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回了客殿的院子,紀方寧關起門來就給了紀小池頓鞭子,反正在他看來這種庶出的雜種完全沒有留在世上的必要,月夕顏那賤人完全就是走了狗屎運才能步步高昇,。
想起剛纔所受到的屈辱,紀方甯越越狠,道道見血,卻不見紀小池發出道呻吟。他看着更是氣不處來,正揚起鞭子準備往紀小池臉上去的時候,就見大門被人“咚”聲踹開,紀若魚正站在那兒臉不耐道:“大哥,你這是幹嘛!添”
“你要爲這雜種說情?”很不高興暴行被斷,紀方寧冷冷道。
“怎麼會!我的意思是你要不就直接弄死他,要不就聲小點,這裡畢竟是皓月皇宮,要是被人家看到難免會落人話柄!因爲之前的事王爺已經對咱們家很不滿了,如果這時候再出什麼岔子……”
這兄妹二人不愧是同胞,所想所做皆是爲了自己,竟完全不考慮紀小池還站在那裡,句句都聽得真切屋。
紀方寧儘管滿心不悅但也不得不承認紀若魚所言爲真,他冷哼聲再度抽了鞭子在地上,然後才道了句“滾”。
紀小池此刻早已經被得遍體鱗傷沒有丁點力氣了,但他深知紀方寧的性子,他是絕對不會派人扶自己出去的。他緊咬着下脣慢慢從地上爬起,又慢慢走向大門,在經過那兩兄妹身邊的時候,就聽他們異口同聲道:“垃圾。”
是啊,他是垃圾,因爲是庶出,所以註定只能是垃圾。
紀小池的房間在院子的最角落,那裡是整大殿最潮溼最狹小的地方。原本這裡是給下人們居住的,但因爲他的身份,到最後竟是連紀家的僕人都不如。他跌跌撞撞地走回去趴在牀上動不動,那些傷口粘着布料讓他整人都痛得快要昏厥,但無論如何也抵不過心裡面的難受。
就這樣靜靜趴着也不知過了多久,紀小池在半昏迷之間就聽房中傳來道嘆息,然後便見人走了過來。
“是誰……”他聲低弱,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
來人沒有說話,只伸手在他身上穴道點了幾下。接着那人好像給他嘴裡塞了什麼東西,紀小池不能抵抗任由對方做着,但在這之後卻不見那人再有動作,而他冰涼的身體卻慢慢恢復了溫度。
總算是有了點力氣,紀小池艱難地轉過頭,映入眼簾的卻是女子曼妙的身姿,讓他當即便袖了臉。
“嘖嘖,你們男人還真是樣子,都到這種關頭了還在想下流的事兒。”來人正是月影,見狀不由雙臂環胸冷笑道。
紀小池當即袖了臉,他急忙收回視線,有些氣急道:“我、我纔不是……咳咳……”
“哎你這人怎麼還當真了,我不過逗逗你嘛!”眼見紀小池咳出了血,月影也不由慌了神。
“哪、哪有你這樣開玩笑的……”紀小池寧死不肯再轉頭,只把臉埋在被子裡道,“不過你怎麼會來這裡?”
月影搖了搖頭,心道還真是單純的傢伙。她是月夕顏身邊的人,會偷摸到這裡自然不會有什麼好事,這傢伙沒說趕她出去竟然還直白問出口,也不知是真傻還是怎麼,但卻讓月影莫名動了惻隱之心,好看的小說:。
畢竟她萬萬沒想到自己跟過來看到的竟然會是這麼出嫡出罵庶出的戲碼。
她什麼都沒說,只稍沉吟後坐在了牀邊,好看的小說:。修長白皙的玉手從懷中掏出傷藥,然後也不管紀小池什麼反應,慢慢掀開他那破損的衣裳就開始替他上藥。
紀小池察覺到她的動作渾身震,正要開口,就聽月影忽然道:“別亂動。”
這聲像是有魔力般,竟真的讓紀小池再也不敢動下。
“你這麼大人了,怎麼就不知道反抗呢?那鞭子上到處都是血,估計沒少用來你吧?”月影嘆着,手也禁不住地開口顫抖。
“能……逃到哪裡去呢?”紀小池笑容苦澀,繼續把頭埋在牀鋪中。
“說你傻你還真傻啊,他都瘸了條腿了,你難道還跑不過他?這裡是皓月皇宮,你只要隨便找地方嚷嚷,我敢保證他絕對不敢再動你半分。”
“可是……我不會輩子都呆在這裡啊……”
月影的手怔,因爲紀小池這句話,心頭莫名有些酸酸的。
“其實……我知道你是做什麼來的……”良久,紀小池忽然又道。
“你是夕顏公主的人,剛纔見他那麼罵我,你們定是想着我滿心怨恨,所以想策反我幫你們盯着他。”
“但是你們恐怕要失望了,並非我不幫你們,而是我根本什麼都做不了。你也看到了,在他眼裡我就是廢物,他怎麼會讓廢物參與他的事……”
哪知紀小池話剛落,月影突然擡起手給了他頭上下。力道之大,頓時就聽“咚”的聲響,而紀小池也總算是痛吟出聲。
“你記好了小子,人這輩子最不能做的件事就是妄自菲薄,你若是想這樣活輩子我不攔你,但你想清楚這是否對得起自己,對得起你孃親?”
說完,月影慢慢起身,拉過薄被蓋在了他的身上。她將傷藥擺在了紀小池的牀頭,邊往外走邊又道:“既然你自己都覺得自己沒用,那我也不勉強你,你好自爲之吧。”
“等、等下!”
誰料月影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紀小池忽然有些激動道。
月影很想走,可不知怎地卻還是停了下來。她轉過頭就見紀小池臉急切地望着自己,那眼中有很多她看不清卻又感覺熟悉的東西。
“你……你爲什麼要……幫我?”少頃,就聽紀小池結巴問道。
聞言,月影終是笑。
“誰說我在幫你了?我……不過是幫我自己罷了。”
畢竟以前的我,跟此刻的你看起來是模樣的啊……
紀小池怔怔望着她,心臟突然加速了跳動。他見她站在那裡衝自己嫵媚笑,整人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了般,他見月影轉身就要走,終於鼓起勇氣,喊了聲。
“你、你讓夕顏公主小心,我不知道我大哥具體要做什麼,但他的確是衝你們來的!”
與此同時,月夕顏還在御花園的亭子裡,正看着應墨隱跟奚燁兩人大眼瞪小眼。
她並沒有注意到剛纔應墨隱爲了讓奚燁閉嘴而做的舉動,只是在事後見奚燁死死抱着自己哭得那叫撼天動地的時候,問才知道了此事,。
可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她總不能指着應墨隱的鼻子去罵你這變態竟然敢動我兒子這種話吧,像她如此純潔善良的人怎麼好意思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如此污言穢語呢!
奚燁眼見找救兵無用,於是就只能擄起袖子自己上了。他在表明了自己冰清玉潔的身體已經被應墨隱玷污了以後,應墨隱的反應則相當令人意外。
他坐在那裡,先是喝了杯茶,然後又挑了幾塊果脯吃,之後又喝了杯茶,再然後又磕了幾瓜子,最後才淡淡道:“哦。”
哦是什麼鬼啊!小爺我等了這麼久不是爲了聽你句哦的啊!
奚燁張小臉氣得鼓鼓的,他兩隻胳膊抱在胸前,死死瞪着應墨隱:“不行,你彈了我的身體,你要對我負責。”
“哦?”
“你出去吃飯都要花錢吧,我難道是要你白彈的?”
“哦。”
“看在咱們認識這麼久的份兒上,我給你算便宜點吧,二十兩銀子不二價!”
“哦?”
“怎麼你嫌貴啊,那……十五兩好了,不能再低了!”
“哦。”
“哎你倒是說句話啊,你是雞嗎,勁兒哦哦哦哦的!”
很不辛的,月夕顏此刻又在喝茶,聽這話當時就噴出來了。應墨隱手腳麻利地“嗖”下就跳了起來,這纔沒有遭殃。只是可憐了小矮子,當即就被噴了頭臉,愣在那兒,完全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
月夕顏看着他這樣子,頓時心道完了完了,照奚燁這德行,非得跟自己鬧翻天啊,估計十五兩銀子都不住了好嗎!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奚燁只是呆了那麼瞬,然後他很淡定地轉過身,走到了應墨隱身邊,順手拿起他的長袍就開始擦臉。應墨隱被他的動作驚住嘴角抽搐,卻破天荒地沒有阻止,倆人就這麼站着,直到奚燁擦乾淨了臉才道:“我決定了,還是二十兩。”
“那我給你四十兩,你再給我彈次好不好?”
“……禽獸,我們還是架吧!”
眼見二人又開始鬥嘴,而且還找了稍微遠點的地方站好了準備過招,月夕顏真是無奈至極,她搖着頭苦笑卻忽然注意到旁的池子邊正站着人,身白衫如雪,周身氣態如仙,見她
望過去後也順勢看了過來,側首點,很是有禮。
月夕顏對範御熙的印象很不錯,見此她也盈盈笑當做回禮,眼見這大小吵得沒完沒了而她又沒辦法,於是趁二人不注意,她人悄聲走了過去,在看到範御熙的時候莫名鬆了口氣,好看的小說:。
“夕顏公主可是遇到什麼難心事兒了?”見狀,範御熙體貼問道。
月夕顏下巴點那亭子裡的景象,無奈道:“範公子自己看便是了,其他書友正在看:。”
然而她不知道,在範御熙眼裡這幕卻是不同的,因爲他很清楚的知道那是父子之間纔可以擁有的羈絆。儘管他們每每見面都掐得不可開交,但不可否認的是,奚燁只有對應墨隱纔會這樣,對其他人則顯得興趣平平。
“公主……難道沒發現,奚燁只有對應候王纔會這樣嗎?”良久,範御熙旁敲側擊道。
月夕顏並不知他心中所想,於是偏着頭想了會兒才道:“我覺得他對其他人也這樣啊……”說着,腦中靈光閃,“範公子會覺得不同,是因爲沒有跟他單獨接觸過吧。”
範御熙斂眸笑沒有回答,若是以前他可能還會用這樣的謊言欺騙自己,但是五年過去了,他看清了太多的事,性格早已大變,他寧肯面對殘酷的現實也不想給自己編制場永遠都不會實現的美夢。
月夕顏見他不說話也沒了後文,只擡頭看着那邊成團的兩人,眼神越發柔和,心裡卻有些異樣的感覺。
她也是次發現,原來奚燁跟應墨隱,真的很像。可她纔是這孩子的親,那麼應墨隱到底是……
範御熙此時正瞬不瞬盯着月夕顏,他見她眉宇之間似有皺痕,不自覺地便伸出手想要替她撫平。誰料手剛伸到半月夕顏就有所察覺看了過來,二人當即立在那兒,範御熙卻在最初的詫異後繼續將手伸過去,然後在月夕顏的髮髻中拿下葉花瓣。
五年的期盼,五年的想念,卻如這再次的觸碰般,不能夾雜半點私情,依舊是小心翼翼不敢見光。
“看到你頭上落了花瓣,於是就想幫你拿下來,是我唐突了。”他淡淡道。
月夕顏不知怎地,在範御熙的手伸過來的時候,她心裡突然涌出股難過。尤其是此刻看他明明很平靜地在解釋,可週身散發的卻是叫人心顫的哀涼。
他在難過什麼?而她又在難過什麼?
“沒事的,我還要謝謝範公子。”由於找不到會讓這種情緒出現的原因,月夕顏只能淺笑答道。
兩人相視笑,彼此之間氣氛流淌,平緩且柔和。就像是多年認識的老朋友般,那種沒來由的安定讓月夕顏感到舒服,卻也同樣像是把小錘子正在不斷地敲擊她的內心。
殊不知就在她跟範御熙相視笑的時候,亭子裡的鬥早已停了下來。應墨隱站在那兒幾乎快要把欄杆握斷,他死死瞪着那幕,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多麼希望此刻站在月夕顏對面的是自己,畢竟他已經很久沒見她這樣衝自己笑過了。
“喂,口水快要流下來了。”這時,就聽奚燁在旁趣道。
“邊兒去,本王現在沒心情跟你開玩笑。”應墨隱悶悶不樂道。
“這是你說的啊,你可別後悔啊,我可真走了啊!”奚燁氣兒都不喘地說完這三句話,邊往後退着走,邊觀察應墨隱。
在見應墨隱壓根都不理自己的時候,他突然有些不高興,於是憤憤跺腳便道:“哼,我現在就去告訴夕顏我很喜歡那位範公子,我看你到時候還怎麼辦!”
“回來!”腦袋“嗡”的一聲,應墨隱轉過頭就喊道。
“你讓我回來我就回來,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奚燁雖然嘴裡這樣說着,可人已經不由自主走到了應墨隱面前。他一臉壞笑地衝他伸出手,眨巴着眼睛道:“再給二十兩。”
“你個小鬼,一天到晚要錢幹什麼!”應墨隱很輕地在他頭上拍了一下笑罵道。
“有錢能使鬼推磨啊,這你都不懂!”奚燁又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很是鄙夷道,“小叔叔說了,只要我有好多好多的錢,就能變成跟小爹一樣的人。”
應墨隱聽着這話真是一個頭兩個大,那頭有個舊時表哥在死纏爛打,這邊還有個憑空冒出來的小爹在虎視眈眈……他忽然覺得自己好苦啊,他不過就是想摟着媳婦兒好好過個日子嘛,爲什麼大家都要來插一腳呢!就不擔心腿被他打斷嗎!
“小鬼,
你那個小爹到底跟夕顏是什麼關係啊?”應墨隱心念一動,突然道,“如果他是你小爹,那夕顏是不是……”
“不是。”
很快否決,奚燁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然而說這話的時候他頭卻壓得很低,一雙小眼睛裡面滿是委屈跟失落。應墨隱畢竟是個過來人又怎麼會看不出這種表情背後的含義,很明顯這孩子是爲了月夕顏的名譽,所以寧肯委屈自己變成一個“孤兒”,也絕不會讓旁人看出他跟月夕顏的關係。
“小爹就是小爹,夕顏就是夕顏,我、我剛進宮的時候很小,是他們一起把我帶大的。小爹因爲擔心夕顏一個女子名譽會受影響,所以就對外宣稱我是他的‘義子’,這樣就沒人會多想啦。”
“可本王記得莫大公子自己也沒有成親吧?”
“對啊,所以才說小爹是個好人嘛!”奚燁得意一笑,“他纔不是你這種大爛人可以比的呢!”
被這小子說成是爛人,應墨隱心裡突然有些鬱悶。他慢慢俯下身子蹲在了奚燁面前,一瞬不瞬望着他。這個孩子的眉眼很像自己,眼睛卻如月夕顏一樣光彩熠熠,他突然伸手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卻見奚燁渾身一個哆嗦,嫌棄道:“不要隨便摸人家頭啦,要長不高了!”
“小鬼,你真覺得我是個爛人嗎?”哪知應墨隱並沒有被他逗笑,反而在意起剛纔的話來。
奚燁見應墨隱似乎真的有些難過,不由一愣,隨即小嘴一撇:“大叔你不是吧,你自己都經常說童言無忌的,怎麼還當真了?”
哪知應墨隱卻不依不撓,正色道:“你先回答我。”
奚燁上上下下看了他好幾眼,小眉毛越皺越緊。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嘴嘟得越來越高,到最後一跺腳道:“好啦好啦我收回剛纔的話,你、你人很好可以了嗎!”
他說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捂着臉,卻從指縫裡偷偷觀察應墨隱的反應。見應墨隱依舊無動於衷一臉抑鬱,他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又道:“好啦,我雖然年紀小但是我不傻好吧,我肯定知道你人不壞纔會跟你玩兒的啊,不然我才懶得理你!”
“雖然呢你比我小爹還要差那麼一丟丟,但是他平常很忙不能經常陪我,夕顏又讓我少跟小叔叔在一起,所以我只能找你啦!”
“這樣你可以高興點了吧,大叔!”
然而並不如奚燁所希望的那樣會看到應墨隱高興的樣子,應墨隱此刻的心情……依舊是崩潰的。
這孩子,這話還不如別說呢,這不是擺明了告訴他,他是個正兒八經的備胎嗎?
拜託,他堂堂應候王哎,怎麼就淪落到被一個小崽子當成備胎了!
奚燁撇了撇嘴,覺得今日好像不太適合繼續這個話題。他靈機一動扯着應墨隱的下襬就繼續指着亭子那邊的景色給應墨隱看,而這個時候月夕顏與範御熙兩人依舊站在那兒,但很明顯氣氛比剛纔要和緩太多。
應墨隱心頭再添一堵,他把下襬從奚燁手裡扯出,不高興道:“你又要幹嘛?”
“你什麼記性啊,我不是說了我可以幫你嗎?”
你什麼時候說過啊!你明明是說要告訴她你很喜歡那個姓範的好嗎!
然而沒等應墨隱咆哮出口,奚燁就雙手後背一副得意的樣子:“我想呢你應該已經看出來了,夕顏是很在乎我的,所以只要是我說的話她都會考慮一下。我知道你想泡她,但如果只憑你一個人,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
“所以我可以幫你啊!你到底要我說幾遍啊!”奚燁不滿道。
“你要怎麼幫我?”應墨隱眼一眯,突然知道這小矮子準備說什麼。
“再給二十兩!”
“我給你一腳!”應墨隱擡起腳就要踹過去,但卻順勢蹲在了奚燁面前,眼巴巴地望着他道,“求你了,你告訴我吧,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奚燁嘴角一抽,小聲怒道:“你神經病吧,你這個樣子連我都受不了,夕顏怎麼可能會喜歡!”
哼,你個小鬼懂什麼,她以前可喜歡了呢!應墨隱傲嬌地想着。
“那你說要怎樣!”
“你先給錢!”
應墨隱深望了小矮子一眼,慢慢掏出一枚碎銀子扔了過去:“先給你一兩
。”
“你打發叫花子啊!”
“不要拿來!”
“要要要,我要還不行嗎!”奚燁急忙將銀子塞進褲襠裡,看着應墨隱罵了句,“小氣鬼。”
他說完見應墨隱作勢又要來搶,急忙往後一躲道:“那我告訴你,夕顏平常呢最喜歡吃的主食是麪條,而且必須是大米麪條。她最喜歡吃的菜呢是白菜,因爲她總是會便秘啦。還有她最喜歡喝的是白茶,因爲她肝火太旺,白茶去火效果最好。最喜歡的水果呢是蘋果,對腸胃好……”
“等等。”沒等奚燁說完,應墨隱突然打斷道,“你跟我扯這些有什麼用?”
奚燁一副很嫌棄地樣子看着他:“拜託大叔,你難道真想着空手套夕顏嗎?”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從明天開始,你就是我們宮裡的常客了,期待你的好消息喲!”
月夕顏自是不知那頭的兩人正打着什麼鬼主意,在注意到他們停止打鬧而站在那兒目不轉睛盯着她跟範御熙看的時候,那眼睛裡冒出的晶亮光芒竟讓她不敢直視。
該死的,不要用這種捉姦在牀的目光看着她好不好,不過話說回來奚燁怎麼突然跟應墨隱統一戰線了?
“夕顏公主,有一件事不知你可否願意替我解答?”誰料這時,範御熙突然出聲問道。
月夕顏回過神來看向他,就見範御熙目光幽深,帶着一種難以說明的色彩道:“眼下三國使臣公主都已經見過了,不知你心目中的駙馬人選是哪一位呢?”
秀眉輕揚,月夕顏忽然笑道:“範公子,你這個問題問得纔是真的唐突。”
“就算是唐突,我也希望公主能爲我解答。”
這樣的範御熙對月夕顏來說是陌生的,儘管她不清楚自己爲什麼會有曾經很熟悉他的感覺。他就站在那兒,用一種平靜卻又深邃的目光看着她,而他執着的是一個看似荒誕實則特別有用的問題。
“範公子,這個答案對你很重要?”少頃,月夕顏反問道。
“很重要。”
“既然這樣,那我不妨直說了,此次紫雲誠邀各位前來雖然的確是爲了與各國聯姻,但那裡面並不包括我,而只是我的兩個妹妹。”
範御熙心中一沉:“可我記得夕顏公主你也尚未婚配。”
“父皇年事已高,膝下又只有我們三個女兒,若是全都遠嫁,那他以後要如何是好?而我身爲長姐,已經不比月曦跟月嵐年輕充滿活力,她們年紀尚幼,對新鮮事物的接受能力肯定要比我強很多,我這個人懶散慣了,習慣了一個地方就不會想着再去改變。”
“但人生重在嘗試,你不去試試,怎麼會知道自己不喜歡?”
“範公子,有的時候嘗試並不是好事,因爲會帶來無限的未知,而我這個人不喜歡未知,我喜歡實實在在能抓到手裡的東西。”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已經很明瞭了,範御熙知道如果繼續追問下去,只會惹來月夕顏的厭惡。他看着她後退一步,微微俯身,斂眸眼下眸中的失望,淡淡道:“如此,倒是在下冒犯了。”
月夕顏看着他,明明就低落的情緒更添抑鬱。他明明在笑,可週身散發的涼薄氣息卻叫她一顆心揪得難受。她點了點頭當做回禮,擔心自己再待下去會忍不住問他是否也如那羣人一樣,想要在皓月國得到些什麼。儘管這個答案是肯定的,可她卻很不願意承認他跟那些滿心利益的人一樣。
畢竟,他是一個讓人光看着就忍不住心疼的男子啊……
範御熙看着月夕顏猶如逃跑般離開了這裡,他慢慢擡眸,眸底的痛色忽然充斥在了整個眼眶。也只有到了這個時候他纔敢如此直視她,貪戀着那一份不屬於自己的美麗跟溫暖。
“你真的想好了嗎?”這時,就聽葉繁花在身後問道。
範御熙沒有回答,只看着月夕顏的背影一動不動。葉繁花臉上掠過痛色,頗有些不忍道:“就算她以後會恨你,你也要這樣做嗎?”
聞言,範御熙終於動了動。他轉過身,露出一個很是苦澀的笑容,他脣角微揚,眼中全是憂傷。
“她不會恨我的……”他說,“她只會殺了我。”
月夕顏匆匆回到亭子的時候,才發現應墨
隱已經離開了。奚燁正一個人坐在那兒,見她回來,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月夕顏倒吸一口冷氣莫名覺得心中不安,她走過去給了奚燁頭上一巴掌,皺眉道:“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奚燁不滿地瞪着她,一邊揉腦袋一邊道:“就衝你打我這下,我死都不告訴你。”
於是在之後的一整天,奚燁都是一副“你傷害了我還一笑而過的”表情,不管月夕顏如何死纏爛打、威逼利誘,他全都無動於衷。
無奈之下的月夕顏只能抱着如此疑問的態度跟不安的心情沉沉睡去,誰料一大清早天剛亮,就聽月影在外面敲門道:“公、公主……你快醒醒……”
簡直是活見鬼,月影一向比她還要貪睡,這大清早的難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月夕顏來不及整理,隨便拉過一件披風搭在身上就赤腳走過去開門。門扉開啓,就見月影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站在那兒,她脣瓣微張一副想說又不知該從何說起的樣子讓月夕顏心裡“咯噔”一聲響,然後下意識擡頭向外看去,就見那不遠處的樓梯下站着一個人,一身藍衣,提着一個食盒,笑意濃濃。
“還真是……活見鬼了啊……”月夕顏喃喃道。
站在那兒的不是別人,正是應墨隱。他激動了一晚上都沒怎麼休息,大清早的就趕來給月夕顏送早飯。儘管可以看出月夕顏好像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但他是誰,應召應候王好嗎,臉皮厚得跟城牆一樣好嗎,所以完全不會在意好嗎!
果然應墨隱完全不等月夕顏說話,只衝她點頭一禮隨後便徑直走去了正殿。月夕顏望着他的背影嘴巴半張,此刻倒是跟月影的表情一模一樣了。
匆忙梳洗過後月夕顏趕到了正殿,就見應墨隱正坐在那裡悠哉地喝着茶,看到她進來後,甚至還像個主人一樣衝她做了個“請坐”的手勢。月夕顏嘴角抽搐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而這時就見應墨隱將食盒提過來打開,將裡面的東西一一擺放在桌上。
散着熱氣的小米粥、各種小鹹菜、饅頭、油條、糖包、豆漿……反正用一句話來說就是,整個江月城裡面能買到的早點,此時此刻都被放在了這張桌子上。
“應候王,你這是……”
“因爲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所以就全都買了些。”說着,他“啪啪啪”拍了拍一旁的凳子,示意月夕顏趕緊坐下來嚐嚐。
月夕顏此刻完全不知道該以怎樣的表情面對應墨隱了,她站在那兒猶如石化了般,看了看桌子上的東西又看了看應墨隱,然後再看了看桌子上的東西,最後小聲道:“那個……應候王,你……該不會是想坐地起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