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沮授

“來者何人?”

外面守衛的士兵將手中的長矛逼去,怒聲大喝。

一旁的沮氏族長看清來人,忙對宗員道:“將軍,這便是我侄沮授,旁邊之人是其弟沮宗。”

宗員遠遠瞧去,見那沮授約三十年紀,一身曲裾青袍,長得相貌堂堂,儀表不俗,想到沮族長所獻輿圖就是他所制,便招手令士兵放人。

沮授和沮宗兄弟不敢倨傲,一路小跑過來,見到宗員和五位秩比兩千石的校尉,匆忙鞠躬行禮,表示敬意。

“汝便是繪製地圖的沮授?剛纔何故阻攔軍令?延誤了軍機,你擔當得起嗎?”

宗員語氣不算嚴厲,但至少也是用責問的話語來詢問。

沮授忙道:“將軍,非愚阻攔軍令,而是剛纔在遠處聽諸位將軍談話。愚便詢問了毛堪,毛堪說那些騎兵並非一齊出動,而是每隔約數丈一名,排列有數十名。若想一次性將所有騎兵全部抓住,幾乎不可能。只要逃出一個,消息便會走漏,所以萬不能攔下他們。”

毛堪就是來報信的那名毛氏族人,黃巾之亂時,毛張沮三姓不敢和黃巾軍同流合污,只能放棄家鄉房舍,躲入幾裡之外的沼澤深處藏匿。

沮授回來的時候找不到親屬族人,不過也沒發現屍體和血跡,他本來就是極爲聰明的人,利用一些蛛絲馬跡,猜測到族人肯定逃入沼澤蘆葦中躲藏起來,於是順着痕跡來到了沼澤外圍,被躲在附近的村人發現,帶進了沼澤深處。

本來他應該是要去沮氏的臨時聚集地找老婆孩子,漢代去外地爲官,妻子一般都要留在宗族之內,自己孑然一身去赴任。結果剛纔發現這邊有官軍,好奇之下靠近過來,聽了一會兒,才找機會出聲。

宗員皺起了眉頭:“沒想到賊人如此狡詐,這可如何是好。”

他自己也沒問清楚那些騎兵是一起走還是分開走,這是個很嚴重的失誤。因爲絆馬索即便成功,也頂多是扳倒前面幾人,後面的人一看形勢不妙,立即可以折身回跑。

只要走漏了一個人,雞澤有伏兵的消息就會傳到張角本部,到時候張角逃往別處,那他的罪責可就大了。

沮授見有機會,立即給出意見:“將軍,以愚之見,應當放任他們過去。愚是本地鄉人,知曉雞澤離鉅鹿雖近,但即便他們是求援之兵,一者來回距離增倍,二者鉅鹿兵馬雨天臨時出動,也絕非頃刻間就能出發,必然耽擱時機,沒那麼快能抵達戰場。”

宗員遲疑道:“話雖有理,只是你一個小小的四百石縣令,自己治下都被黃巾佔領,未盡到守土之則。若又聽了你的建議,打輸了仗,朝廷怪責下來,你可承擔不起。”

“沮授願一力承擔。”

沮授是一個善於抓住機會的人。

他出身貧寒,但少有大志,長於謀略。曾經謀求了個冀州別駕的官職,這個官其實很小,只有三百石,畢竟冀州刺史才六百石,能指望刺史屬官職位有多高?

哪怕後來舉了茂才,擔任經縣縣令,也依舊只是個四百石的芝麻大小的小官,沒有什麼前途可言。

但如果能在這次黃巾之亂爲官軍立下大功,宗員上奏朝廷,不僅之前沒有守住經縣的罪責會被抵消,說不準上達天聽,更進一步,成爲六百石的官吏,那就是正式邁入了中級官員的領域。

這個機會對於沮授來說非常難得,有極大的吸引力,讓他願意放手一搏。

宗員還在考慮。

這下雨天氣,黃巾軍可以不心疼馬匹和士兵,讓他們在雨裡肆意馳騁,官軍必須得心疼。

雨天縱馬狂奔,不僅有馬匹摔倒的風險,更有馬匹淋雨生病、容易受傷的危險。而且雨水流入馬的眼睛時,馬匹也會出現視野模糊的問題,所以宗員一匹馬都沒有帶,全都留在了營地。

如果不放任對方離開,宗員沒有馬的情況下,的確沒有辦法一次性把數十名騎兵全部抓住,只要走漏了一個,消息就會外泄,風險反而更大。

宗員也是有決斷之人,想到這裡,陡然站起來,喝令道:“北軍五校尉何在?”

“末將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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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名校尉同時起身。

“張角派去報信的騎兵全部放任他們通過,鮑鴻、種輯、吳蘭,命你三人在敵人信使通過之後,率本部人馬分別埋伏於雞澤鄉官道兩側蘆葦蕩之中,等張角人馬一到,鑼鼓聲響,則全軍出擊。”

“唯!”

“伍孚、王子服,命你二人率本部人馬策應,待敵軍潰敗,從側方殺出,攔截敵軍!”

“唯!”

“其餘人等,隨各自上官殺敵,若有懈怠,軍法從事。”

“唯!”

五人與其他各部門下屬紛紛應是。

屯騎校尉官職雖然帶了騎字,但實際上隊伍配置裡只有少量重甲騎士,大部分都是步兵,總人數大概在六千人左右。孟震的前鋒軍,就是隸屬於屯騎校尉鮑鴻賬下。

而越騎校尉纔是真正的騎兵,漢武帝置八校尉時,選能騎而射者爲越騎,人數最少,只有三千人。

長水校尉的部隊原來也是騎兵,是西漢時掌屯於長水與宣曲的烏桓人、胡人騎兵。到了東漢,慢慢演變爲混合兵種部隊,總人數有六千人,混雜着刀斧手、長槍兵、騎兵、弓手等,基本是用什麼武器就是什麼兵種,算是個大鍋燴。

射聲校尉的部隊則多數是弓手,《漢書·百官公卿表上》:“射聲校尉掌待詔射聲士”,隊伍中選取的士兵都是黑暗中聞聲而射,百發百中的神箭手,名爲射聲士,人數約爲四千人。

不過雖然是弓箭手,不代表不能近戰,敵人近身之後,抽刀揮砍即可,只是戰力與常年近身搏鬥的刀斧手有一定差距。

步兵校尉的部隊就不用多說,人數最多,有一萬多人,是正面戰場的主力軍之一。

盧植的五千騎兵來源,就是由越騎校尉伍孚的三千本部輕騎兵,以及屯騎校尉鮑鴻、長水校尉種輯、步兵校尉吳蘭三人賬下的少數騎兵湊出兩千相加而來。

如今處於雨天作戰氣候,騎兵和弓箭手的戰力被嚴重削弱。雖然現在只是小雨,但雞澤附近多沼澤和蘆葦蕩,騎兵馬匹容易陷進泥坑,弓箭手的箭支會被風吹偏,也容易被蘆葦蕩阻礙。

因此射聲和越騎部隊沒辦法參與正面戰爭,原來的騎兵和弓兵全轉爲步兵,只能做策應和追擊部隊來使用。

一番任務安排,諸多將領按照部署帶領着士兵前往埋伏點設伏。

而此時,張角派出的騎兵已經臨近雞澤。

埋伏於兩側的士兵眼睜睜地看着這些人通過了官道,揚長而去,沒有人進行阻攔。

甚至張角一名騎兵,在即將通過雞澤埋伏圈的時候,馬失前蹄,摔倒在地上,衆人也只能看着,不敢上去抓俘虜。

沒辦法,張角謹慎,只分批派人,抓一個,消息就得泄露,只能放任他們通過。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遠遠的,已經能看到大批黃巾部隊緩緩而來。

雞澤鄉官道道路兩側有山坡丘陵,田園和房屋錯落分佈在沼澤湖泊沿岸,因爲本地屬於溼地結構,魚蝦極多,適合養雞養鴨,因此自先秦時代,就有人在此定居,大量養雞鴨,如此則被稱爲雞澤。

後世課本里大名鼎鼎的毛遂,就是雞澤毛氏族人。

張角撩開馬車窗簾,看到了不遠處茂密森森的蘆葦蕩,不知何故,那種心胸抑鬱的感覺又油然而生。

“不可能的,盧植已經撤軍三十里,他的軍隊也沒有遷徙的痕跡,怎麼可能會在雨天埋伏我。而且我已經派人去兩側蘆葦蕩搜過,什麼都沒有,必然是我想多了。”

張角在心中自我安慰。

他也怕出事,所以派了手下去道路兩側查看。

但可惜蘆葦蕩茂密森森,又是雨霧瀰漫,黃巾士兵根本不敢深入其中,在外圍隨便用長矛戳兩下就覺得無礙了,根本沒有仔細檢查。

等黃巾大軍踏入雞澤鄉後,原本寂寥只有風聲雨聲的荒野似乎多了某股肅殺之氣,冷厲寒風吹拂。

“咚咚咚咚!”

忽然之間,鑼鼓聲天,萬鉦齊鳴,喊殺聲自兩側傳來。

彷彿在剎那間就荒野就變成了嘈雜的菜市場,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張角的馬車一滯,顛簸間差點將他掀出車裡。

怕是什麼來什麼。

“敵襲!”

外面的張寶發出淒厲的喊聲。

然而黃巾軍士氣本就低落,根本沒有作戰的勇氣。

在發現官軍埋伏之後,幾乎所有人都本能逃跑。人們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混亂之中,有的因爲下雨路滑摔倒,要麼被人踩死,要麼被追上來的官軍戳死。

有的慌不擇路,反倒衝入旁邊沼澤地裡, 要麼投入官軍懷抱,要麼摔入水塘淹死。

還有的被激起悍勇,想拼死一搏,卻很快被淹沒在官軍的海洋裡,掀不起一絲浪花。

一時間,戰場無比混亂,黃巾前軍只想着跑,後軍摸不着狀況,兩三萬人的陣型直接崩潰。

“殺呀!”

“沖沖衝!”

“天漢萬勝!”

官軍喊着口號,蜂擁而至,衝在最前頭的數十士兵舉着長矛向隊伍中間的馬車戳來。

張寶見勢不妙,當即不顧傷勢還未痊癒的左臂,跳下戰馬,奔到張角車上推開馬伕,死命抽打着馬背,駕駛着馬車想衝過去。

但天雨路滑,車輪很快陷進了泥坑裡,無論怎麼抽打馬匹,還是無法脫身。

無奈之下,他只能從車裡把氣急攻心的張角背了出去。

“地公將軍,良師怎麼樣了?”

黃巾大將左校一路劈砍出一條道路,殺到了馬車周邊。

張寶喊道:“大哥法力反噬了,快找匹馬來。”

“上我的馬!”

左校頗爲忠義,與張寶扶着張角上了他的馬。

很快,於毒和劉石也率領數百悍不畏死的黃巾力士靠近了這邊。

左校大喊:“護送良師突圍,某來斷後!”

“殺!”

數百黃巾力士齊齊怒吼,揮舞着手中的武器,將周圍的官軍全部逼退。

兩邊的士兵交戰在一起,不過官軍的士氣似乎不高,只是圍而不攻,偶爾兵刃交接,也不敢過分衝鋒,只是用矛遠處戳,硬是讓黃巾力士們殺出一條道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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