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沈筠氣得不行了,望着他面無表情的側臉,真想像打安晴那樣,甩他一巴掌,可剛想動,水聲在耳邊縈繞,她纔想起自己在水裡,於是立刻蹲了下去,只露出一個頭。
“沒被人發現吧?”她壓低聲音問,開始豎起耳朵聽外面動靜,還好安安靜靜的。
“放心,想發現我挺難的。”顧琰很是自信道。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只要我有你名字,就沒查不出你待的地方。”
“所以?”她冷哼,“這是在威脅我嗎?”只要她交不出應允給他的數目,他就找人上門潑油漆報復?
“沒有。”他笑了笑,盯着她的眼說:“我們公平交易,何來威脅之說。”
“哼,藏不住尾巴的狐狸!”她扯了扯嘴角,說出這麼個結論。
他大笑了一聲,說:“我喜歡你的形容,可二十萬兩黃金一樣要給。”
她明白,他的意思是,叫她別廢話了,趕緊交出錢,可他這是在吃了她的車,能不急嗎。
“你能給我打折嗎?”她問。
“不能。”他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這點錢他相信她能拿出來。
“你一個大男人不覺得這是在勒索小女子嗎?”
“不覺得。”
“你有手有腳的,不如考慮考慮不賺女人錢?”
“不如先賺完你這筆再說?”
可惡!這男人滴水不入,沒有同情心不說,還步步緊逼,表情就說:必須給足,不可以少一分。她氣得水中的手緊握成拳。
“我們一人退一步怎樣?”她繼續遊說。
“不。”他依舊堅決。
“好。”她突然答應。
這下換做他懷疑了,擰眉注視她,猜測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轉過身去。”她再說。
“幹嘛?”
她吁了口氣,回答:“我要穿衣服,難道你要我繼續這樣跟你談?”
水有點冷,她在裡面瑟瑟發抖,卻一副不想被看扁的氣勢。所謂輸人不輸陣,大概就是這樣?
“咳!”他輕咳,臉皮發燙,趕緊轉身,走出屏風外,看了眼梳妝桌上的錦盒,腦海靈光一閃,他掏出懷中的手鐲,稍稍一擡手,準確無誤扔了進去,然後假裝無所事事看風景。
沈筠起身,忽然感覺一陣冷,看了眼開着的窗戶,故意放慢手速穿衣服,就是要外面的人等,看他有沒這耐心。
她走出屏風,卻看到他大大咧咧坐在桌旁給自己泡茶,儼然把自己當成這裡主人,氣得她踹了一腳桌旁的凳子。
顧琰笑眯眯看着她,擡手擺出一個‘請’的動作,給她斟上一杯熱茶暖身。
她不理會他的示好,走向牀邊,抽出合適數量的銀票,走到桌旁,把銀票扔在桌上,“二十萬兩黃金給你兌換了銀票,一分也不少,你愛清點清點。”
不清點走人。不過這最後一句話,她應是嚥下去,沒有說出來,只想儘快送走他。
他看了眼那些銀票,也不急着收回去,只是笑着說:“錢已經付了,我們聊聊。”
聊聊?這人沒說錯吧?他們除了錢錢錢,還有什麼可聊的?不過,她還是坐了下來。
“我們已經兩不相欠了。”她說。
“我知道。”
“那還有事?”她明擺着說出雙重意思的話,分明在趕人。
他看了她一眼,說:“以後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什麼意思?”她懵了。
“以後有事找我,我給你打折。”
“顧琰,你什麼意思!”她大聲說,眸子緊盯着他,他這是在詛咒她快點死?
他攤了攤手,起身往桌上放了根細長竹子,“有事要幫忙就放傳信煙火,但想好價錢再叫我。記住,你的小命值錢得很。”
“顧琰,你找死!”她咬牙切齒道,眼裡像能噴出火。
“再見。”他說出這兩字,身影一閃,避開她撲過來的身子,從窗戶越了出去,隱沒在黑色夜色裡。
她氣得捂住發疼胸口,突然,敲門聲響起,嚇得她整個人背部一直,後暗自罵自己太過緊張。
“誰?”她低聲問,儘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
“是本王。”放下敲門的手臂,慕容琛微微皺眉,似乎看到房間裡有兩個身影?
是他?沈筠挪步走向門口,但沒有去開門,貼着門縫問:“深夜造訪,有事?”
“開門說話。”他沉着聲說,語氣裡不容拒絕,故意稍稍擡臂。
她望着擡起的陰影,暗自咬了咬牙,告訴自己好女子不吃眼前虧,乖乖把門打開就好,所以就開門了,但有意堵他在門口。
仰起下巴,她睨着他,“就在這裡說。”
見她一副防備的樣子,他忍不住調侃:“怎麼,怕本王吃了你?恐怕你要失望,本王暫時對你還沒‘性’趣。”
她怎會聽不出他一語雙關的話,但他好歹是一個王爺,說出這種下.流的話,真好意思!
“還不知道是誰吃誰呢。”她嘲諷反駁。
“哦?”他挑眉,意味深長的目光從她身上來回穿梭,“瘦是瘦了點,但該長的地方還是好好長了。”
她臉一陣青一陣白,瞪着他說:“爺好歹是一國王爺。”
“你還一國王妃呢。”他把話送還給她。
“我跟爺不同,你愛慕者千千萬,要是被聽了去,恐怕好感度瞬間沒了。”
“哦。”他笑着說:“本王不在乎。”
“你說,這些話要是讓安晴聽了,會是個什麼反應?”
“你會去說嗎?”他問。
“也許會。”她故意給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那你去吧,要本王跟你一起去佐證嗎?”
沈筠這下沒話說了,杏眸似能噴火,直勾勾盯着他。她終於知道什麼叫刀槍不入了,這男人壓根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情。
但,她沒那麼蠢,走進他挖好的圈套。不過好奇怪,他好像在引導她跟安晴鬥個你死我活?說好的寵愛側妃呢?還是,他想抓她把柄?
“爺夜深前來,不會是想跟斗嘴吧?”她堆起滿臉笑容問。
他這試探用得太明顯,其他人或者會落入他圈套,可她是什麼人,來自二十一世紀,各種宮鬥劇,小說都看過的,纔沒那麼容易上套。
“哦。”他淡淡應了聲,學她笑起來,說:“本王想讓你收斂一些。”
收斂?說了這麼一大堆話,口水都幹了,就這幾個字?她覺得自己憋了一肚子氣,偏偏不能罵出口。
“看來爺還是心疼了。”她直指安晴的事,說完後目不轉睛盯着他,想看看他變色的臉,可竟然什麼都沒看到!
她期待的小眼神在閃爍,他挑了挑眉,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反問:“你覺得呢。”
她拉下一張臉,帶着失望轉身背對着他,“小女子不敢猜測爺的心思。但是……”
沈筠側身望着他,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定還手。”
他沒什麼表情,似乎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扯脣道:“早些休息吧。”
就這樣完了?她還以爲要經歷刀山火海,沒想到就是幾句話?他到底什麼個意思?她摸不透這男人。
慕容琛走出去,體貼帶上門,嘴角笑容更深了。
沈筠,你讓我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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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寶蟬匆匆忙忙走進梨園,看見正在悠閒賞花的安晴飛奔過去,氣喘吁吁說:“夫人,王爺賞賜了好多東西給王妃。”
安晴手中的茶杯墜落在地,水花和碎片在她腳邊飛濺,她生氣怒吼:“那你還愣着做什麼,派人去搜!”
“是是是。”寶蟬連說了幾聲是,快步朝總管房間跑去。
很快,一大羣人由總管帶頭,寶蟬跟在身後,所有人往後院移動。
他們一到後院,看也沒看沈筠和沐歌一眼,直接叫人到沐歌房間,大喊:“搜!”
沈筠見狀,立即上前,問總管:“這是幹什麼?”
“回王妃的話,我們在抓家賊。”總管冷聲說,直視沈筠的臉。
沐歌站了出來,擋住沈筠,對總管說:“大膽,你什麼態度!”
總管嘲諷瞥了沐歌一眼,對眼前搜查的人說:“仔細搜,不要放過任何地方。”
沈筠不知道他們這是幹什麼,但沐歌想上前理論,被她一把拉住。這些人分明是有針對而來的,還直奔了沐歌的房間,可她不懂,他們在找什麼。
裡面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還有乒乒乓乓的破碎聲,她睨着總管,問:“這些東西,你們賠?”
“如果找不到我們想找的東西,我賠。”
她看着總管,冷哼一聲,想不到他一個總管都敢騎王妃頭上,看來是她平時太良善了。
“好,記住你的話。”她若有所思看了看總管身邊,默不作聲的寶蟬。
寶蟬避開了她的視線,甚至不敢直視她,這是什麼情況?
腳步聲傳來,一羣人又涌了出來,手裡像是抓着什麼。沈筠來不及問清楚,那邊的人已經開口。
“總管,找到了,就是這個。”一名下人雙手捧起手絹裡包着的手鐲,送到總管面前。
總管接住,打開認真查看手鐲,蹙眉就是一句:“來人,把沐歌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