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煙哥?”
“艹,廢什麼話?”
“山鬍子……鬍子……”
“咋啦?!”集中精力全力一拳被同伴打斷,煙哥終於受不了反覆被打擾,帶着不滿的神色回過頭去,卻看見了一副想象之外的情景。
那個叫山鬍子的同伴捂着臉倒在地上,那把在指尖靈活轉動的刀子此刻卻掉在遠處的地板上。從他蜷縮的身軀和另一輛車車頭上的血漬來看,幾秒鐘前,他的正臉應該和這車頭做過一次高速的親吻。
“我叫你們住手!幹什麼砸車?”剛纔那個問話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阿彪和煙哥都覺得,他的聲音聽起來比之前危險了不止一倍。如果說,在上一個瞬間煙哥想吼還是“你敢管我的事”,那現在他剩下的勇氣,只夠嘟噥一句“你不是也砸車了麼”。
將山鬍子的臉一把摁在車頭上的人正是陳帥,雖然不願冒太大風險,但是當那些兇徒當着他的面行兇時,他骨子裡的善良本性最終還是壓制了自私和怯懦。在喊出第一句“幹什麼的”之後,陳帥的氣勢就逐漸放開出來,畢竟令他恐懼的只是背景深厚的梁氏父子,而非眼前這3個小混混。
當走近那行兇的3人時,因爲透過強化後的視力,陳帥已經看清他們襲擊的人中,其中竟有救命恩人胡德翼的身影。事情的本質從“見義勇爲”昇華成“報恩”之後,陳帥便再也沒有了顧慮。
山鬍子雖然只是個混混,倒是玩着一手好刀,即使在行兇被人撞破的情況下,他依然帶着滿不在乎的表情,輕鬆地將刀子在指尖翻出各種複雜絢麗的刀花。他從小手指就靈活,走上黑道後,便在摺疊_刀上花了不少心血。這種指尖刀花的技巧是他的拿手好戲,以往他在外與人交手時,總是儘量將手往對方眼前伸,用指尖繁複變幻的刀花先晃暈對方的眼睛,利用人對尖銳物品天生的畏懼,慢慢疊加心理上的優勢,最終將對手踩在腳下。
沉重的大刀誰都覺得好用,卻也要看在誰面前耍才行。陳帥只是微微眯起眼睛,本能將注意力集中到山鬍子的手上,他那把摺疊_刀的軌跡就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的視頻畫面一樣,每一分軌跡的變化都清晰地印在了陳帥腦中。信心暴增的陳帥立刻矮身欺近,右手自然而然形成爪狀,對準山鬍子的下巴就是一記。
“不行,得收點力,不然非打死人不可。”在剛纔功力溢出時,陳帥捏碎了百來塊磚頭。在這種發泄中,他對於自身肢體力量的理解又加深了不少。甫一出手,陳帥腦中已浮現出山鬍子整個下巴被扯下來的血腥景象,他連忙右肘一振,將爪上的力氣散去五成以上,同時五指伸直,這一招五行斷筋爪頓時成了屈指推掌,猛擊在山鬍子左側下巴上。即使只是五成力氣,山鬍子仍被打得側飛出去,一張臉猛得裝在旁邊一輛車的車頭上,頓時口鼻眼角沒一處不見紅,整個疼得蜷縮在地
。
見山鬍子雖然滿臉是血,卻仍然有力氣掙扎,陳帥微微放下心來,同時也暗暗記住了這種“手下留情”的程度。他一邊活動着右手手腕,一邊對剩下兩人道:“快把手裡的東西放下來!”
煙哥和彪子早就停下了手,能被派來做擄人這活計的,向來不會很蠢。雖然沒有看清陳帥是怎麼打倒山鬍子的,但他既然能在幾秒鐘內解決問題,就已經證明了他的身手遠遠超過兩人。
兩人中儼然是帶頭的煙哥開口道:“你是警察?”
身手雖然進步神速,但在對峙方面,陳帥依然是以前那個陳帥,他老實地搖搖頭:“不是。”
他一否認,兩人的神情都是一鬆,然後煙哥又試探道:“今天這事情和你無關!我勸你不要多事,大家都是出來混飯吃的,可別把手伸進別人碗裡。”
在陳帥的威懾下,煙哥的姿態已經放到最低了,自己帶來的兄弟被打得滿臉是血,還在說“勸你不要多事”這種留有退路話。不但躲在遠處的童兵,就連被困在車裡的胡德翼、褚繼峰都聽懂,這顯然已經是“求你放一馬”的潛臺詞。
只可惜場面上的關鍵人物陳帥並聽不懂,他非常認真地想了想,終於讀出了電視裡的標準發言稿:“這裡是醫院,光天化日之下砸醫生的車像什麼話?你們現在最好趕緊走,再敢來的話就把你們全送進監獄裡去。”
在佔有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居然這麼輕易地說出“趕緊走”這樣的話,煙哥和彪子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約而同地想到一起:“這傢伙也沒底氣”。這種生存在社會陰暗面底層的人都是“彈簧”,典型的“你弱他就強”。陳帥凡事都留有餘地的做法,在他們眼中竟成了一個可乘之機。
只聽煙哥眼珠一轉,對陳帥喊道:“好,今天我給你個面子,不過你得讓我把我兄弟帶走。”
他照顧同伴的態度讓陳帥的警惕心進一步消減,陳帥點了點頭,向旁邊退開兩步,示意對面兩人過來把山鬍子擡走。
“能用最小的衝突把事情解決就好。”陳帥心道:“希望胡醫生不要忽然跳出來報警啊,事情能別搞大就別搞大。”
正在他靜待整件事情平淡解決時,煙哥已經走到了山鬍子身邊,只見他佯裝彎腰去扶人起來,伸手去抓的卻是山鬍子那把落在地上的刀。被深深隱藏起來的殺意將陳帥激得渾身一顫,他猛然轉過頭,那個叫做阿彪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接近到了身後三步處。兩人雖沒有內功,那扮豬吃虎卻都是熟練地很,陳帥既被心事分神、又沒有及時進入氣源宇宙,竟然沒能及時察覺到兩人散發出的惡意。
當他及時回頭發現彪子時,一蓬白色粉末衝着陳帥正臉撒了過來。在內力的幫助下,陳帥眼中的彪子以慢動作速度撒出了藏在手中石灰粉,然而感應與反應是兩回事,在感應方面頗有天賦的陳帥及時閉上了眼睛,卻在“受到
突襲”的潛意識下,催動肺部深吸了一口氣。
雖然雙眼並沒有什麼異常感覺,但一股灼熱的刺痛感頓時衝滿了鼻腔,陳帥被嗆得只咳嗽,隨後就感覺有人從背後箍住了自己雙臂。
他不敢睜開眼睛,只聽到耳邊傳來胡德翼的示警和煙哥的獰笑聲。
“嗎的,好心當成驢肝肺!”雖然被陰了一把,但陳帥到底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傷害,他很快冷靜下來,雙手發力掙開了來自背後的熊抱,隨後右腳順勢便向後一蹬。
在雙眼突然不能張開的情景下,初出茅廬的陳帥也顧不得留情不留情了,這一腳全力蹬在後頭彪子的肋部,隨着一聲悶哼和骨骼斷裂的脆響,壯漢的軀體被蹬飛5米,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陳帥下意識進入氣源宇宙,那顆代表彪子的血紅色星光已淡如殘煙,不過至少沒有熄滅。看來因爲雙方距離太近,蹬腿的威力不能全力發揮,正巧避免了陳帥失手殺死人命。
再將感應放在餘下的最後一名兇徒身上,陳帥發現代表煙哥的那顆星已經幾乎和自身重疊在了一起。
“這傢伙要捅我刀子!”氣源宇宙雖然可以反映出距離和敵意,卻無法代替肉眼去判斷對方的動作,在記起對方持刀的細節後,仍不敢睜開眼的陳帥心中稍稍略過一絲驚慌。剛剛蹬飛彪子的右腿胡亂往煙哥方向掃去,陳帥只覺得自己右腳腳尖擦過了什麼,代表煙哥的血紅色星光向後拉開了一些距離,雖然不知道有沒有踢中,至少這一刀總算沒挨着。
趁着煙哥後退的空檔,陳帥一邊咳嗽,一邊用手臂猛擦雙眼。因爲閉眼及時的關係,石灰粉總算沒有接觸到眼球,陳帥很快睜開眼睛恢復了視力,只見煙哥退到了10步之外,正捂着肚子,用一種困獸猶鬥的目光惡狠狠地盯着自己。
“老子還沒火,你踏嗎先發火?”一想到險些中刀,陳帥心裡“大事化小”的念頭頓時被一把怒火燒個精光,他壓制住咳意,抹了把嘴角的唾沫,一步步往煙哥的方向走去。
那把刀仍然在他手裡,剛纔陳帥右腿那一掃出得太早,只有腳尖掃過了煙哥的腹部,雖然疼得他臉色發青,卻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面對陳帥壓倒性的實力,煙哥臉上的肌肉不時抽搐着,也不知是恐懼還是憤怒。
“陳先生!小心他手裡的刀!”從車上下來的胡德翼高舉着手機喊道:“你只要拖住他就好,警察馬上就來!”
對於胡德翼的支援,滿腦子“扳回一局”的陳帥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反而是煙哥徹底體會到了被逼入絕境時的感覺。
“練過兩手就了不起了是吧?”煙哥咬着牙根,忽然將摺疊刀收回了褲袋裡。正當陳帥、胡德翼不知他是何意時,煙哥藉着收刀的動作,忽然從衣服裡摸出了另一件什麼物事,並將它對準了陳帥:“踏嗎的,信不信老子送你去陰間做英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