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2天,東海市公安總局附近的環衛工人非常憤怒,因爲在周遭電線杆和建築圍牆的外側,都會留下莫名其妙的凹陷或裂紋,從痕跡看,像是有人用小錘子故意破壞的。奇怪的是,這搗亂的人看似並非胡亂在破壞公務,他在牆面上留下的裂痕排列非常整齊,留意點看就像用某種文字刻下的“牆書”一般。這個現象一時引起了附近居民的興趣,衆人紛紛用手機拍下照片發到網上,還有許多甲骨文、小語種愛好者專門慕名前來。
果不其然,今天童兵第3次逛到總局附近,那些破損痕跡的周圍,仍然聚着兩三批人,對着這些牆上的“記號”指指點點,互相交換着意見。
看到這種現象,童兵不由得苦笑一聲,在心裡對其中大部分圍觀者暗暗道了個歉。
這些記號自然是沒有意義的,用熔兵手在上頭刻下記號的,就是童兵本人。之所以沒有對全部人抱有歉意,是因爲童兵可以肯定,這些對記號有興趣的人裡,一定有眼線存在。這些人或許直接聽命於安吉麗娜,或許只是被利用來探聽情報而不自知的老百姓。童兵並沒有興趣從裡頭將他們揪出來,他的目的不在於此。
根據童兵的計算,安吉麗娜身上那些小傷早該養好了,想必這條母蛇正徘徊在她的洞口,隨時等待着撲咬的機會。
童兵自己並不怕她來找,他的個人實力毋庸置疑,就算是失去了影鐵甲,再被精英殺手偷襲圍攻,也不一定能在他身上討到好處。但是他身邊的人就不同了,在協助童兵的諸多人中,還有許多根本沒有自保能力,她們就像是砧板上的肉,安吉麗娜這把快刀想怎麼切就能怎麼切,而童兵之前的焦慮源頭也正在此處。
爲了避免陷入被動,他想出了一策“虛張聲勢”。
自從安吉麗娜脫逃之後,接下來的一連幾天,童兵都會來到趙擒龍所在的東海市公安總局附近徘徊,在他心中,“與趙擒龍合作”這個選擇從未被放棄過,只不過始終缺乏臨門一腳的衝動罷了。
當然,童兵這麼做,並不是單純的猶豫不決。
他每來一次,都會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在周遭的圍牆或電線杆上刻下這些毫無意義的符號。然後他就會在附近漫無目地閒逛,每過幾小時便回來端詳一下這些痕跡,晚上再回劇組酒店,繼續扮他的保鏢。
對於如何對付安吉麗娜的監視、如何打破這個複雜的局面,童兵還沒有明確的方向,但他身上的猶豫感已經一掃而空。以他目前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查到那些複雜的情報,失去了影鐵甲後,童兵的反監視能力大大降低,在情報的平衡上徹底陷入了劣勢。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有辦法利用“人心”來維持目前的戰果。
既然安吉麗娜有着和影鐵甲一樣先進的監視手段,那麼她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看到自己在做什麼、聽到自己在說什麼。有關於“童兵這夥人”的情報,她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但是,掌握情報固然有利,掌握過多的情報就未必是一件好事了。
安吉麗娜所在的一方在這2天
果然沒有了任何動作,童兵知道,他的計劃成功了,這些毫無意義的記號,充分限制了對手的行動。藏在暗處的蛇再毒辣,永遠也只敢襲擊落單的行人,成羣結隊的人就是它們的剋星。童兵留下的這些記號,理所當然被監視者當成了他留給趙擒龍的信息。
這些信息在告訴趙擒龍什麼?童兵很清楚他什麼都沒說,但監視童兵的人絕不會這麼想。在弄清符號的意義之前,或者在意識到他們被童兵戲耍了之前,安吉麗娜背後的人選擇了靜默。
不論是在家休息的錢楓荷也好,整天奔波忙碌的大小喬也好,暫時沒有任務整天往返於醫院和學校的殷茹男也好,都難得度過了平靜的幾天。從千手堂四大扒手反饋過來的情報來看,至少殷茹男周圍沒有任何危險的跡象。
“暫時這樣就可以了。”再度趁無人之際往牆上摁了幾指頭,童兵低調地混入人羣中,心中默默地想到:“就算看不清前路,我也會閉着眼睛也要殺出去,不但要殺出去,還不能讓一個戰友倒下。這纔是我一人隊的風格。”
不知不覺中,童兵又走到了公安總局門口,那裡有一個公交車站,童兵已經習慣了每天太陽落山之前坐車回到賓館。畢竟名義上,他還是露易絲的保鏢,如果整天都泡在外面,未免也太惹人注意了。
等車的時候,童兵進一步自忖道:“不過,單純地維持現狀也不是辦法。明天露易絲就要去東海工業區拍外景了,那些喪屍病毒和那批武裝分子背後到底有什麼底牌,明天就是亮牌的時候。在這之前,如果安吉麗娜還是沒有任何動作,那我也只能跟去現場見招拆招了。這組矛盾不好解決,要是任安吉麗娜背後的人隨意行動,所有人都有危險;可是他們完全蟄伏,也始終是一個隱患。要怎麼才能引他們只針對我出手呢……”
即便沒有思路,他卻已經徹底擺脫了負面的愁緒。解決了內心問題,童兵決定暫時放空思想,將這些苦思無解的事情拋開片刻。一陣秋風吹過,車站邊的枯枝枯葉禁不起催促,依依不捨地脫離開來。童兵的眼神無意識地追着一片落葉,望向它飄去的地方。
落葉飄到了馬路對面,落在一隻小巧精緻的手掌心裡。看到這隻手,童兵忽然一怔,他的目光往上移,只見手掌主人正穿過橫道線向這邊走來,她臉上乖巧俏皮的笑容越來越近,連四周蕭瑟的空氣聞着都漸漸清新起來。
童兵也不由得笑了出來:“到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他的溫言並沒有得到相應的迴應。
迎面而來的小美女把嘴撅得老高,小巧玲瓏的鼻子硬生生皺出兩排小紋路,傲着臉道::“你不是很忙麼?又是懶喵姐姐,又是大喬小喬的,聽說最近還傍上大明星了?我哪敢讓你來接嘛!”
“呵呵,就算再忙也得來接你。而且在東海,你一個人行動不安全,下次不要玩這種驚喜遊戲了。”童兵呵呵笑了幾聲,便壓低聲音囑咐了幾句。但就算說着令人緊張的事情,童兵眼中也流露出少見的淳樸和放鬆。
這
種毫不設防的眼神,讓高高撅起的櫻脣終於露出了笑意:“兵哥哥你怎麼會在這兒?找我爸來了?”
會這麼叫童兵的女人,世界上只有一個,那就是曾經被童兵救過性命、鳳組的天才黑客、趙擒龍的獨生女兒——趙莫君。
一件淺藍色碎花百褶裙套在趙莫君尚餘童稚的身彩上,爲了抵禦忽暖乍寒的秋風,外頭還披了件奶白絨衫。她留着一頭幹練短髮,比齊耳要略長一些,一頂太陽帽蔢草手工編織的太陽帽在她前額壓出一排平劉海,就這上半身的打扮,要是背上一個書包的話,被人當作是出來春遊的初中生都不會有人見怪。
這時候,趙莫君鞋子看着就有些違和了。則平日整天坐在電腦前,在部隊裡屬她身體素質最差,童兵知道,她常年不活動的雙腳上最容易受涼,此刻趙莫君的腳上就套着牛皮高筒靴。問題是,這鞋子保暖性能是好,童兵看着總覺得不對。等趙莫君走進了,童兵這才發現她居然穿着鳳組制式的軍靴,右腳處的槍套裡雖然是空的,可是但凡有些軍事常識的人,只消一眼便能看出那圈皮套的作用。
“你巴不得我和你爸碰在一起打起來呢?”童兵少見地說着俏皮話,似乎對這個妹妹寵溺地很。他上前接過趙莫君拖着地那隻軍用手提箱,再次嗔怪地低聲道:“這種制式裝備,你怎麼就這麼大搖大擺帶出來了?”
“反正那條母花蛇有的是辦法監視我,還顧慮什麼喲……”趙莫君一開口就老大的怨氣,也不知道是被安吉麗娜氣得,還是對童兵的“花心”耿耿於懷。
不過童兵不得不承認,趙莫君此舉雖然幼稚,道理卻是對的。
有一雙眼睛,你永遠找不到它,卻知道它始終盯着你的一舉一動。在這種局勢下,表面上的變裝已經毫無意義。
既然趙莫君來了,童兵便向露易絲打了個電話,乾脆請了一天的假,反正這兩天童兵收到了禾貿總裁謹節軒的情報,東臨會那邊雖然因爲死了2個鷹少而翻了天,但是因爲張琳還留在東海的緣故,東臨會上層嚴令鷹巢裡的剩下的11人“大事爲重”,所以露易絲那邊一時半會並不用擔心遭到東臨會的報復。兩人約好明天直接在拍外景的東海工業區會面後,童兵這個冒牌保鏢的身份算是暫時卸任了。
照理說接風洗塵這種事,不管隆重簡約,基本都是一頓飯的事情。
可是童兵卻帶着趙莫君來到了東海一區最大的遊戲廳裡,替趙莫君買了100多枚遊戲幣,沉重的硬幣裝滿了一大袋子。童兵1米8的身高,左手提着手提箱,右肩扛着遊戲幣袋,走在遊戲廳裡簡直搶足了回頭率。
這可樂壞了趙莫君,在被她爸強行送進軍隊之前,趙莫君就是出了名的遊戲上癮,童兵認識她3年,自然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麼,兩人碰面什麼話都還來得及說,童兵先陪着她痛痛快快玩了幾個小時。
不過,即使玩到尖叫的趙莫君心裡也明白,不論是她也好,童兵也好,都在放鬆身心的同時,等待着對手的警惕心放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