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回滄山別院的一葉園,朱平珏撫掌叫好!
龍從文冷眼看了大師兄一眼後,瞥了眼郎清雙,只見郎清雙皺眉坐得不安穩,彷佛椅子上有刺似的。
龍從文斯文有禮的問道:“郎少爺可是那裡不適?”
郎清雙哼了兩聲,暗自*摸臀部,他被大夫踢得慘,雖然大夫賞了他一瓶藥膏,可是他擦不好,因爲他怕痛!只能望藥興嘆。對他來說,身上的痛比看別人好戲來得重要,怎麼坐都不對,最後決定他要回房去趴着睡覺。
“沒事,只是方纔滑了一下,有點不太舒服,我先回房去了。”面對龍從文探究的眼,郎清雙回以一笑,笑話了,這種事怎麼好意思跟人說!
郎清雙勉強起身,慢騰騰的朝朱平珏拱手一禮,朱平珏吩咐人小心的把他送回房去,順道去請大夫來給郎少爺瞧瞧。
誰知郎清雙一聽要請大夫來,渾身一顫,大眼圓瞪道:“不用,我回房歇着就好,不用請大夫過來,不用。”
兩個小廝扶着他,見他不走要等小王爺準信,便也不動,另一個原要去請大夫的小廝則回頭看小王爺,等他指示。
“不用請大夫就不用吧!去我房裡的櫃子取傷藥,你們陪着郎少爺回房,記得好好的幫他上藥。”
“是。”三個小廝齊聲應諾,扶着郎清雙的小廝慢慢的扶着他走出房,另一個小廝找到了藥膏後,也急急跟在後頭出了房。
龍從文等郎清雙離了老遠了,纔出聲:“大師兄對這位郎少爺可是關愛備至,就連方纔的事,也沒打算瞞着他?”惡整曾家姑嫂,這事說來未免小家子氣,可是看着忍着,人家偏不上道,硬要登門踏戶來尋事,雖然老親王妃和側妃這回擋了,但之後呢?
“這位郎少爺可不是個簡單的,再說了,之前多虧了他照料小小,對他好一些也是應該的。”他就想把郎清雙收編,當然要待他好,可是又不能讓龍從文知道郎清雙的特別之處,免得壞了他的好事。
“大師兄,小郡主是你妹妹,不是你女兒,當兄長的不用這麼勞心勞力的操心的。”龍從文不明所以,語重心長拍拍朱平珏的肩道。
“嗯哼?信裡方纔說你也打算動手的。”
龍從文撣撣衣上的灰,才道:“我是爲了福安商業協會着想。”
朱平珏擡眼看他一眼後,不理他,爲福安商業協會着想,那早該動手,怎麼拖到現在呢?
徑自讓人將送信回來的小廝帶進來,這個小廝是景波山莊的人,年方十二歲,靈活的眼看起來很討喜。
“詹總管派你來送信的?”
“是。”
“有沒有額外交代什麼?”
“有。詹總管讓小的得知無不言。”
“哦?”龍從文盯着送信來的小廝問:“曾太太究竟做了什麼讓大統領這麼生氣?”
“聽護送她們姑嫂來的鏢師說,曾太太一直在服藥。”小廝低眉順眼,小聲的說道。
“曾太太身體不好,服藥也是在理。”龍從文道。
“不,聽說是服不育的藥。”小廝有些激動,從來沒想過,有人會服不育的藥。
“不是說她身子不妥,小日子總是紊亂嗎?”朱平珏問得很稀鬆平常。
小廝紅着臉,搖頭說:“鏢師們也一直這麼認爲,可是這回來幽州的路上,曾太太找了大夫把脈,結果被大夫罵了出來,他們幾個關心去問了大夫,才曉得曾太太一直在服不育的藥,卻上門去請大夫看她那裡不妥,爲何一直沒生孩子。”雖然很不好意思,可是還是口條清晰的將話交代清楚。“那大夫很生氣,認爲曾太太耍人。”
龍從文一聽覺得奇怪,這病人的隱私,大夫怎麼可能任人探問呢?若是曾太太自行服着不育的藥,又怎麼會上門求醫要看不育呢?
“你從頭給我說一遍。究竟是怎麼回事?”龍從文沉着臉吩咐道。
小廝便從一早接到消息曾太太和曾姑娘快到景波山莊說起。
“本來大統領很高興的去了佑客堂門前候着,可是等了好半天,就是沒看到人來,最後只有載着行李的馬車和幾位鏢師叔伯們到了。”
龍從文讓人端張小杌子給小廝坐,又讓人端茶給他。
小廝喝了茶潤喉又道:“大統領問他們怎麼不見曾太太和曾姑娘,一位鏢師伯伯說曾姑娘臨時變卦,硬是要往滄山別院去見秋會首。大統領聽了便問曾太太,另一位伯伯說曾太太攔不住,還說因爲有小王爺的兩位師弟伴着,所以他們才先回景波山莊。”
“那他們是何時對大統領說曾太太服藥的事情?”
“嗯,佑客堂的嚴管事將他們安置在佑客堂的前院,派人送了酒菜給他們之後,他們纔對一直陪着他們在前院的大統領說的。”小廝想了一下,纔回答道。
龍從文對他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退下了,待小廝離去之後,他纔對朱平珏說:“看來有人等不及,所以設了局。”
“她也聰明,知道選在曾大統領對妻子有所不滿時,來這麼一下,就算日後是誤會一場,她也達成她要的目的了!”朱平珏冷哼一聲。
“那還惡整下去嗎?”
“當然,我討厭那個女人。躲在小姑的背後,以爲沒人看清她在想什麼,噁心。”朱平珏對有心計偏又貌美的女人都沒好印象,所以他挑的月牙,看似精明實則大剌剌的,像個沒心眼的。
“大師兄,你不能因爲人家對冀陽有好感,就毫無理由的討厭人。”龍從文勸道。
“你以爲她教曾媚清些什麼?她打的算盤是小小若沒回來,便讓她小姑嫁給冀陽,然後她這個當嫂嫂可以堂而皇之的見到冀陽了。”
“大師兄,若非我知道你很正常,我真要以爲你纔是那個對冀陽有了邪念的人。”龍從文撫額哀嘆。
“你胡說什麼!你是沒見到,當年冀陽陪大統領上何家提親時,她看着冀陽的眼神。”朱平珏咬牙切齒。
龍從文挑眉看着他。“大師兄,你確定你是正常的嗎?”
“什麼話!”朱平珏瞪他。
“我怎麼越聽越覺得,你是不爽當年那位曾太太,沒對你芳心暗許,而只盯着冀陽看。”
朱平珏拿書砸向龍從文,龍從文伸手一接,將書放好才道:“大師兄你管太多了。”
“冀陽是屬於我妹的,任何一個對他覬覦的女人,都是我要清理的對象。”朱平珏說的非常理直氣壯。
龍從文無言以對,只得睜大眼瞪着他。
“那還要整下去嗎?”龍從文最後只得摸摸鼻子,問最重要的問題。
“整啊!反正曾道眉因此撿個會下蛋又全心全意對他的妾,有何不好,再說了,不徹底打醒曾媚清的妄想,只怕日後問題多多,我可不想將來去替我妹出這種問題的頭。”
“朱明珠真可憐!”
“幹麼講到她,掃興!”朱平珏橫了龍從文一眼。
“大師兄,你這種媚眼請留着對月牙用,對師弟我是無用的。”
“哼!你還沒說幹麼提到朱明珠。”
龍從文喝了口茶道:“她還不可憐嗎?自小有爹卻沒爹疼,有哥卻惹哥嫌!”
“你要真可憐她,你把她娶回家好了。”
“我纔不要,我龍家家小業小,供不起那尊大佛。”
“哼!她可憐也是她娘做來的,怪誰啊!害我妹失蹤十年,好容易找回來的卻是完全不記得以前的事,說起來,是我妹比較可憐。”
“朱明珠也是你妹。”龍從文提醒他。
“所以才讓她活到現在啊!留着用來聯姻打好人際關係的。”
龍從文覺得額角直冒汗。“你確定她是用來聯姻的?不是用來陷害仇人的?”
“都一樣啦!她性子強,嫁誰都一樣。”
“人家她也是心心念念只想嫁冀陽。”言下之意是,你怎麼不修理她?
“你怎麼知道我沒修理她?”朱平珏揚眉,別有深意的笑容。
龍從文看了心裡一突。“咦?你幾時動手了?”
“哼!我修理得無聲無息,她都不知道自己被人整了,要是做到讓你知道還得了!”朱平珏冷哼一聲,龍從文卻是盯着他看,看了半天最後決定放棄,朱明珠的事與他無關,如果她真笨到自己被人整了都不自知,那他這外人幹麼去管。
打定主意後,他不再過問此事,示意侍候的小廝上茶送點心。
“小小的手藝不錯。”看到點心上桌後,龍從文拿起做得精巧可愛的桃酥一口咬下。
“我聽丫鬟們說,那麪條是她自己杆的。”朱平珏很得意的眩耀着。
龍從文被桃酥噎到,嗆咳幾聲,朱平珏上前拍了他的背幾下,朱平珏吩咐小廝倒茶,手忙腳亂中,一名小廝匆忙倒了杯茶過來,龍從文從小廝手中接過熱茶,張口就灌,卻被滖燙的茶水燙到舌頭,一口噴出來,正中朱平珏的臉。
屋裡幾個人全怔在原地,龍從文邊哈着氣邊對朱平珏咕噥着,因爲燙着了舌頭,一時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倒茶的小廝呆在原地不能動彈,另一個較大膽的小廝轉身,去了淨房擰了條帕子出來遞給朱平珏。
“小王爺您擦擦。”
朱平珏黑着臉拿着帕子,將噴到臉上的點心渣及茶水,一併擦拭乾淨。
龍從文苦笑一聲。一旁小廝將闖禍倒了熱茶的小廝拉下去,另一個倒上新的茶水送上來。“龍軍師,喝茶,嗯,不燙的。”
“你竟然噴得我滿臉都是。噁心。”
“大師兄,這能怪我嗎?明明是你一副眩耀的樣子比較噁心。”
“奇怪了,我得意我妺妹有好手藝,礙着你了?看你噴得我一臉。”朱平珏沒好氣的瞪他。
龍從文忍着舌頭上的刺痛。“小郡主有好手藝,將來便宜的是冀陽,大師兄,你該讓人教教月牙那丫頭廚藝,這樣日後你纔有得好吃的。”
“月牙?算了吧!她啊!那有耐心學下廚,倒是女紅還拿得出手。”
嘰嘰咕咕,兩個主子開始八卦起來,幾個小廝無奈的對看一眼,低頭垂手慢慢的往外移。
待出了一葉園正房,幾個小廝一抹額,才發現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