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酒吧保鏢口中聽到“影鐵俠”3個字,殷茹男愣了半天才想起來問童兵:“你的那套設備還在嗎?”
後者從上衣口袋取出了影鐵墨鏡,上頭碳鐵色的光澤仍在,只是原先常年亮着的指示燈已經黯淡了下來。
自從那次被童兵的內力直接打入頭盔部分後,影鐵墨鏡便再也沒有對童兵的指令起過反應,就連平時的透視或竊聽功能也已經無法正常使用。從某種角度來說,“影鐵俠”這個人已經不復存在。
“那是怎麼回事?”殷茹男思索道:“看他這麼緊張地打電話,根本不像是說謊。”
童兵並不能答出這個問題,只是示意殷茹男等在原地,獨自往酒吧走去。在沒有親眼確認這個傳言之前,可能性實在多到無法統計,反正總要進去把露易絲甜接出來的,索性到裡面直接用雙眼確認這個“影鐵俠”的真假好了。
“等等,我也去。”
感覺到手臂被殷茹男輕輕拉了一下,童兵這纔回頭道:“這裡有監控,我們最好不要同時出現。”
“沒事兒,我有準備。”
童兵應聲回頭,卻見殷茹男從包裡掏出一團銀白色的東西,仔細一看盡是一蓬假髮。這種短直髮的式樣,配上銀白色的色彩,頓時就讓殷茹男身上成熟的氣質一掃而空,配合她那件黑色皮衣,充滿了青澀與叛逆的感覺,整個人看上去年輕了5、6歲。
“你還準備了這個?”童兵不禁對殷茹男的周到準備刮目相看。
然而面對誇獎,殷茹男卻扭捏地轉過了身子:“幹咱們這行的,不被人認出來那是基本功,多備幾套裝束是很平常的事兒。”
這麼閃亮的銀白色頭髮,怎麼可能不被人留意呢?童兵忍着心裡的吐槽,只能暗笑一句:“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看來就連女神偷也不例外。”
殷茹男也知道自己這理由破綻百出,童兵什麼都沒說,她反而更羞澀起來,揹着身子遲遲不敢再開腔。只想等童兵先走一步,她落後幾步再跟上去,既不讓人看出兩人是認識的,又能化解這會兒的尷尬。誰知平日裡頗爲自制的童兵,這會兒偏偏看上了癮,銀白色的髮絲猶如冰壁一般,將月色的流光盡數吸引了過來,再反射到殷茹男的玉頸之上,即使只用眼看,都能體會到這片肌膚的滑脂;她的雙肩微微顫抖着,童兵的視線仿若有型之物,將她的心跳越催越快,卻又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
在童兵的預測中,這個酒館保鏢口中提到的影鐵俠,恐怕多半隻是奇裝異服的年輕人罷了,所以他便並未將此時看得太過嚴重,而是難得沉浸到了個人的世界中。就這樣,兩人一個看着對方背影笑而不語,一個背過身去躊躇不進,雖然只感覺過了片刻,實際上卻已經浪費了2、3分鐘時間。
當酒館門口彙集了多名保鏢時,童兵終於強行中止了繼續與殷茹男獨處的誘惑。但正在這時,一片整齊的燈火由遠至近,童兵往遠處一看,離酒吧最近的馬路上,亮起了一排整齊的車燈,看起來似乎是
好幾輛車排着整齊的一列循路而來。車子停在歐風小城外,距離童兵大約200米左右的地方。沒有了影鐵甲的探測功能,童兵只能隱約聽見一票人集體下車的動靜。
這時就連殷茹男都忘了滿頭銀髮的彆扭,觀察起路口的變動來。
“這些人說着華語……他們不像是普通的酒客,這種外國人聚集的地方,不可能一下子來這麼多本地酒客。”在排除內力和影鐵系統的情況下,殷茹男的夜視能力猶在童兵之上:“他們說不定是衝着那個假‘影鐵俠’來的。”
“那個所謂的影鐵俠,現在應該還在酒吧裡,如果他們雙方真的起了衝突,露易絲會有麻煩。”童兵暗惱着自己剛纔的鬆懈:“不管他們到底是什麼身份,不過我能感覺到他們來者不善。我得儘快把露易絲帶出來。”
話一說完,童兵立刻走出了迴廊,徑直向酒吧走去。
那批從車子裡走出的人動作尤其緩慢,不知是在列隊等待,還是發生了其他什麼事情,反正等童兵走到酒吧門前時,門口只有3、4個先行趕來的黑衣保鏢,而不遠處的酒吧後窗外,也有同樣打扮的人駐守。令童兵意外的是,除了一開始見到的那人是華裔之外,其他幾個黑衣保鏢全部都是西方人臉型。
見童兵走近,一個領頭模樣、深棕色捲髮的大漢給那華裔保鏢使了個顏色,後者立刻攔在了童兵面前:“你好,我們是DDG保安公司的工作人員,這間酒吧裡有危險人物進入,爲了你的安全着想,現在不要進去。”
“什麼?你說什麼DDG?還DDG保安公司?我怎麼沒有聽說過?”童兵故意用一種輕視的態度抓了抓耳朵,隱蔽地開啓了耳麥,讓遠在停車場裡的喬蕾聽到了當前的對話:“我朋友在裡面,你們攔我幹什麼?”
“現在有一個危險人物在酒吧裡,我們的工作人員正在想辦法處理,希望你不要輕舉妄動。你說你朋友在裡面對吧?如果你亂來,刺激到了那個危險人物,你的朋友也很可能會受傷。”那名華裔保鏢半解釋半威脅道。
“你們又不是警察,就算有什麼危險人物,也應該先報警吧?你們這些人起什麼哄?”童兵繼續裝着傻,同時身形往側方一讓,故意做出要闖過去的姿勢。
魁梧的身影很快擋在了童兵的必經之路上,兩個金髮碧眼的壯漢左右擋了過來,和那名華裔保鏢一起,3人排成一排,徹底擋在童兵的面前。
“好快的反應。”這是童兵的第一個念頭,兩個外國保鏢都是身高接近2米的壯漢,然而快步上前時的動作靈活輕盈,停步時準確穩定,由動至靜的過程中,他們對雙腿肌肉和身體重心的控制都顯得遊刃有餘。
“這個DDG保安公司的總部在米國,在國內沒有任何機構或合作單位,也沒有爲任何華裔客戶服務過。”喬蕾的情報及時地傳達了過來:“DDG,是Dust_Dog_Guard的意思,意爲荒漠野犬護衛,所以他們公司的標誌是一隻在沙丘上徘徊的野犬。”
童兵定睛往幾人領口看去,果然看到了喬蕾描述中的圖樣。這幾人穿着的西裝都是同一款式,這些西裝的胸口第二粒鈕釦處,都用黑金雙色印着沙丘和野犬的圖樣。
“聽說米國的特種兵退伍後,十有八九都在保安公司裡謀生,這些人身上多少有些鐵血味道,怪不得身手不錯。”童兵在不動神色間將幾人的實力判斷了一番,同時,他感覺到那些從車裡走出的大隊人馬已經越靠越近,便暫時收起了正面衝突的想法。童兵假裝心虛地往後退了一步:“你們幹什麼?我進去找朋友都不行?”
“你也不希望你朋友受傷吧?”一個低調中暗含囂張的聲音從3名保鏢組成的人牆後傳來,童兵擡頭一看,正是那個有着一頭棕色捲髮的人,他似乎是這些人的頭,講着一口還算流利,但口音很重的華語:“現在酒吧裡的行事……用你們華夏人的話來說,很微妙。那個危險人物已經被我們DDG包圍,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我們的增援正在趕來,這個麻煩很快就能得到解決,但你現在進去,很可能會刺激到那個危險人物。”
那棕發人眼中閃爍着一種殘忍,這種眼神對童兵而言非常熟悉,在以往的軍事生涯中,他見過許多外籍僱傭兵或者毒梟豢養的私兵,這些軍人的眼中都曾有過這種眼神,這是一種絲毫不畏懼死亡、也不重視他人生命的態度。不論是殺人或者被殺,他們永遠都用一種輕佻的態度面對。在龍組連國騰的口中,這些沒有靈魂的軍人,就是“慘劇的溫牀”。
這時,凌亂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那批車隊裡的乘客終於也到達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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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兵回頭一看,他們大約有40到50人,大多數人也身着着黑衣,卻不是統一的西裝,甚至還有穿黑色T恤,穿牛仔褲這麼隨便裝束的人存在。但走在中間的幾個人中,卻有5個DDG的保鏢,這些保鏢簇擁着兩個穿着普通的年輕人,儼然是一衆黑衣人的首領。
“黑色的衣服……”裝作被這批人的氣勢嚇到,童兵往後推開幾步,同時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佔據了他的全部注意力:“我好像在哪裡看到過這種陣勢……”
“是東臨會,東臨會規定,凡是入會者必須身着黑色衣物,如果是會中的頭面,出入更是必須穿着深色西裝。”通信器中傳來喬蕾的提示。
“沒錯,像吳勁隆這麼喜歡花哨的人,也不得不在外面披一套深灰色西裝。”雖然解讀出了這種熟悉感,但童兵心中的疑惑非但沒有解開,反而越積越多:“一個是市區地下世界的皇帝;一個是遠在米國的保安公司,就算是露易絲這樣的大明星,恐怕都沒法同時調動這兩股勢力。”
“我必須立即向局裡反應,這種局勢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控制。”
喬蕾的口氣聽起來並不像在詢問童兵的意見,從耳機中,童兵甚至可以清晰聽到她的手機按鍵聲。
“惹得這兩股勢力同時行動的,是影鐵俠。”童兵低聲回答了一句,然後他便聽到耳機裡的按鍵聲停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