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東胡的滅亡
矩原本幫着陳平大哥趕車而來,迎面撞見了婁敬。
公子高坐在食肆內,他見到了同樣在河西走廊支教的矩,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一起喝羊湯。
矩快步走上前,行禮道:“見過公子。”
“坐下與我喝羊湯,喝完也會暖和許多。”
店家十分熱情地端來了羊湯,公子高蹙眉道:“婁敬與陳平是怎麼了?”
矩剛嚥下一口羊湯,解釋道:“婁敬看中了一個女子,昨夜那個女子鑽進了陳平的屋子。”
“嗯?”公子高遲疑道:“陳平不是成婚了嗎?”
矩頷首道:“嗯,陳平大哥的妻子還在三川郡呢。”
公子高看着在雪中大打出手的兩人,嘆息地直搖頭。
“先前陳平大哥與西域女人還眉來眼去的,現在又與……”
說着說着,矩再一次停下了話語,他神色痛苦,道:“我實在不想摻和在陳平大哥與婁敬大哥的恩怨中。”
原本在雪地裡扭打的兩人又被秦軍給提進了城,說不定又要被打了。
每一次,婁敬與陳平闖禍的時候,章邯就會抽他們的鞭子,現在又在城前私鬥,別說是在軍法森嚴的河西走廊,就算是在關中,你要是私鬥就會被關進牢獄,要是動了棍棒且聚衆私鬥更是要受鞭笞之刑。
這一次,這兩人多半是少不了一頓鞭子。
每一次在鞭笞的時候,章邯總是親手去抽,每一次這兩人闖禍,對陳平下手就會更重幾分,對別人就會輕幾分,從傷口就能看出來。
半個時辰之後,城中就有消息傳來,婁敬與陳平在城前私鬥鞭笞十,關押半月。
第二天,當公子高再去看兩人的時候,婁敬蹲坐在牢房內悶悶不樂,而陳平則是睡在另一側。
見到是公子高來了,婁敬上前行禮道:“讓公子見笑了,但陳平與我搶女人……”
陳平得知是公子高來了,他起聲道:“我沒搶,是她鑽我屋裡。”
見婁敬一手已握拳,別看婁敬年近四十了,打架的力氣着實不小,陳平退後兩步道:“休要動手,那女子不配你,她配不上。”
聽對方這麼說,婁敬的神色纔好了許多。
公子高道:“最近咸陽有政令傳來,兄長與丞相李斯要開一場考試。”
聞言,陳平站在一旁還在琢磨着。
婁敬追問道:“什麼考試?”
“選拔人才,治國的人才,領軍的將軍,包括編撰書籍,水利,地理,耕田,天文或是工匠。”
婁敬伸手數了數,他撓了撓頭暗道不好,以上這些他都不會。
而後,婁敬又扭頭看向了身後的人。
站在後頭的陳平也是撓了撓頭,神色爲難。
婁敬的神色似在問,“這些你會嗎?”
陳平苦澀一笑,什麼水利,地理,還有天文……那是星象? 轉念一想,難道當初在秦國爲吏的人都這麼厲害嗎? 公子高像是看出了兩人的難處,又道:“你們不是想要入秦廷爲吏嗎?”
婁敬點頭,他當然想了。
陳平更不用說,他來支教就是爲了在秦廷爲吏,往後就不用看他人臉色了,面對公子高緩緩頷首。
“我那裡有不少兄長從咸陽讓人帶來的書,我都拿來給你們,你們先看看,多半是有用的。”
公子高真是一個好孩子,陳平心裡感動,躬身行禮道:“謝公子!”
公子高面帶溫和且純良的笑容,道:“要謝就謝我的兄長。”
陳平朝着咸陽城方向行禮。
而公子高去見此二人的事,也傳到了章邯的耳中。
考試?
章邯心中思量着,咸陽只是發佈了政令,也不知要何時才能考試,陳平與婁敬本是支教的夫子,並不受軍中管。
若這兩人要離開,章邯確實留不住。
章邯試了試手中的弓,這陳平上陣殺敵的膽子沒有,其人十分怕死,不過此人想要藉着公子高的關係,成爲秦廷臣子的心倒是很明顯。
“既然是公子高的安排,不用爲難這兩人。”
“是。”
翌日,公子高就讓人給婁敬與陳平送去了書籍。
牢房內,兩人就此苦學了起來,婁敬學習相當刻苦,一天就睡兩個時辰,這牢房內放着一個油壺,隨時給油燈補油。
陳平看着一卷數術,學着尤其吃力,看了半刻時辰他就放棄了,而後坐在一旁看着正專心看着的婁敬。
“婁敬。”
“嗯?”
“你說真有人靠着讀這些書在秦廷爲官嗎?”
婁敬的目光依舊在書上,他道:“此言何意?”
陳平道:“不說支教,按說這天下的人,有多少人能夠讀完這些典籍與數術書,還有這天象曆法。”
婁敬漫不經心地道:“有啊。”
聞言,陳平無奈搖頭,恐怕這個人就是你婁敬。
半個月後,章邯將軍讓人打開了牢房,武威城的牢房沒有其餘犯人就只有他們兩人,這並不是說此地的治理有多麼好。
而是,章邯將軍不想那些犯事的人能夠睡在這牢房裡,那些犯事的人都被押去修城了。
至於兩人會在這裡,那是章邯將軍給他們這兩位支教夫子優待。
直到走出牢房,陳平才知道公子高原來是被咸陽封爲學士,那些最早支教的批人也都成了學士。
陳平又看了眼身邊正在看着書的婁敬,道:“公子扶蘇說過,嗜酒的人不能飲酒。”
婁敬的目光從書中擡起來,他道:“我從此不飲酒了。”
陳平覺得他不過是說說而已。
雪停了,今天的河西走廊難得有了陽光。
這個時節的河西走廊,有陽光的時辰很短,而在這個時節的北方更冷。
陳平走入了章邯的大營。
章邯見到來人道:“知道錯了?”
陳平躬身行禮。
婁敬道:“婁敬知錯。”
章邯深吸一口氣,盤腿而坐雙手放在膝蓋上,目光看着兩人道:“回去吧。”
兩人行禮告別,等婁敬先一步離開,陳平忽然轉身,他面向章邯道:“大將軍,在下有要事稟報。”
“說。”
“我聽聞近來那個新的匈奴大單于冒頓正在與東胡往來。”
章邯道:“確有此事。”
陳平壓低語氣道:“將軍此事不得不防。”
“這是蒙恬的事。”
“不!這關乎整個西北邊防。”
章邯原本不耐煩地神色又嚴肅了起來,質問道:“是嗎?”
陳平忙行禮道:“當初頭曼單于爲何與赤峰匈奴王聯手隔絕秦軍與東胡的聯繫。”
章邯蹙眉看着對方。
陳平再道:“北伐一戰之後,匈奴大部落的諸多勢力皆已重創,現在應該正是退居漠北,安穩發展人口的時候。”
章邯還是頷首。
“冒頓殺了頭曼單于是爲了奪權,現在聯繫東胡是爲了聯合東胡,匈奴內部如今最需要的就是報仇。”
聽完對方的話,章邯道:“你覺得冒頓想要聯合東胡人?”
“正是。”
“我知道了。”
章邯只是簡單地應付了一句。
陳平忙道:“大將軍,這冒頓野心甚大,不能輕視啊。”
“來人,把他叉出去。”
當婁敬發現陳平沒有與自己一起離開大帳,他就知道這個陳平肯定是又在向章邯將軍獻策了。
這五年來,婁敬已想不起來,這是陳平第幾次向章邯獻策了。
現在看到陳平被章大將軍的裨將架着,給丟了出來。
看到摔在雪地裡的陳平,婁敬心中痛快了不少。
陳平忙從地上爬起來,想要指着大帳罵章邯不聽他的勸告,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面對章邯打心裡有些犯慫。
婁敬道:“大將軍自有定奪,你不必屢屢獻策了。”
陳平整了整衣衫,道:“我就沒想着像你這樣靠着讀書爲吏。”
婁敬道:“那你想要立功?”
論智謀,陳平自認除了章邯,這整個河西走廊沒人是他的對手。
要論讀書與才學,他陳平確實比不過有着真才實學的婁敬,在考試上與他這種人比,是用自己的短處與對方的長處去比,真是自找苦吃,他陳平不想當賽馬的田忌。
而且在這幾天,陳平早就想明白了。
咸陽只是發佈了政令,等政令傳遍天下多半是來年了,真正施行指不定是哪一年,與其這樣苦等,陳平寧選擇更快捷的辦法。
兩個月之後,用公子扶蘇的二十四節氣來說,這個時節應該是立冬時節。
而就在這個時節,一個消息傳到了河西走廊,匈奴的新單于冒頓果然去接觸東胡了。
正如陳平所料,冒頓找了東胡。
但陳平也猜錯了,冒頓找東胡不是要聯合,而是獻千里馬假借聯合之意,在一個暴風雪的夜裡,襲擊了東胡王庭。
這個冒頓單于用一個晚上,血洗了東胡王庭,將東胡王庭的幾個部落族長都埋在了北海的東面亂葬坑。
而冒頓單于又用五天的時間,控制了東胡五萬帳人口。
得到這個消息,陳平十分震驚,那個弒父奪權的冒頓單于果然狠辣,閃擊東胡戰打得太快,快到只是五天時間就控制了東胡地界。
陳平終於得到了軍令,被集結到了這位大將軍的帳下。
衆人正在說着冒頓下一步可能會做什麼。
此刻,陳平站在角落,道:“他不會在這個時節攻打長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