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集團的招聘複雜的令人髮指，光筆試就要考三天，不僅考有關計算機的基礎課程，以及英語，還測智商、情商、速記能力、臨場應變能力，甚至還涉及到了時事新聞，難倒是不太難，就是很折磨人的耐性。
宿舍裡跟林悅一起報名的可樂和雪碧都放棄了，在冬季招聘會上籤了個不錯的單位。
雪碧簽單位的時候簡直就是個傳奇，招聘方問她計算機語言C學的怎麼樣，她也老實，傻傻的告訴人家她這門課掛掉了。招聘方就問她學計算機的怎麼這麼基礎的課程會掛掉。她很誠實的告訴人家因爲她很貪玩。
招聘方愣了半晌，接着說了一句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話，招聘方說，“你籤不籤合同？”雪碧說“籤！”於是雪碧的工作就這樣一錘定音了。
同時，林悅仍然在要死要活的背胤禎不知道從哪兒給她找的資料，準備第三輪筆試。
如果不是胤禎太過熱心，而且前兩輪筆試基本上跟他給的資料範圍吻合，林悅早就放棄了。
經歷了三輪筆試，每輪筆試考三天的非人折磨以後，林悅終於迎來了面試。
本來以爲有希望了，到了面試地點一看，林悅差點以爲到了模特公司。三輪筆試，每輪大約刷下一半的人，到現在現場剩下的一百來號人，竟然百分之八十是校花級別的妙齡少女。一個個至少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還踩着九公分以上的高跟鞋，偏偏走起路來如履平地，纖細的鞋跟優雅的敲打着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板，腰肢扭的像迎風的楊柳，一瞬間讓林悅以爲春天到了，超短裙下雪白的大腿晃的她眼暈。她緊了緊自己的鴨絨襖，替這幫女人冷。
她一百六十五公分的身高不算低了，現在卻像一個小矮人。
要是隻是相貌打扮上的差距也就算了，林悅偷偷看了看旁邊那個花瓶的學歷，自卑的只想挖洞鑽進去，居然是麻省理工的計算機碩士！
手機響了，是胤禎傳短信來問情況。林悅噼裡啪啦的回說：“我想走了，這兒全是大美女，學歷嚇人的高，我肯定沒戲！”
不用想林悅就知道胤禎肯定在手機那邊笑她。努力了這麼久，臨陣退縮她也覺得很沒面子很不甘心，但是她跟這些競爭者根本就不是一個起跑線的嘛！
很快手機嘩嘩的響了起來，不同於平日裡的沒正形，胤禎這一次的短信倒是很有深度。“如果你有她們的條件，你還會來應聘這份工作？她們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大清能有今天，靠的不是這些別有用心的人。”
看到這條短信以後，林悅倒是安下心來，默默的將英文自我介紹背了一遍，等着喊到自己的名字。
負責面試的是一箇中年女子，曾經應該是個美女，但是眼角的魚尾紋昭示着她已經不再年輕。深色的職業裝平整妥帖，長髮一絲不苟的盤在腦後，嘴角的笑意卻讓人覺得親切放鬆。
“林悅，A大的應屆生。”她拿着檔案，確認身份，溫和的笑了笑，“別緊張，這一次我們主要是面向A大計算機專業的學生招聘一個助理秘書。但是經過了三輪筆試以後，你是唯一一個堅持下來的A大計算機專業的學生。你好，我是營銷部的秘書長，劉媚。你可以叫我劉姐。請你先做一下自我介紹。”
劉姐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林悅深呼吸放鬆了一下，用中英文做了一下自我介紹，簡單的說明了一下自己大學四年的經歷和獲獎情況。
她的自我介紹準備的很好，劉姐基本上沒有什麼需要再問的。只是很平易近人的跟她聊了幾句有關未來的計劃還有生活上的事情。不出意外的，還問了關於上司是八卦週刊黃金單身漢會對她的工作有多大影響。
當時她沒聽懂劉姐話裡暗示的意思，傻乎乎的按照應聘的套話拍馬屁，“我認爲這說明九少很優秀，若是有幸成爲貴公司的一員，我會努力配合他的，並且會協助九少在媒體面前維持良好的形象。。”
劉姐顯然對她的答案很意外，然後嘴角微微抖動。
林悅看着劉姐極力忍笑的表情，後知後覺的明白似乎劉姐是要問她是不是衝着釣金龜婿這個目標來的。於是很鬱悶，居然問的那麼隱晦，誰聽得懂啊。不過劉姐沒有給她重新回答的機會，馬上跳到下一個問題上去了。
最後劉姐問她，“你知道，這一次來面試的條件比你好的大有人在，你有什麼想法？”
林悅愣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真是按程式化的回答說“學歷只代表過去”是不是有些太過自負？彼此間的差距太遠了。
劉姐笑了笑，“不知道怎麼回答沒有關係。回去等消息吧。”
林悅有些不甘心，抓着胤禎的那一句話來作答，“劉姐，我只是覺得，如果我有她們那樣的條件，我不會來競聘這個面向本科生的秘書職位。”
劉姐的笑容綻開，比親切更多一點，“可以了，如果錄取我會電話通知你。”
林悅退了出去，微微鬆了口氣，心裡決定如果應聘上了這個職位，一定要好好謝謝胤禎。
面試之後的第二天，林悅接到劉姐的電話，通知她面試通過，並且希望她儘早的進公司實習，並且畢業論文可以在公司做。
於是期末考試完了以後林悅就直接開始工作了。營銷部在大清集團總部的第九層，外面大廳裡是一個格子一個格子隔成的工作間，有大概五十多個業務員，往裡走是秘書處的大辦公室，被隔成兩間，一共有五個人，劉姐獨佔一間小的，剩下四個人共用一間辦公室。最裡面是經理的辦公室，有直通的專用電梯通到辦公室裡面，不需要走大廳。工作環境沒得挑，但是工作內容就讓林悅有些氣餒。
本來以爲那樣嚴格的考試，錄取進來必定是參與一些非常有技術含量的工作，卻沒想到根本就是在招一個高級的打雜。工作就是端茶倒水叫外賣，唯一有點像知識分子做的事情就是總結文件摘要，就這樣一件小事，還必須有另一個資格老一些的秘書審查之後才能呈交經理御覽。戰勝麻省理工的碩士的成就感在工作三天以後就消失了，真是太可恥了，國家這麼多年培養一個大學生容易嗎？居然當辦公室小妹用！林悅很想爲自己少的可憐的職業操守問題跟劉姐拍板說不幹了！然而也只是想想而已，畢竟四千塊錢底薪加加班費加獎金這樣的打雜工作也不是容易找到的。
可樂那個花癡還掛念着艾家九少的男色，打電話問她怎麼樣，有沒有借工作之便擦出點火花。
林悅一肚子苦水可算找到地方倒了，“什麼艾家九少啊，我都上班一個禮拜了，想見到個男的都困難，辦公室一水兒的女秘書，大廳裡也是陰盛陽衰，鶯鶯燕燕一個賽一個漂亮，我在這兒就是一土妞兒。劉姐暗示了我好幾次了，要穿高跟鞋，穿職業裝。我在咱們專業怎麼着也能排個前十吧，到這兒就是一影響公司形象的害羣之馬！而且我一新世紀的女大學生到這兒了就是一端茶倒水的小妹，學了四年什麼東西都用不上！”
可樂在電話那邊笑的萬分得意，“行了啊，知足吧你。趕快給我說說艾家九少。是真人帥還是照片比較帥？”
林悅對這種毫不掩飾見色忘友的行爲嗤之以鼻，“我現在也就是秘書的秘書，見什麼艾家九少啊，他這一個禮拜就來了公司一次，我正好被派出去取文件，錯過了。”
“哦，這樣啊。真可惜。”電話那邊的聲音明顯低落下去，無精打采的說：“那就這樣吧，等你見到他了記得給我打電話啊，最好能幫我要到簽名照。”
林悅無奈，有氣無力的說：“你最起碼敷衍一下，安慰一下我嘛，目的別這麼明確嘛！”
“好啦好啦，電話費很貴的。你的神經很強悍我知道。見到九少一定幫我偷偷拍一張他笑起來的照片啊，我收集了這麼多，都沒有記者拍到他笑，真是讓人好期待啊。”
林悅翻了翻白眼，對着電話那邊的忙音嘆了口氣，她好可憐。
2008年4月23日漫舞流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