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怎的這般暗?來人,多點些燈,朕都要看不清楚了。”
皇帝親自發話,自也沒人敢言論。當下便有人受了指令,將長chungong內的燈盡數點亮。
素雅閉着眼睛習慣了片刻才堪堪睜開,一隻帶着白玉扳指的手取過她面前方纔默好的賬簿,拿起來細細的看。及至長chungong,皇后的小把戲就一清二楚了。皇帝翻看着賬簿,驚訝的看一眼素雅,微笑點頭。
“在如此暗淡的燈光下還能寫出如此漂亮的字,真難爲你了。”皇帝溫柔微笑,忽然轉了臉色看着皇后,“身爲國母,口出污言在先,懲治無錯嬪妃在後,你哪裡還當得起‘國母’二字!
皇帝扶起素雅,素雅配合的踉蹌了下,隨即將身子靠在皇帝的身上,顯出柔弱的樣子。
“素雅進御書房伺候,是朕的旨意。你懲罰素雅,是否連朕也要一起懲罰?!”
皇后跪下,低着頭,看不出眼裡的神色,聲音還算清楚:“皇上,後宮干政,格殺勿論!臣妾此番不過略加懲治,臣妾絕無半點私心,一切都是爲了皇上啊!”
沐皇貴妃配合的走到皇后面前,輕輕扶起,“皇后何必如此。自來皇上就是天,誰敢違背。皇上既說了讓舒貴人伺候,皇后又何必違逆了皇上的心意?這豈不是有意和皇上唱反調了麼?常言道,夫唱婦隨。皇上是夫,皇后是婦,自然是要同皇上一條心的。衆位姐妹亦是如此。”
皇帝明顯的偏幫沐皇貴妃,衆人心裡清楚,連忙應道:“沐皇貴妃所言甚是,嬪妾們定當謹記在心。”
皇帝怒道:“皇后不思悔改,一犯再犯。即日起,禁足三月,不許離開長chungong一步,也不許任何人探視。天色已晚,都回去吧。”
“嬪妾告退。”衆人行禮退出,皇帝親自扶着素雅離去,毫無留戀。
沐皇貴妃走在最後,離開前深深看了皇后一眼,神色間的複雜無人能懂。
皇帝親自將素雅送回重華宮,並且叮囑她好好歇着,有任何不適要立刻叫太醫來看。而後在素雅的推辭之下,去了閆貴人那裡。
自從閆貴人性子有所改善,皇帝便深感欣慰。偶爾去坐坐,也能聊一些體
己話,再加上太后有意,近來恩寵頗多。
待皇上離開了,錦茜關了殿門,扶着素雅在牀上躺下,輕輕幫素雅捶腿,問道:“其實小主不需一直趕皇上走的,今夜皇上就有意留下,偶爾和皇上親熱一次也無不可。若無恩寵,宮中不可存活啊。”
素雅拿了茶慢慢地喝着,對錦茜笑道:“欲擒故縱的唯一意思,就是讓皇上知道來之不易。更何況,沐皇貴妃走出重禧宮之後,xing子雖強硬了些,到底是皇上喜愛的人,我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左右不過當個替身影子。況且我們還要繼續去查真妃的事,能少引人注目便少一些吧。”
錦茜聽素雅話中微帶酸意,倒是嘻嘻一笑,打趣道:“小主不想做影子,可是喜歡上了皇上?”
素雅毫不猶豫的反駁:“胡說些什麼呢?你也知道我是怎的成了皇上妃嬪中的一個,又何必如此?”
錦茜反倒笑得更深:“只有被說中心事的人才會惱羞成怒呢,小主莫不是真的喜歡皇上了纔會這般?”
素雅不欲答話,直說道:“我累了。”然後往牀上一躺,舒舒服服的睡了。
錦茜輕輕搖頭,不無擔憂的看看素雅,而後在外間靠着桌子支頤而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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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皇帝來看,素雅撐着要起,卻在起身的瞬間踉蹌倒地,撞翻了東西。聲響引起了外間皇帝的主意,立刻來看,素雅已徹底昏了過去。
皇帝吩咐田德去請太醫,親自將素雅抱到牀上。
來的是衛青夫,見是素雅,也是擔心不已。當初照看真妃的時候,他便對素雅的醫術敬佩不已。雖比不上太醫院的太醫,卻也可算是宮中諸多女子中佼佼者。
搭脈之後,衛青夫道:“皇上,舒貴人是因勞累過度纔會昏倒的。本也無大礙,只是貴人身子不是很好,當初真妃娘娘逝世,貴人心神俱傷,本就傷了元氣。平日裡看不出來,可一旦生病,比起尋常人要嚴重的多。”
皇帝問道:“可知是什麼緣故?”
素雅進御書房伺候如今朝野上下無人不知,衛青夫自也聽到了些許。其實素雅的身子多是因着皇后的刁難,可先前的共事,衛青夫也生出了些許私心,有意幫着素雅,略微
思索之後道:“皇上常年看摺子應該清楚,此事極爲耗費心神,貴人自也需要處處小心不出差錯。皇上堂堂天子身男兒軀,尚且困頓不已,何況貴人只是弱小女子。”
皇帝聽了驚訝不已,看着虛弱躺着的素雅,疑惑道:“不過纔看了那麼一點,竟會有讓她如此勞累?”
衛青夫道:“貴人……怕是心累……”
心頭猛然一震,看向素雅的目光甚是溫柔與不捨。半晌,才指了衛青夫道:“即日起由你照看舒貴人的身子,儘量用溫補的藥。”
衛青夫磕頭:“是,微臣謹遵皇命!”
素雅這一病,便直直昏睡了兩日,知道第三日深夜,才醒過來。
錦茜欣喜的上前道:“小主可算是醒了,這一病,可把奴婢嚇死了。”
素雅張了張嘴,口乾的厲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堪堪發出單音,卻沙啞難聽。
錦茜明瞭,趕緊倒了涼茶,扶着素雅喝了下去。
“小主睡了兩天,滴水未進,連湯藥都喝不下去呢。幸好衛太醫教了奴婢,用湯藥熬成水,給小主擦身子,讓湯藥緩緩進入小主體內。小主如今行了,可要沐浴把身上這藥香洗個乾淨?”
素雅輕輕搖頭:“何必呢,如今一身的異味,叫別人聞到了也會逃開,未必不是好事。錦茜,我餓了,給我弄點吃的來吧。”
“哎,奴婢這就去小廚房給小主做些來。”錦茜趕緊應道,思量着素雅睡了很久,知道餓就證明還算清醒,如此便好。“小主想吃什麼?糕點,還是炒幾個小菜?”
素雅tiantian嘴脣道:“炒菜吧,我不想吃飯,給我拿幾個饅頭就好。”
錦茜應了一聲便去了,留素雅一個人躺在牀上看着屋頂。
素雅以前在王府,生活雖然也算很好,卻並不喜歡吃飯。她一直很喜歡饅頭,就連心瑤都曾經氣道:“素雅姐姐衣食不缺,卻總不知享受,真真是找罪受!”
想起心瑤那時候顧着腮幫子教訓她的可愛樣子,忽然又難受了。自己如今這般究竟算什麼呢?
成爲皇上妃嬪中的一個,不是爲了調查心瑤真正的死因麼?爲何如今卻依靠沐皇貴妃,一切如魚得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