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顏這話聽起來不太像是表揚,反而透着幾分意味深長的味道。應墨隱轉過身看着她,見她眸底精光閃閃,淡定一笑。
“這不是公主所希望看到的?”
月夕顏脣角微揚,不置可否鵲。
一旁的冷俊軒見他二人之間似乎流動着一股難以察覺的異樣氣息,不由微微皺眉,走過去擋在了他們中間。看着應墨隱明顯變化的表情,他冷冷道:“應候王,我很感謝你今日所做,但你應該知道就算這樣我們也不可能給你更多回報了吧?”
應墨隱哼了聲,不在意地笑笑:“本王早就說過,只是想給那幾人添點堵而已。懼”
“若只是添堵,你恐怕還不至於做到這種程度。”
“那麼莫大公子覺得本王是爲了什麼才做到如此程度的呢?”
答案顯而易見,爲了月夕顏,可是冷俊軒卻不能將這種話說出來。頓時心中有些不悅,冷俊軒深吸口氣緩緩道:“不管王爺你是爲了什麼,我只有一句話給你。”
“什麼?”
“適可而止,不要重蹈覆轍。
”
這樣的提醒未免太過明顯,就連一旁的月夕顏聽着都不自覺挑起了眉。只可惜冷俊軒沒有給她更多想明白的機會,就這樣拉着她離開了此處。月夕顏雖然一步三回頭,但因早前對冷俊軒做過許諾,是以並不好這時候回頭去問應墨隱他剛纔那話是什麼意思。
“阿墨……”見狀,一旁的流若不由面露難色。
“無妨,起碼可以證明他是真的在關心她的。”
“但我們總不能就一直這樣下去吧,聯姻的事兒到今天看來是正式提上日程了,待到過幾日一切結束,我們還有什麼理由繼續留在這兒?”
應墨隱心中一緊,卻是沒有回答。他何嘗不清楚這一點,但是他不能,也不敢去將她現有的生活平衡直接打破,他擔心如果自己真的那樣做,事情又會朝着一個不可預計的方向發展,而那將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走吧,總會有辦法的。”最終只嘆了口氣,應墨隱不再觀望,只帶着流若跟凌薇回了客殿。
今晚發生的事幾乎驚動了整個皓月皇宮的人,然而除了月雲升沒有到現場外,還有另外一個人沒有出現。
此時此刻那人正靜坐自己客殿的院子裡,月明星稀,夜幕悠然,可是在他周身卻散發着一股淡薄的涼氣,看似不食人間煙火,實際卻是因爲太在乎人間煙火而導致自己變得鐵石心腸。
範御熙披着一件絹白的披風,手執一杯熱茶,嫋嫋的熱氣上揚將他整張臉都遮住,似真似幻,完全不知他此刻是何種表情。而這時就聽“咚”的一聲響起,院子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隨着一陣鈴鐺聲而來的是一個周身散着淡淡怒氣的身影。
“啪”的一聲,來人雙手拍在桌子上,語氣高揚:“你利用我!”
來的人正是葉繁花,而範御熙對此卻一點都不覺得驚訝。
他慢條斯理地端起茶盅輕呷一口,眼皮都不擡一下,口中自是無言。
見此,葉繁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緊咬着下脣道:“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她都會猜到,卻故意順水推舟給了她這個便利!你可知因爲你這一次的協助,景清藍的處境變得有多糟糕!”
範御熙端着茶盅的手一頓,少頃,他擡眸看了過去。
“糟糕?我覺得他現在的處境比之前可要好多了。”
“你!”
“繁花,我們總說良禽擇木而棲,對他來說,不管是肖瑾塵還是齊宣國亦或是那黑衣人,都不是好歸宿,與其讓他留在那裡浪費才能被打壓被毀滅,還不如替他另選一條路,也算是給他的回報了。”
“給他的回報?”葉繁花重複着最後那幾個字,自嘲一笑,“你心裡清楚,這到底是給他的回報,還是給蘇……”
最後兩個字葉繁花沒能說出口,就被範御熙緊隨而來的陰狠目光所懾,而硬生生憋了回去。她眼神哀涼,心底升起一股痛,明明都過去五年了,她以爲她可以看清他所做的一切,可到了現在她卻不懂,這個口口聲聲說着要毀滅要報復要搶回應有東西的人,爲什麼在關鍵時刻還是會選擇向着那個人!
是了,今日之事看起來都是月夕顏自己的功勞,她輕鬆佈下三局便從齊宣那裡套到了天大的好處。可是這裡面若沒有範御熙的幫助,事情不可能進行的那樣
順利。範御熙他,不過是利用景清藍對她的感情然後誘騙景清藍上鉤,再眼睜睜看着那一羣人自動往火坑裡面推!
“你明明知道我在這世上虧欠最多的人就是他,可你爲什麼還要這樣做?”良久,葉繁花聲音哽咽道。
範御熙面無表情地再替自己續了一杯茶,微抿一口,他眉頭皺了皺:“真苦。”
“你心裡清楚我一直都覺得自己對不起他,但更清楚只要我開口說的他就一定不會拒絕,你利用我們這種尷尬的關係來給那個人做嫁衣,難道你對我就沒有一點點愧疚嗎?”
葉繁花的質問太過犀利,範御熙終於將茶盅放下,看了過去。他的眼神很冷,眉宇之間更是連一絲溫度都沒有,他就這樣冷冷迴應她滿是淚水的眸子,淡淡道:“我以爲你早就清楚了。我對她的感情,我要做的事,在你認識我那一天起,我就全都說明白了。”
“所以……是我自作自受嗎?”葉繁花自嘲一笑。
“你可以選擇離開,反正景清藍對你……”
“我不會走的。”這時,葉繁花突然打斷了範御熙道,“我是恨你利用我,可相比之下,我更可憐你只能利用我。”
“我知道你從再見到她那一天開始就算計好了一切,你想逼走所有人,你想孤軍奮戰。範御熙我告訴你,不可能!只要我葉繁花還活着一天,就絕對不會離開你身邊!”
範御熙的眸底突然那涌出一股異色,他看着葉繁花滿臉淚水的模樣,很想伸手將那水漬擦乾淨。然而最後還是沒有動手,他只斂眸笑了聲,卻莫名感覺這個夜色更加冷了。
一夜過去,隨着太陽升起的那一刻,整個埋藏在暗處的那些污穢跟骯髒,都瞬時消散無痕。西北的禁地再一次被封,而這回月夕顏他們派出了比之前還要多一倍的守衛,雖然是做給外人看的,卻總是能起到很好的效果,比如說從那晚以後,城中便開始有人打聽所謂皓月深淵是什麼東西。
紀方寧雖然已經變得血肉模糊,但月夕顏還是命人將他凌遲,最後只剩一副骨架。而蘇佔言因爲失血過多已經沒了知覺,且從頭到尾都沒人站出來替他說話,所以最後也被宮人們擡去了亂葬崗。肖瑾塵被月夕顏暗算已經完完全全不想再見她,整日裡紙醉金迷遊蕩在城中,氣得紀若魚天天都在殿中淚流不止。而另一邊的景清藍雖然已經尋到了萬全的退路,但這多少是由葉繁花的算計所導致,因此也心煩不已,整日裡到處亂逛,一點正事都不做。
如此一來三國使臣的舉動落在衆人眼裡便都有了不同的解析,除了應墨隱這個死心塌地追求月夕顏的人外,齊宣則是一邊倒差評,而獨獨獲得衆人好評的則是高座山頭看着羣魔亂舞的容召範御熙。
對此,月夕顏看在眼裡,卻只能讚一句高明。
她原以爲範御熙做這些是在給自己鋪路,那個時候還覺得詫異,可看到最後這結果她卻不得不搖頭苦笑。範御熙這一局順水推舟做的太好,不僅將自己洗脫的一乾二淨,更是獲得了衆人好感,而這一點對日後的聯姻來說反而是最有利的。
不過索性對方尚未作出任何有損她利益的事來,所以月夕顏也沒有過多操心,只讓冷俊軒派人去多盯着,自己則帶了月影跟元勃出宮去。誰料他們剛剛到了宮門口馬車就被人擋住了,月夕顏一掀簾子就看到應墨隱正一臉淡笑站在那兒,明顯已經等了很久。
說不上是無奈還是期待,畢竟這些日子除了睡覺以外,出現在月夕顏面前最多的就是應墨隱了。
應墨隱權當沒有看出月夕顏臉上露出的異色,他很自覺地翻身上了馬車坐在了元勃身上,然後笑臉盈盈地看着月夕顏道:“公主要出宮嗎,不如一起吧?”
這時候說不行恐怕也沒用,月夕顏無奈地吩咐車伕繼續,這時就又聽應墨隱問道:“不知公主今日要去哪裡?”
“應候王,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
“好奇害死貓。”
“沒有。”應墨隱淡淡道,“所以是什麼意思?”
月夕顏扶額,懶得理他。
很快馬車就到了莫家的酒樓外,應墨隱第一個跳了下去,卻迴轉身子向仍舊在馬車裡的月夕顏伸出一隻手。月夕顏抽了抽嘴角正要伸出手,卻見元勃突然先行一步,將手放在了應墨隱手裡,表無表情道:“多謝應候王。”說着,復又道:“我們已經到地方了,接下來恐怕得王爺自己走了。”
應墨隱白了元勃一眼,少頃卻是邪邪一笑:“元勃師傅這話太見外,你怎麼知道本王就不是來這裡的?”
恩……臉皮要厚果然是人生在世需要學會的一項必備技能……
月夕顏翻了個白眼簡直無語,卻知道這人是怎麼都不會走的了。
但不知爲何她對應墨隱的信任總是莫名很堅定,心知他不會出賣自己,於是便也默認對方跟着他們一起走到了二樓的包廂。然而幾人剛剛上了二層,就聽最正中的包廂傳來一陣嘈雜聲,接着一道渾厚的聲音嚷嚷着:“本大王都說要甜的了,甜的,甜的,你知道什麼叫甜的嗎?”
月夕顏跟應墨隱一聽到這聲音渾身雞皮疙瘩瞬間冒出來了,唯獨只有月影扶着額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上前一步將門推開:“讓你過來見面還真把自己當客人了?”
然而說完這句話以後她才發現,太晚了。
此刻整間包廂早已經被各種吃食塞滿了,桌子、凳子甚至連窗臺都沒放過,放眼過去,連站腳的地方也沒有。而這屋子裡唯獨不是吃的東西的就只有賀老大正虎背熊腰地窩在軟榻裡,在見到月影出現的時候他十分慌亂地開始擦手擦嘴,但很快渾身一僵又躺了回去,一副任由他自生自滅的樣子。
“你們這些人連老子的屋子都燒了,怎麼還不讓老子吃點東西啊?”他不滿地嚷嚷道。
月影見狀頓時氣絕,正要出聲反駁卻被月夕顏拉了回去。月夕顏倒是一向喜歡這種心直口快的人,她脣角微揚,不由笑道:“賀老大,你想怎麼吃都可以,不過需不需要我給你報報這些東西的價格?”
月夕顏說完也不等賀老大回答,便指着桌子上的東西道:“這個十兩銀子一盤,那個二十兩,這個十五兩,這個倒是便宜只有五兩,不過分量卻是最少的,畢竟一年裡就賣這麼幾天……”
“別……你別說了……”賀老大聽得嘴都快張不住了,他匆忙起身小心地將東西從身上搬開,然後道:“老子要打包。”
開玩笑,這麼多好東西他怎麼可以一個人獨享呢!
月夕顏很清楚這種性格人的做法,她笑着拉過兩張凳子和應墨隱坐下,然後再看會賀老大道:“打包可以,但是要另外加錢。”
“他***,你們都把老子房子燒了,怎麼着還得老子給你們錢啊!”
“你的房子在貧民區,最多不過值個十幾兩,這裡面隨隨便便一盤菜都要比你的房子貴,你覺得呢?”
賀老大在月夕顏進門的時候就感覺一股壓力撲面而來,他有些不高興地坐了下去,悶聲道:“那老子自己叫人來取總行了吧?”
“可以呀,但這冷家酒樓不是誰都能進的,一個人就算什麼都不做,進來也要五兩銀子。”
“五兩?”賀老大驚得瞬時跳起來了,“你咋不去搶呢!”
說着,他忽然皺眉:“不過話說起來,你哪根蔥啊,一進來就跟開炮似的說個沒完。”
“閉嘴啊!”月影實在聽不下去,走上前給了賀老大一腳,“這是夕顏公主,你這個蠢貨!”
夕顏公主,整個江月城無人不知的一個存在。
賀老大當時就愣住了,少頃他忽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哀嚎道:“公主殿下我錯了,求求您別殺我啊!”
這畫風轉變的太快,饒是月夕顏跟應墨隱這種見過大世面的人都不自覺愣在了那兒,看着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跪倒在那兒,滿臉淚痕,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賀老大眼見月夕顏不開口,眼淚擠得更是暢快,連帶着鼻涕也流了下來,他像個小媳婦似的縮在那兒,復又道:“公主殿下我真的錯了,我只是個孩子啊,求求你們不要殺我。”
應墨隱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輕咳一聲,嘴角抽搐:“你這個孩子看起來……還挺……”
“那是因爲我顯老啊!顯老!我今年才十八歲啊!”
“噗!”月夕顏這時候剛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瞬時就噴的滿地都是。
“公主殿下您小心燙啊,要不我給您吹吹?”賀老大一副狗腿的樣子湊過來,正準備獻殷勤的時候,卻被應墨隱一眼給瞪了回去。
眼見這人從上到下都是一副不靠譜的樣子,月夕顏微微挑眉,就見應墨隱壓低了聲音道:“你真的打算找他?”
月夕顏看了
他一眼,那模樣明顯是在說“小樣你知道的還挺多哈”,然而很快她就正經了神色,望着賀老大道:“你既然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就該明白是要付出代價的吧?”
賀老大一愣,隨即委屈道:“我、我清楚,可是公主殿下,我也是有苦衷的啊!”
“你們整日裡生活在皇城裡所以根本不知道我們這些人的苦處,沒錯,我賀老大是爲了錢才做那些勾當,可那錢不是荷藕我自己用,都是爲了給貧民區的老人和孩子啊!江月城裡麪人那麼多,想要找到一份謀生的活兒不容易,像是我們這些大老粗也就罷了,可孩子呢,那些孩子何其無辜!他們本應該可以有好的機會去念書,去考取功名,去改變這種生活的!”
“貧民區的孩子無辜,那被你擄走的那個孩子就不無辜嗎?”
賀老大聞言一愣,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最後卻只將視線移開,明顯一副很心虛的樣子。
事實上他雖然的確覺得擄走那小子的舉動是不對,可……可那小子簡直就是混世魔王好嗎,相比之下他纔是最無辜的那一個好嗎!
月夕顏見此也不繼續逗他,畢竟她此行並不是來找任何人麻煩的。在示意月影將之前寫好的東西拿出來以後,她將其於手中攤平,然後放在了賀老大的面前。
“不過我敬你是條漢子,所以只要你答應了我的要求,之前的事咱們就可以一筆勾銷。而且我還可以以朝廷的名義每個月給貧民區的每戶人家一點補助,這樣一來你們不用再去搶,他們的生活也會有保障。”
賀老大聽得整個人都傻了,他呆呆望着月夕顏,過了好一會兒纔看向那張紙。但在之後他卻保持了沉默,只一味地盯着那張紙,面色潮紅,一副憋得不行的樣子。
“你……不認識字?”少頃,應墨隱無奈問道。
“沒……我就是想……想醞釀……”
“不必了。
”月夕顏也不禁覺得有些可笑,她將紙抽了回來,直截了當道,“我需要你答應我三件事。”
“第一,不許再在江月城中做以前的勾當,不管是打砸搶燒還是擄劫無辜之人。”
“第二,解散你的手下,我會派人給他們在江月城中找一份正經的工作。”
“第三,從此以後你賀老大這個名字將會徹底消失在江月城。”
“等一下!”月夕顏第三個要求剛一說完,賀老大突然喊道,“不是說好了不殺我的嗎,這都消失了還想讓我咋滴啊!”
月夕顏簡直要被氣笑了,她欣賞性情中人,但不代表那個性情中人可以沒腦子!看着賀老大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她竟然開始有點後悔,後悔自己怎麼就在茫茫人海中挑了這麼個莽夫。
應墨隱此刻靜坐一旁,見月夕顏面露無奈,也只能斂眸一笑。他沒有參與她的決定,但不代表他不清楚,儘管對月夕顏允許自己加入其中也會覺得感動,但眼下的月夕顏在是一個女人之前首先是皓月國的公主,所以她的決定是與整個國家利益掛鉤的。
“賀老大,夕顏公主的意思是要你隱姓埋名,從此以後只能像影子一樣生活。你的確不聰明,但也不至於傻到無法理解這裡面的關係。有些事,夕顏他們做不了,就必須你來做。”
“而你的那些兄弟看起來是融入了江月城開始正常生活,但實際上他們是你日後的眼睛跟嘴巴,在這江月城乃至以後進入了其他幾國後,都需要他們將最新的消息帶給你。”
“所以這樣的重任,你是否可以承擔?”
應墨隱三句話將整件事都解釋清楚,月夕顏默默看着他,有些不確定自己就這樣把他帶入局中是否正確。而這時就見應墨隱慢慢將手蓋在了她的手背,那種堅定且溫暖的力量讓她怔住,望着他堅毅的側臉,月夕顏的腦中好像閃過了什麼東西。
另一邊的賀老大此刻也收起了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一臉正經地看着面前二人。正如應墨隱所說,他雖然不聰明可好歹也是白手起家混到現在的,所以這個任務可能要承擔的後果有多嚴重,他很清楚。
“那……如果我拒絕呢?”
“我會派人將你送離江月城,永生永世你都不能再踏進這裡一步。至於之後你的生活會怎樣,那就不是我能掌控的了。”月夕顏淡淡道。
賀老大低下頭,神情很是掙扎。然而不過一瞬的功夫他就再度擡起頭來,目光堅定道:“好,我做!”
月夕顏終於鬆了口氣,自我安慰着找賀老大幫忙其實也不算太糟。她吩咐月影將後續要做的事一一告知賀老大,自己則與應墨隱起身離開了冷家酒樓。
元勃已經先去後院取馬車,他二人站在那兒,氣氛莫名變得有些尷尬。就這樣過了好久,月夕顏正按捺不住想開口的時候,身後卻突然衝上來一個人,力道之大,險些將她撞飛。而這時就見應墨隱伸手一把將她拉入懷裡,他目光陰冷轉過身,擡腿就將後方出現的人一腳踹了出去。
“你眼瞎了嗎,沒看到這裡有人?”他居高臨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