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技重施，當他們是笨蛋嗎？
齊尚臉色陰沉，頓將院判等人嚇得汗流浹背，伏在地上不敢出聲。
齊璞瑜看了他一眼，用一句連自己都勸服不了的話勸他道：“皇上，稍安勿躁。”
齊尚眼簾低垂，“……齊叔伯，你下棋的地方，已經有朕的子了。”
齊璞瑜無語，半晌，拋子認輸，“罷了，左右無心下棋，何必在此浪費時間，撤了吧。”
魏嬤嬤見他兩個人都不裝腔作勢了，反倒鬆了口氣，忙叫人將棋盤扯下，奉上兩碗安神茶，順便將皇后叫了出去。
“皇后，那兩個小孩鬧騰，您多擔待些，叫太醫去看看吧，仔細受了病。”魏嬤嬤心中不以爲然，但事情落在皇后頭上，若是處理不好，皇后也要吃個掛落。
江如雪倒也知道輕重，片刻便叫人下去請人，而後又回到了屏風內。
她擡頭看了眼馮九卿，見人還是沒有一點要醒來的意思，不由得擔心地看了眼齊尚。
齊尚今日專門侯在這裡等着，期待越大，失望越大，後果也就越會不堪設想。
衆人都未說話，時間慢慢地過去，很快，那先去的太醫便回了話，卻叫人江如雪臉色一變，驚疑不定，“你確定？”
宮女連連點頭，“錯不了，太醫已經診過好幾遍了，這會下了藥，留了汗，又吐了午膳，才又好的。”
“那人沒事吧？”江如雪忙問。
兩個孩子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她可擔待不起，幸而方纔聽了魏嬤嬤的話派人去看過。
宮女搖頭，“如今是沒事了，奴婢叫人送了東西進去……”宮女說着說着，卻是一頓，江如雪忙回頭，便見魏嬤嬤和華裳笑眯眯地走了過來。
招手讓宮女下去，江如雪目光急轉，腦海裡閃過林嬌的臉，表情瞬間黑了下來。
華裳站在兩步外，掃了眼她臉上神色，剛想問什麼，雀突然聽裡面傳出一聲呻 吟。
馮九卿醒了！
齊尚幾乎是瞬間蹦了起來，齊璞瑜目光一凝，下意識握住了馮九卿的手，輕聲喚道：“九兒？”
江如雪進去的腳步一頓，招手讓周圍的人往下退，自己也帶着小凝離開，乖覺地站在門外，華裳就像門神一樣站在她身邊，對着她但笑不語。
馮九卿先是覺得累，就像自己躺了許久那樣手腳具麻，而後才覺後腦勺酸脹疼痛，慢慢睜開眼睛，眼前的視野也變得模模糊糊的，好半晌才清晰起來。
也纔看見齊璞瑜和齊尚兩邊瞪大了眼睛的模樣，還沒辨認出發生了什麼，便先被兩個人的表情逗笑了。
“噗，你們這是在、嘶，我的頭……”才笑兩聲便遭報應，馮九卿捂着腦袋瓜嘴角直抽，“這是誰敲了哀家的悶棍？”
齊璞瑜心情本正緊張，此刻聽她這頗具活力的聲音，那藏着星海般的眸子登時笑開，“笨蛋。”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馮九卿，氣息急促道：“很痛嗎？”
馮九卿有些發怔，捂着腦後，奇怪地看着兩人，“這是怎麼了？我記得自己好像是去清風閣……怎麼會回了自己的寢宮？”
“太醫！”齊尚先讓太醫進來，在旁打量她神識清楚，也終於放下心，沉聲道：“母后被人撞倒，傷了後腦勺。”
太醫望聞問切，一顆懸着的心才終於落到實處，“皇上放心，太后只消再靜養幾日就可大安，只是日後還是要多加小心，不可再傷了頭部。”
齊璞瑜點頭，示意他可以出去，又看向馮九卿，“好在上次的傷已經過去幾年，否則……”
否則這一回，未必能夠如此幸運。
馮九卿柳眉緊蹙，聽齊尚說清了前因後果，既無奈又無語，“不過是場意外，但在清風樓吵鬧也實在不成體統。不過今日也關夠了，把人放出去吧，讓羅異人好好教教宮中規矩。”
齊尚還有些不想那麼早放人，冷笑道：“母后倒不必替他們擔心，兩人自己已經在想辦法出宮了，裝病撞得倒是利索，毫無悔意。”
齊璞瑜不聞有他，目光一眨不眨地定在馮九卿身上，彷彿放不下別的東西了。
被他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馮九卿不動聲色地用手肘碰了碰他，又對齊尚道：“他們也吃夠教訓了，母后沒事，就何必跟一個小孩子置氣。再說，雪兒做錯事，寒兒總沒錯吧，你也不用將兩個人都關起來。”
“他可不是皇上關起來的，”齊璞瑜不退反進，握住她的手肘，嘆息道，“那孩子心疼妹妹，自己跑進去陪着蘇雪的。”
馮九卿無話可說，更想勸說，卻見江如雪突然跑了進來，雙膝一彎，便跪在了地上。
“皇上，臣妾失職，寒雪兄妹二人中、中毒了。”
“什麼？！”馮九卿一驚，頭上突然出來一陣刺痛。
齊璞瑜忙替她揉着太陽穴，臉色難看地看向齊尚，齊尚已經站了起來，表情瞬變，既怒又疑，“中毒？他們怎麼會中毒？人現在如何了？”
江如雪擡起頭，眼觀鼻鼻觀心，像是沒有看到牀上抱在一起的馮九卿和齊璞瑜，臉色有些蒼白，“並不是嚴重的毒，只是鬧肚子疼，幸而太醫去得早，已經緩解了。”
“好好的，怎麼會有人下毒害兩個孩子？”齊璞瑜沉聲，“他們今日吃了什麼？”
江如雪道：“僅吃了兩個窩頭，臣妾已經派人追查膳房和送飯的宮女，想必不久便能見結果，皇上，臣妾是指，還請皇上責罰。”
衆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放在齊尚身上。
但奇怪的是，方纔還帶着怒氣的齊尚，現在卻沒有半點波動，他擡了擡眸，“人無事了？”
江如雪不確定地看了他一眼，道：“無事。”
“既然無事，那便將人送出宮吧，”齊尚淡淡道，“只要追查中毒之事，交給華裳便是，皇后做好自己都的事即可，下去吧。”
就這樣？沒有問責？也沒有深追？
馮九卿訝異地看着齊尚，齊璞瑜不動聲色地捏了下她的胳膊，輕微地搖了下頭，“皇上所言甚是。”
馮九卿會意，也淡了驚色，“想必是小孩子吃錯東西了，皇后不必太緊張，去吧。”
江如雪目光微變，行禮告退，既出慈榮殿，那口提着的氣才終於吐出，卻聽小凝笑道：“奴婢還以爲皇上回怪罪娘娘呢，嚇死奴婢了，還好，皇上還氣着他們，不當回事。”
“蠢貨！”江如雪狠狠瞪她一眼，“你纔回宮多久，聖心也是你能揣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