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沒有跑多遠,爲什麼手腳都這麼痠痛……”在強光燈暗下的那一刻,殷茹男奮力對抗着肌肉疲勞,雙腿一蹬,身子再度向利箭一般射向目標位置。
雖然之前長時間都保持着靜止,但她渾身肌肉消耗的能量卻比狂奔時更高。之前殷茹男那種無聲行動,並不是一種毫無代價的天賦,渾身的肌肉在她做出每個動作時,都會配合着同樣節奏,全體向體內做出一個自然收縮。這種肌肉內縮法,正是殷茹男無聲行動的法寶,是她緊跟在職業軍人背後一步距離,卻能連跟10多米而不被發現的原因。
人的行走、奔跑、甚至手指的顫抖都會形成氣流,那是因爲肢體的動作對周圍空氣產生了影響,影響了空氣原本的流動速度和方向。這種影響雖然微小,卻是完全可以體察到的,一些受過嚴格訓練的軍人或者國際上知名的保鏢,都可以通過周圍異常的空氣流向來判斷附近是否有人潛伏,這也是華夏內功中氣機感應的弱化版。
童兵之所以有信心模仿她的無聲行動,也是因爲他本身就會內功的關係。華夏的內功武者——也就是煉氣者,在內功到達一定境界時,就能控制周圍一定範圍的氣流,使之減緩流動或者靜止流動,從而可以達到匿蹤的目的。不過童兵的境界只有最低的“先天”境界,尚不能如此精確的控制周身氣流。如果說殷茹男可以在對方背後一步之遙卻不被發現,童兵則必須離得稍遠一些才行,雖然沒有計算過,但應該離殷茹男的程度還差得很遠。
殷茹男的“肌肉內縮法”,是骨骼與肌肉的動作抵消,在骨骼帶動肢體往前壓迫空氣時,肢體上的肌肉以特定節奏內縮,將肢體對空氣的壓迫力大大減小,能夠基本達到內功中的“減緩空氣流動”效果。舉個例子來說,平時普通人徒手掌拍蒼蠅時,往往會因爲手掌掀起的氣流,從而被蒼蠅察覺並讓它提前飛走。但殷茹男揮掌時,蒼蠅便會毫無警覺地被拍死在原地。
長年累月的偷竊生涯中,殷茹男的身體自然而然形成了這本能。在一次次順利竊取財物的過程中,她只是用女子的感性來體會這種連連得手時的“狀態”,卻從未理性地分析過這種技巧的原理。所以當童兵提出這個概念的時候,甚至連她本身都沒有聽懂。
“童兵,你究竟是什麼人?”
當思維還在被這個問題所糾纏時,殷茹男發現她的身體已經按照童兵的指示,趁着強光燈暗下的片刻,飛速跑過了這段空曠地帶。
手臂上傳來一陣更劇烈的痠麻感,一股不重卻無法反抗的拉扯力量從手上傳來,殷茹男眼前一花,便被一把扯進了一個半封閉的小空間。一股熟悉的味道鑽進她的肺部,讓她握緊的雙拳下意識地鬆弛了下來。
但這股鬆弛感連一秒鐘都沒有維持,殷茹男忽然感覺小腹上一熱,一隻不屬於自己手掌竟撐着她鬆懈的一瞬間,貼上了這個女人身上私密的位置。
“不要亂動,也不要亂收縮肌肉。”就在殷茹男渾身肌肉要再度繃緊時,童兵低沉的聲音從
耳邊響起:“你的肌肉收縮太多次了,腹部的舊傷會越來越嚴重的!”
果然,隨着童兵的提醒,那溫暖的掌心中包容的竟是熟悉的疼痛,殷茹男驚覺到,這種刺痛感已經存在了一段時間,只是她渾身肌肉都維持在高度的警惕下,竟騙過了痛覺感官,使舊傷的疼痛直到現在才被察覺到。
一邊剋制着因爲劇痛而逃出齒間的呻吟,殷茹男一邊無力推搡着童兵滾燙的手掌:“我自己休息一下就行。”
面對殷茹男的拒絕,童兵那隻貼在她小腹的手掌紋絲不動。殷茹男從單手推變爲雙手扯住童兵手腕,都無法將他推開半分。用上內力的童兵,他的手掌就像被焊接在了殷茹男的腹部一樣,溫和的內力溫養着舊傷處的筋脈,接到筋脈信號而加速生長的細胞,讓舊傷處傳來更加明顯的刺癢感。在這種癢意的折磨下,殷茹男皺起眉頭,雙脣死死緊閉,壓制着一波又一波試圖逃出齒關的呻吟。
“放開!唔!”她才一開口,便忍不住漏出一聲輕吟。羞恥感像毒草一樣瘋長着,將她的自尊死死勒住。殷茹男推搡地動作更大了,她的雙腿蹬動起來,腳上皮靴踢到空調機外殼,發出一聲響動。
童兵迅速伸腿,絞住了她的不安分的雙腿:“你這麼亂動,留下舊傷也無所謂嗎?”
上半身被內力煨得軟綿無力,雙腳又被童兵絞緊,殷茹男連借力的點都找不到,像一條離開水中的美人魚一樣微微掙扎着。看到兩人四足相纏的尷尬動作,殷茹男既怒又恥,她冷聲擡頭威脅道:“你不要逼我。”
“又要亂來了嗎?”面對隨時可能會爆發的殷茹男,與之前那次相比,此刻的童兵完全沒有絲毫猶豫:“你還覺得我在覬覦你的身體。”
“難道不是嗎?”她冷聲反問着。
沒有等童兵辯解,一枚刀片閃出殷茹男的指尖,她的眼神和刀鋒上的寒光融爲一體,對童兵發出無聲的警告。
在童兵的默許下,刀片輕輕抵住了他的頸部,刀鋒的冰冷和指尖的溫熱同時傳到了他的皮膚上。
“放開。”尊嚴的力量讓殷茹男的大局觀逐漸崩壞着,她的指尖一送,刀鋒將童兵的側頸部壓出一線凹痕。
“你不想敗給自己的恐懼,這種不服輸的態度我很欣賞。”童兵沒有絲毫避讓:“不過,就算今天你把我殺死在這裡,你戰勝的也不是你的恐懼,你只是把我作爲一個替代品。你用我來代替那個給你帶來傷害的人,然後欺騙自己,假裝你已經不再害怕他。這根本沒有用。”
“你!”
童兵的話徹底點燃了殷茹男內心的毒草,心中的羞恥感猛烈燃燒起來,連同她的羞恥心一起捲入了火浪。比舊傷更嚴重數萬倍的疼痛,從精神的層面爆發出來,她雙眸中的理智頓時蕩然無存。
這個桀驁不遜的女人體內,早就被童兵的內力浸潤着,即便這股內力沒有進入筋脈,也能清晰地察覺到殷茹男渾身肌肉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這種內力入體之後帶來的連接感,遠比氣機感
應細緻的多,殷茹男持刀的指尖還未來得及接受到大腦的指令,那幾根手指連同刀片已被童兵另一隻手緊緊捏住。
沒等她再有任何動作,童兵故技重施地翻身壓了上去,緊緊啜住了她微開的雙脣。
殷茹男的雙目赫然撐大,脣部傳來的擠壓感在告訴她,這次可不再是若即若離的輕觸,這個擁有強大武力的男人,是真的在履行他的威脅。眼前,童兵的一頭短髮幾乎遮蔽了整個視線。殷茹男無力地轉動頭部,卻被童兵緊緊頂住,連一絲動憚的餘地都沒有。
在劇烈的感官衝擊下,殷茹男渾身的知覺竟集中在了雙脣之上,她清晰地感受着童兵的摩合、吸吮、還有他下脣上那結疤傷口形成刮擦感。四脣相接處的衝擊攝取了她的所有感知,以至於連腹部的熱量和其他四肢都失去了感覺。
一個莫名其妙的疑問夾雜在各種感覺和思維之中:
“刀呢?我的刀呢?”
那隻握着刀片的手,已經脫離了殷茹男的控制,她發現這具身體上,能夠服從思維控制的,除了呼吸之外,竟然只剩下雙脣而已。
然而那片芳澤即便受控,也已經敗得潰不成軍,童兵粗糙的技術中蘊含着一股根本無法抵抗的力量,她的脣瓣被肆意地擠開或吸起,一縷微卷劉海調皮地混雜在兩人的口腔裡,童兵竟也不撥開,由着這縷青絲調皮地來回,時而輕颳着殷茹男的舌底敏癢處,時而又被童兵吸入他的領土。
眼前那頭黑色的短髮,漸漸成爲了視野中的一切。
一片純黑的世界,那只有在電影或者夢中才會出現的世界,卻泛着熟悉的味道。
“這是……!”
殷茹男剛啓齒,這才發現她竟然可以講話了,堵住她雙脣的人不知何時悄然不見,只餘下這片一望無垠的黑色土地,和那片暗紅色的天空。
“我是昏過去了嗎?”
這個驚悚的念頭一起,一陣顫慄的感覺就讓她幾乎跌倒在這片黑土地上,一想到現實中的自己毫無抵抗地被童兵肆意享用,殷茹男就恨不得抓破些什麼,什麼都可以,包括自己的臉。
然而她什麼都能做到,即使在精神世界中,她的身軀亦忽然被一個黑影牢牢抱住。
“嘿嘿!茹男!茹男?!你好香啊!嘿嘿嘿!”
“是你?!是你?!爲什麼?!”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各種意義上都無法動憚的殷茹男瘋狂地叫喊出來:“你明明死了!你明明已經死了!”
“嘿嘿!誰說我死了!我還有很多哦,還有很多很多,不信你看啊……”
猥瑣的聲音帶着迴音,殷茹男驚恐地擡起頭,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連掙扎都忘了。黑色的土地上,一個個同樣黑色的人影慢慢爬了起來,他們刺身果體,長着一張同樣的臉,帶着同樣令人絕望的笑容,就和身後那個緊抱住自己的“活物”一模一樣。
“茹男,我怎麼會死呢?我還有很多很多,都在你心裡呢,嘿嘿嘿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