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茜見素雅和真妃都沒有睡意,便去沏了壺茶,便退了下去。她知道有些事情是需要恭親王府裡走出來的人自己去面對的。
沉默了半晌,真妃開口問道:“素雅,你是不是喜歡我哥哥?”
素雅沒有想到真妃會忽然這樣開口問道,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卻還是有些難以啓齒。
“娘娘多慮了,素雅只是多謝連貝勒當年的救命之恩。”
真妃看着素雅低着的頭,復又說道道:“其實,我這樣問你,並不是要取得你的認可。你和哥哥之間的心意自是能看的出來的,只是,如今,你們已經走到了平行線的位置,心瑤這是要提醒你不管是爲了你還是爲了哥哥還是爲了恭親王府,從此以後,你都要把哥哥放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素雅現在的身份已經是後宮中的女人,而哥哥也被指了婚,一切的一切都回不到原點了,或者說現在的一切纔是原點。”
素雅有些訝異真妃今晚的這番話,有些成熟,還有些冷淡......
“娘娘不必擔心,那個人向來都只是在素雅的內心最深處,一個看不到的地方!”
“是嗎?那心瑤是如何看的出來的?皇上又是如何看的出來的?素雅難道就不奇怪,皇上爲什麼在送別阿瑪和哥哥遠征之後突然就下了封你爲答應的聖旨,又爲什麼在今日的家宴之上突然就給哥哥賜婚?”真妃說話之間,語氣不禁嚴厲了起來,眼神堅定地看着素雅。
“娘娘何必如此。”素雅苦笑,“如今王府勢大,皇上心裡有所忌憚,這才親自爲連貝勒指婚,爲的就是有個能監視王府的人。怕是私下裡,皇上已經和蘇如是說過了。我瞧今日,他雖然表現的受寵若驚,眼睛裡卻並沒有面上那般嚴重,演戲罷了。”
“心瑤沒有瞧得那般仔細。”
素雅道:“進宮的時候,我就有
了考量。不求其他,素雅只願滿二十五歲得以順利出宮罷了。那時候已然過了十年,娘娘也該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只是,素雅從未想到會有如今......”
素雅說不下去了,真妃走過去摟着素雅,輕輕拍拍她的背:“心瑤知道你想哭,哭吧。就當這是你最後一次哭,也許過了今日,你就會發現再也沒有什麼值得你如此的傷心流淚了。”
素雅再也忍不住,兩行清淚就那麼流了下來。反抱住真妃,不敢放聲的夜裡,只有輕微的啜泣。
真妃一邊拍着素雅的背,一邊道:“素雅,心瑤被困在這個籠子裡,也連帶着你一起不能高飛。素雅,有時候,我真的希望自己不要是段心瑤,不要是恭親王府的郡主。這樣,我就不用揹負那麼多,我們之間也不會......素雅,如果有一天你痛恨自己所處的那個位置,記着,不要記恨心瑤,心瑤有太多的無奈了。”
素雅在真妃的懷裡倔強的搖了搖頭,如果真是那樣,那她也就遇不到連貝勒了。
&
十一月初五,連貝勒大婚前夕,真妃腹中龍胎已有五月。
這一日,素雅做事總是心不在焉的,誰都能瞧出不對。真妃沒有怪責,好在大家都忙着去恭親王府道賀,只有真妃因着身孕,皇上下令留在宮裡養胎。即便出錯,也沒叫旁人看了去。
真妃心疼素雅,剛用過晚膳,天還未暗,便吩咐道:“素雅早點去歇着吧,有錦茜在,我沒事的。”
素雅感激的笑了下,今日出錯,她自己也清楚。想想自己留在這裡也是沒什麼用,心裡鬱結的厲害,於是自顧回了房間。
剛躺倒牀上不久,錦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素雅睡了嗎?”
素雅披着件衣服,下牀開了門,把錦茜讓進來。
“連貝勒讓小樂子傳話,說他現在
在御花園假山處。”
要不要見見的話已經不需要問了,錦茜看到素雅臉上一掠而過的震驚,和之後的喜悅就明白了。將手裡的宮燈交給素雅,“素雅自己決定吧,我還要去照顧娘娘。明日連貝勒大婚,皇上早早地做了準備,如今各宮各院可謂是寂靜一片。”
隨口的一句提醒,素雅明白,感激的笑了下,接過宮燈,拿披肩兜帽遮了臉,又吹滅了自己房間的燭火,這便出門去了。
及到假山處,還不及尋覓,身子便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粗糙的手掌立刻捂上了嘴。
素雅發出“唔唔”的聲音,身後那人捻滅了宮燈,帶着酒氣道:“難道你希望把其他人都吵醒麼?”
只一句,素雅便失了力氣般的,窩在了身後人的懷裡。如此聲音,不是連貝勒還有誰?
連貝勒放手,輕輕扶着素雅站好,壓低了聲音道:“皇上爲我指婚,你開心嗎?”
素雅不答話,在黑夜的掩飾下,早已淚流滿面。
連貝勒整個人都是一身黑,許是爲了暗夜進宮的方便,整個臉都蒙了黑布,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在素雅的眼裡,就像是兩盞小小的宮燈,閃爍異常。
“你是在流淚嗎?”
氣息侵略,素雅不自覺的後退一步,卻在這樣毫無月色的夜晚,踟躕不定。
曖昧的攬過素雅腰身,連貝勒身上的酒氣,似乎越發大了,大到薰得人沉淪。
“不是的!”一直不曾開口的素雅,忽然而來的強硬,讓連貝勒詫異的擡頭,看着她。雖然明知道在這樣的夜裡,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連貝勒卻繼續欺近,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今夜是怎麼了,帶着渾身酒氣將素雅擁入懷中的一刻,他便敏銳的發覺了素雅輕輕顫慄的身子。與在夜風中站了小半個時辰的他比起來,溫暖而清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