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禹六年,五月二十六,長chungong內。
皇后身穿紅色繡鳳凰隨常宮裝,頭挽凌雲髻簪九尾鳳釵,坐在矮炕之上拿着承恩簿慢慢的翻看。眼角略帶兩條魚尾紋的雙眸閃過一絲慍怒,染了胭脂的紅脣更是抿成了一條直線。
羅康德立於皇后身側,小心翼翼地道:“皇后娘娘,奴才心裡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羅康德是皇后的心腹,平時也沒少給皇后出謀策劃,但此刻心中怒火正旺,冷聲道:“有話直講,別吞吞吐吐的。”
“奴才近日聽到一些風聲,皇上雨露不均,後宮之中的妃嬪心中對此頗有怨懟。”羅康德小心翼翼地說道,眼睛偷偷注意皇后的臉色。
皇后把承恩簿扔在手邊的黃陽木矮桌上,皓腕之上的玉鐲碰上桌面上發出一聲悶響。悠悠嘆了口氣,頗有些失落地道:“本宮又何嘗不知,只是能有何辦法?整個天下都是皇上的,後宮的女子都是皇上一人的,他要寵幸哪個難道還有我置啄的份?你說本宮是不是老了,所以皇上都不來長chungong。”
羅康德討好的笑道:“娘娘正是貌美年輕之時,哪裡老了?在奴才心裡,娘娘纔是天下最美之人,與皇上正是登對。”
雖然知道是討好之詞,皇后的臉上還是有了些許的笑容,羅康德見了又接着說道:“娘娘,古以來夫爲妻綱,您是皇上的妻子自然說不得夫君的不是,可是您還是皇后,妃嬪的怨憤卻是不能不管啊!”
皇后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是啊!皇后的使命是管理繁雜紛亂的後宮,給皇上以清明的生活,使他遠離那些妖媚的女人。一個妻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
她的夫君,而一個皇后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一個朝代。這是上天賜予皇后的光榮的使命,本宮怎能置之不理呢?”
這日,素雅陪着溫嬪到長chungong請安,到時衆妃嬪已經到的七七八八,再過須臾皇后便會從內殿之中出來。
麗妃坐在右下手第一張椅子上,身穿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外披金絲薄煙翠綠紗。頭挽低垂鬢右側簪了兩隻深粉月季,右簪鑲嵌珍珠的滴水步搖。盈盈一動間香氣四溢,回眸一盼,千嬌百媚。
她拿了繡了百合的錦帕擦鼻尖之上的香汗,對身邊坐着的釗淑儀輕笑道,“妹妹聽說了嗎?”
釗淑儀身穿是淡紫色宮裝,寬大裙幅垂於其腳下,優雅華貴。墨般的青絲在頭上綰了個雙刀髻,在其華貴中又添兩分凌厲。
聽到麗妃的話後,釗淑儀美眸四下裡看了下,紅脣間漾着一絲玩味的笑,“聽說了。”
燕妃身穿淺藍色的宮裝,裙角上繡着些許杏花,難得的是其杏花之上還繡有栩栩如生的蝴蝶,盈盈一動間真如有蝴蝶環繞身側一般。其頭上綰了雲髻,右側斜簪一支碧玉玲瓏簪,右側則簪了銀絲串着珍珠做流蘇的步搖。
燕妃聽到麗妃和釗淑儀的話後,莞爾一笑,主動接道,“這後宮之中誰不知道啊?”
燕妃臉上露出一絲鄙夷,刻薄的道,“我看各位姐姐妹妹們還是多小心着點自己身邊的奴婢們,她們一旦得寵恐怕就要一躍升天了!”
釗淑儀擡頭看了封貴人一眼,附和道,“可不是,也不知婉妹妹能否教教姐姐如何籠絡皇上的心。”
只見趙貴人莞爾一笑,一臉謙卑地道
,“衆姐姐擡舉妹妹了,妹妹出身卑微,定不敢和衆姐姐相提並論。”
燕妃正要說什麼的時候,慈安宮中的掌事大太監高唱了一聲,“皇后娘娘駕到!”
衆妃嬪紛紛站起身來分列兩排,待身穿鳳袍頭戴鳳冠的皇后在鳳座上坐穩後,才齊齊拜下,“臣妾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后的聲音相比往日略冷,沒了客套,直接揚了揚手道,“都起來坐下吧。”
衆妃嬪起身後紛紛落坐。
待宮女們換了茶盞後,皇后慢悠悠的抿着,一盞茶喝完,皇后入下茶盞,對着末尾的方向微微提高了聲音道,“聽聞溫嬪前些日子染了風寒?如今可是好了?”
被指名,溫嬪站起,走到殿中對鳳座之上的皇后福了一福。回道,“勞煩皇后娘娘掛念,臣妾的身子已經大好了。”
皇后在衆妃嬪的笑聲中連連點頭,笑道,“好了便好。”停頓下後又道,“如今雖要入夏了,可是也不要貪涼了。”
溫嬪道,“臣妾謝皇后娘娘關懷。”然後又回到座位上。
皇后又藉機叮囑了衆妃嬪要注意身子的話,衆妃嬪嘴裡都笑着應付着皇后。
皇后拿起身邊的茶盞吃了口,擡着掃了一眼衆妃嬪,視線最後落在了一直低着頭的封貴人身上。只見封貴人今日穿了身米粉色的對襟收腰長裙,裙上用棕色絲線繡了奇巧遒勁的梅枝,其梅枝維妙維肖,直沿到腰跡,又在其枝頂用紅色繡線繡了大朵的梅花。其頭挽了一個簡單的髮髻,只簪了兩枝碧玉簪子。
“封常在,哦,看本宮這個記xing,現在應該是貴人了。不知封貴人近來可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