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是如何演戲的?
在年幼孩子面前,演一個慈愛的家長;在領導面前,演一個能幹的員工;在喜歡的異性面前,演一個談吐風趣、品味高雅的人;在懼怕的人面前,可能會做出一副兇惡的樣子,以掩藏內心的恐懼……
演戲不是虛僞,人本來就有多面性,孟筱翎只是將對方喜歡的一部分無限性放大了而已。
老五老八兩人是宅男心理,孟筱翎便演個御姐給他們看;小七是個“忠臣良將”,孟筱翎便能演個“巾幗公主”;那個粗暴的老三從小遭受家暴,常用兇狠的一面來掩飾其缺乏父愛、母愛的脆弱內心,孟筱翎也能將身上的母性一面發揮出來,讓老三在一天之內就轉變了態度,以至於向全廠的混混警告“以後誰敢動孟秘書,我就擰斷他腦袋”這種話。
但也有孟筱翎“根本演不出”的情況。
比如吳勁隆。
吳勁隆曾在米國留學,在性格中有一部分西方人的觀念;更何況他有東海花龍之稱,在女人方面,吳勁隆幾乎已經養成了單方面的免疫力。在對吳勁隆使用了銀河心橋之後,孟筱翎頹然發現,他的內心與這些混混已經大不相同了,如果把吳勁隆比喻成一片星空的話,除了兄弟之間的情誼還在發光之外,他心中的“感動”、“同情”、“憐愛”等等情感,都成了一顆顆失去生命的死星。
不論孟筱翎表現出怎樣的氣質,都很難引起吳勁隆的共鳴,也無法獲取額外的信任。
“他能允許我進辦公室,大概都是小七他們做的擔保吧。”走進這間已經熟悉的內室,孟筱翎放下僞裝,變回那個最真實的自己。
轉了轉脖子,將身心中的勞累化爲一聲低吟,在進行下一步行動之前,孟筱翎利用獨處的環境,徹底放鬆了一下自我。然後她才繞過辦公桌,走到吳勁隆那張真皮椅子的背後。
她的一舉一動並沒有任何偷偷摸摸的徵兆,反而大方隨性的很。辦公桌上的電腦開着,桌面上也散着幾張文件,孟筱翎一點查看的意思都沒有,在趙莫君的滲透下,君臨制藥廠區的監控探頭和數據庫早已成了後花園,這些文件早被證實,都是些普通的商業公函而已。
孟筱翎繞到椅子背後,爲的並不是看桌子,而是看牆。
在吳勁隆背後的牆面上,有一張金箔制的商業榮譽證書,被框裱起來掛在一人高的地方。但孟筱翎很清楚,這份榮譽證書內部暗藏這一個眼球掃描器,當孟筱翎站到光學鏡頭前,睜開瞳孔接受掃描之後,計算機就會根據內部儲存的數據,判定眼球的主人是否有資格進入另一個更隱蔽的密室。
沒錯,吳勁隆的辦公室並不只是內外兩重,而是從外到內功有3層構造,在他的私人辦公室後,還有一間連趙莫君都探查不到的機密暗室。
不過孟筱翎已經不是第一次進這個密室了……今天是她來的第二次。只見她踮起腳,還努力睜開眼睛,就是爲了讓眼球能夠清晰地被光學鏡頭掃到。第一次接觸這玩意兒的時候,孟筱翎着
實新鮮了一把,不過現在她只有滿腹牢騷。當初吳勁隆設計這個機關,大概純粹是爲了自己用的,藏有光學鏡頭的獎狀掛在離地1米7左右的高度,可憐孟筱翎不得不把腳跟踮到極致,上眼皮才能堪堪達到掃描範圍,偏偏人在努力踮腳的時候,眼睛往往很難睜大,孟筱翎本就是一雙睡貓眼,第一次掃描的時候,她眯着眼努力踮腳,光學鏡頭卻始終沒有反應……
可能是之後吳勁隆有進行過調整,這次孟筱翎的眼球認證通過得特別快,只聽房間裡不知何處傳出“叮”一聲提示音,一邊的矮櫃下傳出機簧聲,是牆角資料櫃下的固定鎖被解開的聲音。孟筱翎謹記着吳勁隆說過的方式,走到資料櫃前,使出吃奶的力氣把櫃子往外拉了1米左右的距離。只見櫃子下面鋪設着軌道,兩條軌道中間有一塊翻板,翻板打開後,一條繩梯直通而下,下頭便是密室的所在。
這些繩梯,翻板之類的東西,和孟筱翎本來猜測的高科技自動門相差甚遠,不過考慮到吳勁隆是黑道,並不是專業間諜,這一點也就能解釋了。根據趙莫君的說法,這套密室系統應該是人爲後期改造的,所以並沒有太多自動化的東西,她探查起來反而比較困難。
爬繩梯和爬硬質長梯的感覺完全不同,孟筱翎一邊小心裙底的情況,一邊克服着繩梯地晃動,老不自在地爬過了2米的高度,總算踩到了密室的地板上。
這是一件由廠房改造的房間,大約有半個籃球場這麼大,被四周的窗戶都已經被封死,也沒有任何的門。唯一的入口就是天花板這條繩梯,而呼吸全靠空調來維持。裡頭的流水線機牀都已經白布蓋住,顯然是久不使用了。整個屋子並沒有多少灰塵,卻還是瀰漫着一股黴變的異味,顯然是久未住人,卻在近期被打掃過一遍。
當然,孟筱翎的長處並非推測,以上這些結論,她都是憑證據在說話。因爲昨天一個下午在這裡拖地擦灰的不是別人,正是苦命的她。
熟門熟路走到牆角,在一排屏風之後,是一張醫務室裡經常能見到的推牀,雖然現在天氣還不冷,牀上的人卻蓋着2層厚厚的棉被。從整條被子抖動的幅度來看,被窩裡的人還在經受着嚴寒的折磨。
“利納爾先生?”孟筱翎試着叫了一聲。
“Give_me...please...”聽到孟筱翎的話音,牀上那人立刻有了反應,只是他似乎做不了任何動作,只是更用力得裹緊被子,還發出含糊不清的請求。
“你記着,這個人每隔6個小時都需要服用你買來的12種藥物,每一種藥物的劑量都寫在這裡,如果你看他抖得厲害,用量可以稍有增加。如果他讓你再增加藥量,絕對不允許照做,明白嗎?”
想到吳勁隆的吩咐,孟筱翎眼中流露出同情的神色,她走到另一側的藥櫃,用身上的鑰匙打開櫃門的鎖,將裡頭的大瓶小瓶一個個拿出來排列到桌子上。聽見這些聲音,牀上的利納爾抖得更加厲害了。
“Hurry!Hurry!”
在利納爾虛弱而焦急的催促聲下,孟筱翎忍着密室裡詭異的氣氛,默默加快了手上的配藥速度。
————
“這個叫做利納爾的人,你查過他沒有?”
看着趙莫君PAD上的地形圖和人物關係線圖,童兵提出了疑問。
在趙莫君的妙手下,這臺封閉式遊藝機早就蛻變成了一個強幹擾封閉空間,即便有影鐵系統這樣的監聽系統,也根本無法探聽到兩人對話的任何內容。
於是趙莫君便放心地打開數據庫,將視線收集的人物資料調取了出來。
“利納爾·馮·阿茲泰勒。金三角地區出生,以前是當地宗教運動是首領。”趙莫君向來有把華夏國家情報局當後花園的習慣,她PAD中的大量情報列了滿屏,除了一張利納爾的大鬍子臉照片外,下頭密密麻麻都是蠅頭小字。不過幸好,接受過情報學培訓的趙莫君很快把其中重要的部分劃了一下:“最重要的是,我們鳳組從以前就一直在查他,大概在2、3年前,我們獲取了七宗罪的內部的一條情報,他們準備在華夏國境裡發起生化襲擊事件,爲了這個方針,七宗罪派遣了一部分罪徒潛伏進了我國,這個利納爾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七宗罪的罪徒?”童兵摸了摸下脣:“生化襲擊……罪徒……君臨制藥……看來我的猜測沒錯,那些利用莊傑進行造功實驗的人,應該就是七宗罪。”
“沒那麼簡單哦~”趙莫君俏皮地搖了搖手指,隨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又趕忙換回那種專業情報員的語氣:“這些罪徒和金三角總部的七宗罪之間,也不是完全統一陣線的。”
“哦?什麼意思?”
“這個讓我展開一下哦,你耐心聽小君說明。從字面意思看,七宗罪這個組織屬於狂熱宗教派別,而且脫胎於現下最主流的西方教派,這個宗教典故兵哥哥知道吧?”
看着趙莫君一說起情報就很得意的模樣,童兵既感到懷念又憋着笑地點了點頭。
“那就好,我繼續說哈,很快的哈……那個……七宗罪的首領稱爲原罪聖子,也是爲了凸顯出他們這個組織的宗教意圖。既然這個組織名字都叫七宗罪了,米國情報局就一直懷疑,他們一定會把七大原罪單獨列出來,然後將組織分成7個部分,或許是統一的戰鬥單位,或許是分數科研、經濟、間諜等分工不同的單位。因爲這樣的話,他們組織的總結意味就會更濃重,也能吸引更多的狂熱信徒。”
聽到這裡,童兵思索道:“我和七宗罪也打過幾次交道,聽說過這個說法。不過直到我退伍前,這種說法都被證實是錯誤的。這個組織的首領始終只有原罪聖子一個人,並沒有聽說過其他7大罪的分支。”
“嘖嘖嘖嘖~”猶如歡快搖擺的狗尾巴,趙莫君的食指左右晃動着。明明已經屏蔽了所有竊聽可能,她卻仍然故作神秘地湊過來,壓低聲音道:“憤怒、暴食、嫉妒、懈怠、貪婪、情慾、自負。在七宗罪的組織裡,這7個人是存在的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