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奈何

恢宏而冷清的紫禁城中,大臣各自行走在空曠的大殿外,氣氛緊張的召對結束,在場大臣即便沒被點名罵的,也多少受了點心理創傷,紛紛謹慎的與楊嗣昌保持距離,只有兵部出身的閣老劉宇亮過來寬慰了兩句,隨即與其他兩位閣老往東去文淵閣。

楊嗣昌步履沉重的走在最後,只有兵部的職方司郎中趙光抃陪在他身邊,趙光抃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原本楊嗣昌帶趙光抃同來,是想在奏對結束之後一起與皇帝密議,藉着盧象升的密奏,推進與建奴開市的事情,但皇帝採用的方式,讓楊嗣昌所有的準備都落空,兩人自然心情都不好。

“大人勿要往心裡去,皇上還是看重咱們兵部的,尤其對大人仍是倚重。”

楊嗣昌嘆口氣,“彥清你明日看,參本官的奏本就能等身,這也罷了,蝨子多了不咬,本官只是憂心這平賊之事,若入冬之前不切實剿滅,怕又是一次澠池、車廂般大劫。”

此時兩人路過一名在地上清理磚縫的太監,待到離開一段後,趙光抃才低聲道,“小人亦是以爲,張賊入冬必反。”

楊嗣昌偏頭用餘光觀察了一下背後,見周遭確實無人才道,“張賊之反不在張賊。”

趙光抃應道,“大人憂心的是建奴入寇。”

“崇禎二年建奴入畿輔,崇禎五年入宣大,崇禎七年再入宣大,崇禎九年再入畿輔,彥清你可看出門道?”

“除崇禎五年之宣大,建奴入邊大致以兩年爲期。”

楊嗣昌點點頭,“便是兩年爲期,崇禎五年乃是因大淩河之戰,方得拖後一年。去歲朝鮮臣服東江瓦解,周圍牽制盡去,今年的建奴入寇必是空前,屆時可用之兵盡數勤王,十面張網去其七八,張劉等賊豈能不復叛。”

“下官以爲建奴今歲必至,皇上也是明白的,只是說不出那句話來。”

楊嗣昌看着前方的五座金水橋,“沈啓前車之鑑滿朝皆知,那句話不說出來,這邊市開了亦是無用。與彥清說句心裡話,若是有利天下,本官豁出了身前身後名,原也可說得,但終究是無用之舉,眼前才說是開邊市,如此都說不得,更遑論議和。”

“言官眼中開市即款虜,議和即縱賊,朝廷毫無一點騰挪之地,二十年未乾得好事,便如此來的。”

楊嗣昌沉默的走了片刻,才又對趙光抃道,“我朝防邊之法在於養軍,年深日久不能行法以致漸積廢,遼陽陷後當事不知所出,只有增餉一法,餉日增而軍日弱民日貧,中原盜寇根本動搖,用兵之難全在於此。至今之時,可用之兵只足應對一面,剿寇便不足備邊,先前與皇上奏對,言明流寇之害,必是先剿賊後備邊,十面之網已張,卻剿變爲撫,勁兵雲集徒糜糧餉,反留隱患於腹心之地,爲之奈何。”

趙光抃左右看看後憂心忡忡的道,“本兵先已有密奏,建奴今歲入邊近在眼前,若不開馬市,建奴便入邊來搶,終究還是款奴。重開義州馬市,與建奴往來商貨只是其表,議和不在和而在議,只需延得多一年,十面張網得競全功,再整集精銳與建奴一戰不遲。”

他所提到的義州就在錦州北面,盧象升的密奏涉及的察哈爾部最多是建奴的臣服部落,義州基本可以算建奴的勢力範圍,也就是直接跟建奴開市了。

這個提議也上了密奏,皇帝同樣拿到堂上公開問,要楊嗣昌確認義州蒙古人能爲大明拒奴,義州蒙人早就被建奴收服,楊嗣昌當然不敢承諾,奏對最後不歡而散。

楊嗣昌搖搖頭道,“天下糜爛已久,無論朝廷還是百姓,騰挪不出喘口氣的功夫,議和延得一年,這一年便是一口生氣,偏生也這般難。”

“大人說的是,原本十面網張,這一口生氣就在眼前,羣賊自去歲宿松慘敗,今歲又遭左良玉痛擊,確已強弩之末,看我勁兵環繞,就撫實爲緩兵之計,過了這時機,後患無窮啊。”

兩人走到了金水橋上,楊嗣昌只覺步履沉重,停下腳步喘了幾口氣,轉頭看着身後恢宏的宮殿,“後患無窮啊,若是真就撫,便該將兵馬盡集於宣大、薊鎮,以實邊防奴。如今這撫局,羣賊居心叵測,唯有重兵彈壓,就撫而兵不可去,備邊需兵又無兵可調,這算是什麼就撫。一旦建奴入寇,防賊之兵盡調勤王,途中便是空耗兩月不說,建奴反倒以逸待勞,最終怕是既不能勤王,亦不能防賊,落個兩頭皆空。”

趙光抃壓低聲音道,“能否讓餘應桂和戴東珉想些法子,逼反那張劉二賊,好將邊軍精銳盡集,與那建奴一戰。”

“以張劉二賊之奸猾,必定不會輕易復叛,熊文燦在襄陽,餘應桂和戴東珉又能想得出什麼法子,讓他們盡力便是,不要落了把柄在熊文燦手中。”楊嗣昌看着玉帶河中的流水,沉思良久後嘆口氣道,“明知如此卻無可奈何,造化弄人不外如此,奈何奈何。”

……

“張賊在白沙洲造屋種田,縣城米豆已被羣賊強買一空,百姓無隔日之糧,八賊每日在各門派數十兵將,往東各處津渡橋樑亦有兵馬駐守,名曰戒賊實爲戒兵,收取百姓商賈入城錢,城中無百姓敢出,亦無商賈敢進。合城官民臥榻之側,如有餓虎酣睡,無時不刻不是提心吊膽,如此絕非長久之計,還請軍門雷霆一擊,還谷城百姓安寧。”

襄陽分巡分司,戴東珉神色凝重的聽着,堂下一人聲淚俱下的傾述,堂中只站了幾個人。這個官衙原本是分巡道下來出差檢查工作用的,所以大堂很小,但現在襄陽府有熊文燦在,他級別太高,好地方都給他用了,戴東珉過來只能在這裡將就一下。

龐雨也在堂中,他本來是找戴東珉談本色的事情,因爲剿寇的作戰範圍太大,兵部也多少與時俱進,對原有的本色供應體系進行了調整,由駐地附近州縣直接供應軍糧,抵扣起運中的項目,也免了到處運來運去,只是限於此時的條件,平賬是個大麻煩,有些起運的項目考覈不嚴,地方本來一直就是拖欠的,拖久了就賴掉。現在成了現糧抵扣,地方實際上多了支出,而軍隊所需時常會有變動,超支是常態,地方就想要多抵扣些折色,需要再和上級或戶部糾葛,一個軍餉會牽扯進來四五個相關方。

直接面臨威脅的地方支持度稍好一些,其他地方與軍隊始終糾紛不斷,桐城就需要支應六安州等地方官軍,就近交割軍糧,扯皮的時候也不少,龐雨是見識過的。

熊文燦手下三個總兵,還有龐雨這個副總兵,參遊一大堆,目前都在襄陽附近,大家都需要劃分一個供應方,熊文燦是不管這些小事的,一般還是由巡撫劃好,然後軍隊再找地方接洽。乘着戴東珉還在襄陽,龐雨今日便是來落實此事的。

熊大人四大主力裡面,張任學是河南總兵,名義上雖爲熊文燦直領,但只是爲了多佔一份銀子,目前湖廣比較平靜,大些的流寇都跑去了河南,河南巡撫不斷求援,熊文燦準備讓張任學回河南剿寇,似乎又回到了以前歸屬不清的模式。

陳洪範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戰績,熊大人還沒安排具體去處,只是暫時駐留襄陽,於是今日同來的只有左良玉。

戴東珉以前是監軍道,跟着左良玉打了不少的仗,龐雨也接觸過左良玉,恐怕沒有哪個文官會喜歡,所議來之前就想好了談判風格,就是擺正下官禮,戴東珉也確實沒有偏心,安排的糧區大致相當。

但總數還差一點,戴東珉想讓谷城也出些,正好谷城知縣阮之鈿正在襄陽奏事,召來還沒說到錢糧,先倒了半天苦水。

目前漢水以西的谷城境內沒有任何官兵,到處都是八賊的哨馬,從西營到達谷城之後,便攔住了所有橋樑和渡口。

谷城百姓能逃的都逃了,周邊商路斷絕,連船隻都不願意從谷城江面過,縣城百業凋敝,田地無人耕種,阮之鈿趴在地上,哭訴倒也情真意切,現在連戴東珉也覺得,再讓阮之鈿供應本色有點不切實際,就算阮之鈿本領滔天把糧食湊齊了,那也運不出谷城,多半反幫了八賊。

“阮知縣先起來吧,你爲難處本官省得,本色之事本官另行料理。谷城飄搖之地,你先回城中安民要緊。”

阮之鈿又在地上趴了片刻,才心有不甘的站起身來,抽抽噎噎的站到了一邊。

戴東珉又轉向龐雨和左良玉道,“左帥和龐將軍留駐於此,是爲襄陽百姓援剿而來,行坐二糧按照朝廷體制,本官定會盡力籌措,不會短少了兵將。”

“左某信得過戴軍門,不過這位知縣說得有理,八賊這狗賊老子最知道,早些想法子剿了他的好。”

戴東珉苦笑了一下,朝左良玉點點,但沒有說話。

左良玉見狀,隨意的朝戴東珉拱拱手,“某省得,若無他事左某便先走了,若是戴軍門要用兵,可以帶信來。”

龐雨今天也基本談妥了,便隨着左良玉一起告辭,等兩人出得大堂,那阮之鈿也跟了出來,他趕到龐雨身邊急道,“請龐將軍救谷城百姓。”

左良玉奇怪的看他一眼,龐雨連忙解釋道,“這是下官的舊識,阮知縣是安慶人。”

左良玉嘿嘿笑了一聲,“阮知縣你大爲不妙,想保着性命,正當求你這鄉黨。”

他說罷徑自走了,龐雨轉頭把阮之鈿拉到大門外,那阮之鈿鼻頭紅紅的,滿臉都是悲憤。

這位阮之鈿確實是龐雨的鄉黨,而且還是阮大鋮的遠房堂兄弟。龐雨心中也是奇怪,自己與阮大鋮好像特別有緣,在桐城也就罷了,走到湖廣駐個軍,還能碰到阮家親戚。

阮之鈿的曾祖是阮鵬,是阮大鋮曾祖的親兄弟,算起來兩人是遠房堂兄弟。桐城民亂的時候阮之鈿在懷寧,沒有跟龐雨打過交道,龐雨升任守備之後,開初跟皮應舉打得火熱,隨他見過安慶不少士紳,其中就有阮之鈿,因爲有阮大鋮的關係,互相要熟悉一些,但也僅限於此。現在離安慶一千多裡的地方再見到熟人,關係立刻就親近了不少。

這位安慶老鄉運氣既好也不好,崇禎皇帝總覺得科舉出來的官員辦事不賣力,決心打破資格用人的格局,陳啓新就是其中典型,武舉當了文官壟斷的六科御史,更讓張任學這個進士當了武官,都是打破官場慣例的事情。但這樣的特例太少,還不足以滿足皇帝的需求,於是另開賢良方正科,讓信得過的人推舉民間才子,然後破格任用,官職往往給得不小。

蔣臣就是張溥運作的,從白身自接到了戶部,阮之鈿同樣走的賢良方正科,則是劉若宰保舉的,由白身直接當了谷城縣令,這是運氣好的部分。運氣不好就是他正要上任,張獻忠前腳就先到了谷城,連比較錢糧的機會都沒給阮知縣留。

阮知縣心中肯定後悔不已,百姓還可以跑路,他現在是想走也走不了,城邊還有一個不定時炸彈,處境就跟去年的朱家相一樣,朱家相好歹還能期待城外的官兵救援,阮之鈿連這個盼頭都沒有。

他只能找巡撫哭訴,希望戴東珉帶兵把張賊殺個乾淨,但戴東珉也無能爲力,龐雨這個能打仗的小老鄉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龐將軍明鑑,那八賊斷了河東的津渡橋樑,河西斷無一個兵,谷城是肉在砧上,城中上萬百姓身家性命在此,下官這心裡……”阮之鈿抹抹眼淚,“自打得中賢良方正科,一心想的便是不負聖恩,好好造福一方百姓,誰知甫到便是這般模樣,縣城之中人心惶惶,更說流寇最是要殺衙門中人,弄得無人敢到衙門當值,不說胥隸刀筆,連掃夫煮夫都無人應募。”

龐雨也有點頭痛,倒不是因爲八賊難打,熊文燦擔心駐地太近生事,不許各營過河,谷城目前幾乎成了西營的自留地,谷城官民卻走不掉,說是砧板上的肉十分貼切。

“阮兄勿要過於擔憂,八賊眼下等着招安,他萬不敢對你動手,阮兄可以先行招募社兵有個預備,在下派員指點守城之法,本官有一營勁兵在此,自會密切監視八賊,若有風吹草動,一定前來救援,八賊絕不是在下的對手。”

龐雨說這話時非常自信,八賊目前的戰力實在不高,難度在於他們高度的機動性,真上到戰場上,稍微靠譜的官兵就能打敗他。

但阮之鈿似乎並未被這信心感染,他眼睛紅紅的看着龐雨,“谷城比不得桐城,連城門都在賊子手中,又如何守得住城。安慶兵馬天下強兵,賊是定然不是對手,但谷城到襄陽一百四十里,還有漢水相隔,一旦有事又如何來得及救援,下官代谷城百姓求將軍到谷城駐兵,哪怕在河西也好。”

“這……熊大人有嚴令,阮知縣有沒有法子讓在下過河駐兵?”

阮之鈿呆了半晌,木然的搖搖頭,龐雨也想不出什麼話來再勸解,張獻忠選擇谷城顯然也是深思熟慮過,這裡既有屏障又有退路,贊畫司弄了兩個備用計劃,其中最難的都不是如何攻擊流寇,而是如何克服漢水這道天塹,真執行起來的時候,恐怕確實如阮之鈿所說是來不及的。

阮之鈿似乎突然便泄了氣,他擡頭看看龐雨後低聲道,“下官一輩子想着當官,終於得了聖恩授事一縣之地,誰成想甫到便遇流寇,落個守土有責,既是命數如此,爲之奈何。”

他說罷拱拱手,落寞的轉身在門前上馬,向着城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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