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悲慘地按着被筷子咯得生疼牙齒的,幽怨地看他,就算她不是淑女,他也不用這般誠實吧?淑女算不上,淑女的一半總佔得上吧……擡眼抗議,卻見對面冷眸赤裸裸地威脅着她,好吧,她也就是個女的,跟“淑”字不沾譜。
她默默無語兩行淚……呃,她承認兩行淚是假的,默默無語地吃飯,那個高貴男人冷着臉都不忘給她添菜,她還有什麼好說的,只有埋頭吃飯纔對得起他。
吃,吃,吃……
良久後,她擡頭,卻見那位妖孽的千歲大老爺仍然吃得極少,只是靜靜看着她吃,她終於忍不住問道:“千歲大老爺,屬下一直疑惑,你吃得那般少,是怎麼長得這般高的?怎地有力氣殺人,有力氣……”咳咳……吃她?
令狐薄本來冷着的臉,眸射寒光,此刻卻現出一絲笑意,淡淡地道:“有幾人像你這般能吃?”
“……”何清君囧了,他能不能不這般毒舌?“那個,屬下……屬下是習武之人,舞刀弄槍很是消耗體力……吃得自然多點。”
令狐薄嗤笑出聲:“本王也是習武之人。”
何清君恨恨地扒着飯,“我就是大胃王,怎麼着吧,養不起就甭娶啊,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呃,來不及了,你一半的產業都成了本姑娘的饢中之物了!”
令狐薄忍俊不禁,險些繃不住,笑出來,可是想到她對他如此不信任,又想趁機會教訓她一下,免得再出現類似情形。
“千歲大老爺。”何清君終於扒完了飯菜,摸摸吃得極撐的肚子,誠道:“頭晌的事情是我多心了,惹千歲大老爺心裡不爽,那什麼,屬下……不,我,何清君誠心誠意地向你道謙,請你原諒,只怪我身份難以與千歲大老爺相配,是我自己敏感自卑了。”
令狐薄聞言當真是哭笑不得,她就是這性子,天塌下來,也不過是難過一會兒,很快便會整理情緒,又像往常那般笑對人生,這性子讓他愛極也怕極,她可知,他怕極他也只不過只在她心裡駐留一小會兒而已,經不得風吹草動便令她涼心,他要的是天長地久,而非片刻駐留!
何清君見他眸底冷意雖然消逝,卻仍面無表情,氣勢立時有些怯了,吶吶地道:“令狐薄,你要怎樣才肯不氣?”
令狐薄長嘆一聲,道:“清君,莫要用敏感自卑當作藉口,本王不求你能無限信任本王,但你對本王的信任也不能如此不堪一擊。”
何清君咬牙,就當眼前之人是童年時,拿着棍子教自己武功的師父,如徒兒般誠心誠意道謙:“千歲大老爺,我錯了。”
令狐薄心下暗歎,他從未想到曾經狂傲自負的自己,有朝一日會栽在一個小女子手裡,偏生栽得這般厲害,還是如此的心甘情願,如此的迫不急待。
“去按排暗衛吧,你也該去李鳳香那裡了。”
何清君見他臉色大爲緩和,心下一喜,忙道:“是。”轉身離開,撮脣輕嘯,喚來二十名暗衛。
令狐薄則命吳義弘持手令去李鳳香家附近的府尹調兵,隨時候命。一切安排妥貼後,他換了衣服,帶着暗衛暗中跟着何清君的坐騎奔向李鳳香家。
何清君騎馬行至離李鳳香家還有三兩地時,將馬寄在路邊的一個小客棧,展開輕功,發足疾奔,只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趕到李鳳香家,微調內息,縱身上牆,足尖輕點,如落葉般輕落屋頂,不顧瓦上厚厚積雪,伏耳傾聽房內動靜,說話聲雜,李鳳香宅子裡竟在各個房間擠了二三十人,正在嚷嚷着喝酒吃肉。
屋裡七嘴八舌的說着,一人道:“幹他孃的,那個下堂的怎麼還沒來,不會是不管這對母女了吧?”
“怎麼會?咱們手裡這個絕色小娘子不是她親妹妹嗎?上頭說過,那下堂婦最重親情,不會不管她親妹妹的。”
又一人似是冷笑了一聲:“什麼親妹子,還不知是……”
“噓——閉上你的臭嘴,就你話多,上頭說過,那下堂女武功極高,萬一讓她聽了去,豈不前功盡棄!”
“哼哼,一個女子武功能有多高,只怕姘頭太多,幫她吹噓出來的吧!”
屋內登時鬨堂大笑,何清君在屋頂聽着不禁皺眉,這些人說話這般粗俗難聽,倒像極了是哪個山寨的土匪。
“依老子說,就是上頭天天沉溺女人的裙下,失了膽氣,一個女子而已,竟然派出咱們這許多弟兄。”
“就是,再說自古至今還從未聽說有女子懂勘礦之術的,女子天生就只能伺候男人,尋礦?哈哈,胯下尋?”
屋內登時又傳來一陣猥瑣笑聲,李鳳香與何清茹母女無半分聲音,任由他們嬉笑怒罵,毫無半分脾氣!
何清君心中那個氣啊,當即手掌在屋頂一撐,身子如鴿子般彈起,一個反轉,使一招玄機六式,倒立伏衝而下,一劍下去,將屋頂破了個透明窟窿,閃電般自窟窿穿入,劍隨意動,立時將那叫囂女人胯下尋礦的男人斬於劍下,腦袋飛出,撞在牆上又反彈回來,骨碌碌的在地上滾着。
自她彈起破瓦而入至斬下那人的腦袋,不過眨眼之間的事,動作利落流暢,一氣呵成,那幫賊人尚未反應過來,便見眨眼前還在說笑的同伴,腦袋此刻竟在他們腳下骨碌碌的轉着。
喘氣之間,他們已紛紛大叫着操刀拔劍,將她團團圍住。
何清君杏目微轉,尋着李氏母女,只見李鳳香正提着一隻酒壺保持着倒酒的姿勢,睜大了雙眼,瞪着那顆人頭,半張着嘴呆立,酒壺裡的酒還在嘩嘩地流着,而被綁在門板上的何清茹早嚇得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何清君凌厲眸子掃視諸人,短劍在手裡滴溜溜轉了一圈,倏地反轉,刷刷數劍,又斬殺兩人。
那幫人見她武功如此厲害,登時怯了,早有兩人抓起已經嚇暈的何清茹,一彪形大漢將刀架在她雪白頸項上,大聲叫道:“住手!再不住手,我殺了她!”
何清君目射厲光,冷笑,圍在她周圍的衆賊人在她一臉殺氣的逼視下,持兵器紛紛小步後退着……
“清君,不要!快住手,他們真會殺了清茹!”李鳳香這才緩過神來,忙不迭地扔了酒壺,大叫着朝她奔過來。
何清君劍尖一轉,指着李鳳香,淡聲道:“站住!”
李鳳香嚇得一顫,往後連退兩步,雙手直襬,“清、清君……你這是作、作甚?我是你姨娘啊……你、你、你殺紅紅了眼麼?”
何清君劍尖一動不動地指着她,厲目滿是戾色,“退後!”
李鳳香趕緊再退數步,心下既害怕又不解,難道何清君不是來救她們的麼?怎地把劍指向了她?
此時她身後一名武功頗高的賊人趁機一劍刺向她腰眼,忽聽“嗤”地一聲輕響,只覺眼前粉影一晃,接着左胸一涼,那名賊人瞪大了兩眼,不可思議地盯着胸前的寒光閃閃的短劍,“噗——”短劍拔出,那賊人直挺挺向後倒下,至死瞪着那雙死不瞑目的金魚眼。
何清君雙目射着精光環視擠滿屋子的賊人,冷笑:“誰再敢動,本姑娘立時送他去給閻王跳舞!”
“你們誰是頭兒,出來跟本姑娘說話!”
“兀那賤人,你不想要你妹妹的命了是不是?”何清君聲音剛落,拿刀架着何清茹脖子的那虎背熊腰的大漢叫囂起來:“咱們兄弟可是有一陣子沒上過女人了,你若再敢動手,咱們便當着你的面,給你這親妹妹妹開開葷!”
另一人也附和叫道:“不錯,咱們可是有些日子沒碰過女人了,你這親妹倒正好給咱們解解饞!”說着他旁邊的猥瑣大漢便開始解褲子,只待頭子一聲令下,便先佔了這如花似玉的女子。
李鳳香尖叫着:“何清君,快停手,你想害死你清茹嗎?她可是你的親妹妹!”她是真害怕了,這些人都是些什麼人她是知道的,他們可不講什麼情面,什麼事都做得出,眼見已經有人開始解褲頭了,她早嚇得六神無主,哭叫着:“何清君,快停手啊,姨娘求你求你……你不能不救你妹妹,她是你的親妹妹啊,何家只剩下你們兩人,難道你竟要眼睜睜地看着她被他們糟踏嗎?!”
李鳳香歇斯底里的哭叫着,唯恐一個不慎,親生女兒便這幫粗魯男人給就地強暴,此時何清茹被她的撕心裂肺的哭叫聲吵得醒了過來,迷茫地望着母親,怯怯地問:“娘,你怎麼了?”
“清茹,你醒過來了?快叫你大姐救救你,不然他們會糟踏了你!快求她啊,求她救你啊!”
何清茹聞言,登時嚇得花容失色,不顧形象地哭叫起來:“大姐,清茹不要被他們強暴,求你救我啊,他們要什麼,就答應他們呀。”
何清君看着眼前嬌豔如花的所謂妹妹,心下動了幾分惻隱之心,她是惹人討厭,卻罪不致死,說起來何家的大仇跟她並無關係,她最大的錯就是投錯了胎,跟着李鳳香來算計她,念及此處,眸裡殺氣微斂。
“好,叫你們的頭子出來說話,你們想要什麼?”
拿刀架着何清茹的那彪形大漢冷冷地道:“我們的要求很簡單,聽說姑娘懂得勘礦之術,有人託我們將你帶給他,幫他一個忙。”
何清君哼了一聲:“勘礦之術,本姑娘不會,殺人倒是很擅長!”
那大漢一怔,適才見識了她絕妙劍法,也知她並非誇口,道:“我們不管你會不會勘礦之術,只知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姑娘會不會勘礦,自可找那人說去,我們只負責將你交給他!”
何清君冷笑:“本姑娘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豈會隨隨便便受了旁人掌控,何況是你們這些粗莽,到了你們手裡就算有命活,清白也早沒了!”說着轉向李鳳香道:“姨娘不是說,我與清茹都是你的女兒,如今你就忍心看着我這個女兒落入虎口狼窩嗎?”
李鳳香輕咬着脣角,不敢看她那凌厲探究的目光,低下頭去,吶吶地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忍任何一個女兒受到傷害,可是,清君,清茹她還是個黃花閨女,又手無縛雞之力,若平白讓他們糟踏了去……。姨娘更不忍……清君卻不同,清君一身的武功,他們指名道姓的要你,自不會虧待了你……況且,清君又嫁過人……”她言下之意,既然早就破了處,一次和一百次有什麼區別,反正都是被男人用過了。
何清君聞言,心中最後一絲惻隱之心消逝,淡淡地道:“果然自己的孩兒便是寶,旁人的孩子就該死。”
李鳳香聽她語氣大變,忙道:“清君千萬莫要誤會姨娘,姨娘絕不是不心疼你,而是,而是……覺得清君一身的武功,絕不會吃虧,而且他們還要仰仗你尋礦,自然絕不會虧待了你。”
何清君冷笑,眸子掃過屋內的人,“我若懂尋礦,他們自然不會虧待了我,但是我並不懂勘礦之技,姨娘以爲他們會讓我好過麼?姨娘想過沒有,他們狂怒之下,會直接將我賞給手下,供衆人玩樂,對姨娘來說也沒有關係麼?”
李鳳香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事到如今,清君還是不肯承認懂勘礦之術嗎?清茹的清白和性命只在你一念之間。”
何清君哼了一聲,道:“我何清君最重親情,自己的親妹有難,我舍了性命也要救,可是勘礦之術,我真的不懂,如何承認?”她言下之意,是自己的新妹有難,清茹並不是親妹,要她捨命相救,絕不可能。
李鳳香淚如雨下,“可是清茹怎麼辦?他們真的會殺了她!”
何清茹更嚇得心膽俱裂,哭得梨花帶雨般顫抖:“娘,大姐,快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大姐,救我啊。”
何清君不理他,反而對那幫賊人道:“你們這些大男人個個都瞧不起女子,爲什麼?不就是因爲女子自古只會相夫教子,像我這般學武者本就少之又有,何況是去學勘礦這等晦澀難懂的技藝?你們當真認爲我這一介女子會懂勘礦?”
衆賊人原本就不相信,她一個年輕女流會懂什麼勘礦之術,如今聽她這麼一說,更是深信不疑,不錯,學武的女子本就少之又少,她既學武,更談何尋礦之術?
但上頭有命,必要捉了此女,他們纔不管她懂不懂勘礦之術,只負責捉人!
何清君冷笑,她並非想靠一張嘴說動他們放過自己,只是想教他們回去時將消息傳遞回去而已。
何清茹哭得極爲淒厲,“大姐,他們要捉的是你,憑什麼讓我當替罪羊……你便去啊……”她害怕極了這些人,所以開始語無倫次了。
李鳳香厲聲喝道:“清茹!”
“娘,我沒說錯啊,他們要的就是大姐,就因爲我是她妹妹,便受了無妄牽連,憑什麼?”
何清君笑了笑,何清茹說得倒也不錯,原本她可以跟李鳳香躲着享富貴來着,就因爲她何清君,他們才動用了她們這兩顆棋子。
只聽得外面傳來腳步聲,那彪形大漢命臨近門邊的兩人出去瞧瞧,那兩人片刻帶了一人回來,正是何清茹的舅舅李鳳山。
李鳳山看見何清茹被綁在門板上哭得梨花帶雨的,一柄大刀死死抵在她頸上,皺起眉頭,對那彪形大漢道:“你這樣會殺了她!”
那彪形大漢冷笑:“我們這幫亡命之徒,只管收人錢財,忠人之事,只要能達到目的,其他的一概不管。”
李鳳山咬牙冷冷睨着他,上頭在哪兒弄來這些亡命之徒?
何清茹淚眼婆娑,瞧見李鳳山,又哭叫起來:“舅舅救我,他們真的會姦殺我!舅舅!”
李鳳山目光落在何清君身上,見她一臉冷意,卻並無擔心之色,便道:“從前我道清君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今日患難之時,清君倒是毫不體惜妹妹的柔軟,難不成你想親眼瞧着他們對清茹先奸後殺嗎?”
何清君冷目環視衆人,突然道:“人不爲己,天誅地滅!與其因我不懂勘礦之術被他們姦殺,不如就讓清茹代了我去吧!”
她這無情話語一出口,何清茹登時哭得更加撕心裂肺起來,李鳳香瘋了般撲向何清君,又打又罵:“何清君,你這賤人,怎麼敢這樣自私,怎麼可以如此無情!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要害,我跟你拼了!”
何清君左手持劍鞘往外一格,將她震出數尺,冷冷道:“我說過,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五姨娘妖嬈綽約,美貌之極,若是愛女兒,可以以你自己將她換出來,也是可以的。”
屋內衆賊人聽了何清君的無情話語,也不知該怎麼辦纔好,原本他們挾了何清茹相脅,以爲必會成事,豈知上頭消息有誤,這個何清君根本不顧及兄妹親情,根本是無情之極!
李鳳香面對這種局面,竟癱軟在地,何清君爲何會如此大變臉?無助的目光轉向李鳳山,此時的他也是六神無主。
何清茹卻哭着叫道:“娘快救我,我不要被他們糟踏,我還沒嫁人,娘……換了我罷……”
李鳳香更驚,美目不可思議地盯着何清茹,這就是她拼命保護的女兒?竟然讓她去換她?!
那彪形大漢突然開口命旁提着褲頭的男人,“撕了這丫頭的衣服,既然無人肯救她,就便宜弟兄們了!”
那男人立時眉開眼笑,笑得極爲猙獰,抓住何清茹的一隻肩頭撕扯着她身上的衣衫。
何清茹被繩索綁着,根本沒有反抗之力,隨着衣帛破裂的聲音,她只能無助地又哭又踢,大聲叫“娘”。
何清君咬牙將頭轉向一側,李鳳香是該死,何清茹卻罪不致死,但是……此刻她若出手,豈能逼出實情?她是絕不會讓一幫野男人在她面前糟踏女子的……
女兒撕心裂肺的哭叫聲牽動着李鳳香腦子裡的每根神經,再也不顧得生死富貴,瘋了般撲向那男人撕打,大喊着:“計富成,快救你阿茹,她是你的女兒啊!”
何清君心下一沉,雖然早就認定何清茹並非親妹,但乍被李鳳香證實,仍是心情沉重,她當年果真是爲了這個男人燒死何家全家嗎?她轉目看向那個化名李鳳山的計富成。
卻見他目裡瞧不出幾份對親生女兒的擔心,反而一臉殺氣地盯着李鳳香瘋狂的身影,怒道:“女子果然難成大事!”
此時的李鳳香什麼也不顧得了,只剩下作爲母親的本性,拉扯捶打着那個男人,不時被旁邊的男人拉開扔到一旁,然後再撲上去,口中大叫着:“計富成,爲何不救女兒!你們這些畜生,連自己人都不放過!放開阿茹,放開她!”
那男人一腳將李鳳香踢開,繼續撕着何清茹的衣衫,很快何清茹胸前露出大半春光,早已哭叫得沙啞了嗓子。
那個計富成一見李鳳香竟然在何清君面前露了底細,惱怒哼一聲道:“這賤人是老子的種還是那老男人的種,誰知道?”說罷,身子突然暴起,雙掌連拍,逼開押着他的兩名賊人,就欲奪門而逃。
李鳳香愣了一下,瘋狂的動作一頓,復又大哭:“計富成你這老王八!阿茹不是你的女兒是誰的!”
眼見他便要逃出生天,突然一柄短劍抵在他咽喉上,清冽的聲音響起:“計富成!”劍隨意動,刷刷兩招下去,計富成“撲通”倒地,兩隻腳踝上,鮮血直流出來,片刻染紅了門處的地面,計富成痛苦地抱着斷了腳筋的雙腳哀叫。
她身子閃電般落在何清茹身旁,劍尖微顫,那名正將猥瑣大手抓向何清茹胸房的男人悶聲倒下,何清君腳尖一擡,順勢將他踢向何清茹右側抓着她肩膀的男人。
“砰——”地一聲悶響。
“啊——”地一聲慘叫,抓着何清茹削肩的男人被先前施暴的那男人的屍首砸倒在地,似是斷了隻手臂。
那彪形大漢大叫一聲:“將她拿下!”
羣賊涌動持兵刃擠向她!
說時遲那時快!何清君將那施暴男人踢出後,劍尖跟着反轉,“錚——”地一響,斬斷了那彪形大漢的手中大刀,待他叫囂拿下她時,她的短劍已架在那彪形大漢的咽喉上,同時左掌將驚得呆了的李鳳香一掌擊出兩尺,正好倒向那些持刃賊人身上。
只聽“噗”地一聲輕響,一柄大刀正好插進李鳳香的後腰,持刀之人迅即拔出大刀便往前衝!
“娘——”何清茹披散着頭髮,上身幾欲裸露,瞧見母親身子轉了個圈,癱坐地上,扯着嘶啞的嗓子尖叫。
那些賊人根本不管,徑直踩着慘叫不停的李鳳香那柔軟的身體衝向何清君。
“住手!”被何清君拿劍架着脖子的匪首連忙大叫:“住手,全部都住手!退後!退後!”
那二十餘名賊人見狀,立即頓足停下,匪夷所思地盯着何清君和頭子。他們這幫人都是些亡命鬥狠的,而頭子則是他們中武功最高,殺人最多,最兇狠的人,竟在彈指間,佩刀斷成兩截,咽喉被人制住。
何清君冷笑道:“我這劍可是削鐵如泥,吹毛斷髮的寶劍,你們若是不怕你們頭子的頸項斷掉,儘管往前試試,本姑娘殺人從來不手軟!”說着手上微一用勁,那賊首的頸子上立時微痛,一股鮮血順着頸項流下。
那些賊人眼見頭子被擒,又見識了何清君的絕技,哪還敢遲疑,唯恐一個不小心,首領便被何清君一劍取了首級,當即紛紛往後擠着,後面不少人被前面的人擠到旁邊房間和院子裡去了。
李鳳香拖着受傷的身子,緩慢爬向何清君腳下,費力坐起,仰頭望着她道:“我就知道清君絕不會見死不救!”說着轉向癱坐門口的計富成,悽然笑道:“計富成,生死麪前,你竟然舍了親生女兒清白性命於不顧,獨自去逃生,我算是看透了你!”
計富成只顧抱着斷筋的雙腳痛苦去了,哪還顧得上答她的話。
何清君冷眼瞧着他們,冷笑一聲,對李鳳香道:“我救何清茹是出於俠義,不忍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在我面前被糟踏。李鳳香,如今你們一家三口都在我手裡,我要殺你們便如捏死一隻螞蟻般容易。”
李鳳香按着腰眼上的傷口喘息着,慘笑道:“我知道。事到如今,我無話可說,這全都是我自己的報應!”
她看一眼何清茹再看一眼計富成,然後目光落在了何清君身上,“清君一定是知道了何家之亡的真想,是不是?”
何清君眸裡閃着仇恨的光芒,伸指點了那賊首的穴道,令他萎頓在腳下,劍尖一轉,架在了何清茹雪白的美頸上。
何清茹尖叫一聲,恐懼地瞪着何清君。
“不要!”李鳳香大叫,“清君不要,都是我的錯,我罪該萬死,便是被你一刀一刀剜死,我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求你放過清茹,清茹是無辜的,她只是聽計富成的命令配合,並未做任何傷天害理的惡事。清君,你是個俠義之人,清茹不過是個手無寸鐵的弱質女流,我求你饒了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