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去哪?我跟你一起!”藍溪寒見他大步離開,知道他是要去找她,立刻跟上。
鄀笙面色冷然,看向落長錦的眼裡是深深的寒意,“人在你府上不見的,你最好祈禱她平安無事,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說罷,朝外走去,沒走幾步,足下一頓,再踏步離開時,落長錦身邊的喜轎炸了一般碎成渣渣,地上一堆紅色的碎渣。
聲音大的將衆人驚到了,離喜轎最近的落長錦不可避免的被餘力波及到,一些碎片插進了他的身體裡,血流出來被紅色的喜服吸收,從外表上看毫無異樣。
落長錦一顆心都懸在了半空中,身體受了傷也毫無知覺,雙目空洞,不敢相信般喃喃自語:“他不見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見此情景不由得議論紛紛,各種猜測都有,越來越難聽,越來越駭人。
段雨燕蓋頭下的臉色蒼白如紙,再精緻的妝容也掩蓋不了她的恐慌不安,纖細的雙手攥緊了他的衣袖,捏得皺巴巴的,“殿下……時辰快過了……”
“抱歉。”落長錦回神了般拂下她的手,擡腿就欲離開,“你自己進去吧,賀喜出事了,我不能不管。”
“殿下!今天,是我們的大喜之日。再慌忙,拜了堂再走也不遲。”段雨燕的一顆心慌亂到了極致,不安、恐懼、失望、掙扎、悲傷籠罩着她,她很想告訴自己大度一點,事關人命,她不可以這麼自私。
可她一生僅有的一次大婚,如果就這麼毀了,別說是不吉利的婚事,就是面子上過不去,也足夠她鬱郁終生了。
侍郎千金,她不是不驕傲,不是矜持,只是她不甘心,豁出了面子豁出了尊嚴想要爭取最後一絲希望罷了。
落長安心急如焚,可卻不能立即走掉,他面色平靜,眸中卻愈來愈寒,“六皇弟,大喜之日,成親最重要。別任性,要給弟妹一個交代。”
落長錦回身對上他的眼,眸中是苦澀,也是堅決,“二皇兄,你不會明白,喜歡的人突然失蹤下落不明,而自己卻毫無所知地笑着迎娶她人的痛。二皇兄,恕皇弟想要任性一次,沒有找到他,我做不到和別人拜堂成親。”話音剛落,便轉身大步離去,雙眼猩紅,不顧一切。
是的,喜歡的人,他終於明白了,自己喜歡的人,是那個張牙舞爪卻毫無惡意、喜歡向他撒潑嬉笑怒罵的他。
段雨燕的心,倏然墮入無盡之淵,絕望瀰漫着她的心,一顆心由內到外,冰涼透徹。
落長安面色未變,隱在袖袍之下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沉吟不語,倏然大步朝外離去,眸中浮現複雜而晦澀的神色。
他不明白?不,他再明白不過了。
落長錦尚能在自己對她的身份一無所知,在她表面上還是個男人的時候超能如此堅定不移不管不顧,憑自己的心而活,他爲什麼要顧慮那麼多?
他不明白自己愛不愛她,他只知道,他現在非常想看見她平安無事,想看見她嬉笑玩鬧。
他只知道,自己在聽見她失蹤下落不明很可能出事時,那一瞬間心臟都停止跳動了一刻。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