部門了。
林悅看了看錶,已經九點鐘了,辦公室還是隻有小貓兩三隻,九少縱容這種情況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
快遞公司送來一束火百合,香氣芬芳。
林悅代董鄂箐簽收了,送到副經理辦公室。
“今天是劉經理送的花,很香。我幫你插起來。”林悅抱着花,雖然不是送給自己的,但是芬芳的花朵在懷,身爲女孩子還是覺得歡喜。
董鄂箐在看文件,聽見她進來,頭也不擡的問:“編號651的那個企劃案是怎麼回事?我看要求完成的日期是17號,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有遞上來批?”
“哪個?”林悅探過身,翻了翻文件,“哦,這個啊。大概是10號的時候就交上來了,那家公司不滿意,所以延期了。七月份之前修改完就成,我在這兒做了標記,你看。”
“哦。”董鄂揉了揉額頭,喝了一口咖啡,“幸虧你肯幫我。”
“其實你真的甩手不幹,九少也不會爲難你的。”林悅笑了笑,再問,“把花插在哪兒?”
“那麼我會更加被動的。我,並不想嫁給他,我就必須表現出能夠獨立的能力來。”董鄂若有深意的看了林悅一眼,加重了“不想”兩個字,刻意的解釋。
“這花兒我這裡也沒地方插,你喜歡的話拿出去吧。”本來就是爲了向九少表明自己並不打算嫁給他的姿態,才容許那些狂蜂浪蝶送花到公司的,董鄂本身並不是很在意這些花花草草,前幾次就發現林悅似乎喜歡這些東西,現在稍微熟悉了,也不怕冒昧,索性順手做人情。
“那謝謝了。”林悅看出董鄂並不稀罕這些花兒,也不拒絕。抱着出去了。
剛抱着花兒踏出副總辦公室,就看見一個年輕女人站在秘書室的中間,氣勢洶洶的問她:“你就是董鄂箐?”
林悅一愣,搞不明白對方的身份,不過看對方這架勢,恐怕也不是什麼善茬。
“請問小姐有什麼事情嗎?”
“我想找你談談。”女子昂起頭,“關於九少的事情。”
“請問你是?”林悅明白對方是把自己當作董鄂了,不過這種情況實在不好自己撇清關係把問題丟給董鄂,於是也不表明身份,先探探情況。
“我是完顏汀,九少必定跟你提到過我。”完顏汀很自信的微笑。
“原來是完顏三小姐。”林悅點了點頭,這位小姐打過來的電話她倒是替九少接過不少,不過這還是第一次見面,漂亮是漂亮,就是沒有完顏大小姐有氣質。
“我想我跟你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如果你跟九少之間真的有什麼的話,那麼你去找他談,你可以要求他不要跟別的女人說話。”林悅身後的副總辦公室門忽然打開,董鄂站在門口,顯然剛纔的對話都聽在耳裡,一字一句回答的即得體又綿裡藏針。
完顏汀愣住,不明白怎麼突然又跑出來個言辭犀利的女人。
董鄂箐淡淡笑着,“你好,我是董鄂箐,剛纔你認錯人了。”
“你不過是老爺子一廂情願想要塞給九少的女人!”完顏汀嘲諷的笑。
“是啊,我也不明白爲什麼到了這個時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竟然還有這麼大的效用。”董鄂微微蹙眉,做出一副不勝苦惱的表情。
完顏汀顯然是遇上了對手,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忽然口出惡言,“賤女人!”
董鄂箐長眉一揚,世家子弟長年養成的威嚴外露,“完顏小姐如果執意如此不理智,別怪我叫保安請你出去。”
“你敢!”完顏汀風度盡失,小姐脾氣上來,眼睛圓圓的瞪着董鄂箐。
“出去!”一個低沉的男人的聲音忽然加進來。
完顏汀回頭,看見九少陰沉着臉色站在門口,剛纔的頤指氣使立刻收斂,眼圈紅紅的做嬌弱小女人狀,“九少。”
九少皺眉,“完顏三小姐,我想我跟你並沒有任何承諾。如果我的言辭中有什麼令你誤會的話,我在這裡澄清。我想你並沒有任何立場來這裡說出剛纔的那些話。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請你離開,如果有關於完顏公司和大清之間的公事的話,請打電話給我的秘書預約。”
一字一句說的乾淨利落,無情的將一切撇清。
林悅不清楚九少跟完顏三小姐究竟是什麼關係,但是以前九少忙的連睡覺的時間都是奢侈的時候,也依然會抽出時間與完顏三小姐約會。如今,看完顏三小姐的表情,林悅倒是有些同情她了。
“你,你不能。我們,我們。”完顏三小姐咬着嘴脣,說不出話來。
九少搖頭,“請保留最起碼的尊嚴,我甚至不曾承認過你是我的女朋友。是你違反了規則。”
完顏汀知道再待下去不會有更好的結果,也許還會把最後一絲挽回的機會錯失。再不理智的女人在某些時候也會做出理智的選擇。咬了咬牙,哭着跑了。
林悅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覺得心寒。也許,這便是她的明天?
“林悅,你接替了劉姐的工作,本來應該給你安排單獨的辦公室,但是現在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你先搬到我的辦公室裡吧。”九少面無表情的吩咐,“今天上午就搬。現在到我辦公室一趟,我有話跟你說。”
“好的。”林悅回過身答應着,又轉頭看着董鄂箐。今天跟完顏汀的鬥法,其實算是董鄂箐幫她頂了完顏汀的妒火,她應該謝謝董鄂箐,但是她跟九少的關係並沒有公開,謝謝的話根本說不出口。
董鄂箐卻彷彿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說:“今天這事情有意思,不知道算不算是我幫了九少一次。”
九少走向辦公室的步伐微頓,卻沒有回頭。
董鄂笑了笑,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有些事情不用說的太透,點到就好。林悅跟九少的關係看來不簡單,今天她算是幫了林悅,但是終究是要記到九少頭上的。讓九少欠一個人情可是不容易,將來說不定會派上大用場。
看見林悅進了辦公室,九少立刻變臉比翻書還快,一臉討好的表情,“生氣了嗎?”
“你別說話,讓我猜猜,究竟是因爲看見我以前的風流債找上門而吃醋了,還是因爲看到我趕她走,所以想太多了?”
“沒有。”
“笨!”九少伸手撈住她的腰,“你對我來說,跟她不一樣。”
每一個女人都認爲跟其他女人不一樣,每一個女人都會認爲是他的最後一個,最終能夠守的雲開見月明。林悅在大清待的時間不長,但對於九少身邊圍繞的那些女人的心態卻看的一清二楚。然而心裡明白卻不能做到不相信。她亦不能免俗,會抱着不切實際的幻想,去賭那萬分之一的可能。
2008年5月24日漫舞流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