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象,吳施徳是故意這樣做的,按照瓷雕的燒造工藝,肯定是先挖空在雕刻的,而此時,吳施徳選擇的卻是先讓它一點點的痛,適應了以後再整體挖空,他的心好狠。
看着瓷雕越來越猙獰的表情,我的內心也如揪起一般心痛,雖然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麼目的,但是這樣做,難道他不會覺得不安嗎?很顯然,瓷雕是極具富有靈氣的。
很快,吳施徳的手中,已經是個成了型的彌勒佛瓷雕,然而此時,也就差最後一道燒製的工序,這讓我再次分外憂心,唯恐他下一步會做出什麼來。
果然不出我所料,吳施徳並沒有停下殘害瓷雕的腳步,反而變本加厲。
此時的瓷雕看上去已經十分的疲憊,原本剛剛吸入的血液,幾乎流淌的乾乾淨淨,這讓我不由得想到,吳施徳完全是爲了麻痹瓷雕纔給它喝血的。
而那個時候喝的血遠遠要比我流的血多的多,瓷雕纔會如此猝不及防。想到那塊在吳施徳手上總是不成形的瓷土,我也才明白,爲什麼他要使用這麼極其狠厲的手段,他控制不了它。
瓷雕依然躺在桌子上,吳施徳已經沒有了蹤影,不過我知道他很快就會回來的,沒一會兒,門真的是響了。、
吳施徳手中捧着一個類似於佛教用的鉢盂,裝滿了黑色的粘液,拿到了瓷雕面前。
那黑色的粘液到底是什麼?那鉢盂雖然通體呈紫紅色,卻看上去邪異非常。
而瓷雕看見他的同時,卻被嚇得眼睛睜得大大的,雖然瓷雕是瓷器,但是不經意間,你就會看到它臉上不同的表情,那代表着它的情緒。
鉢盂被放在了瓷雕的旁邊,而瓷雕貌似很想往其他地方躲過去,可是它只是個瓷雕,根本不會躲。
吳施徳拿過一根細細的針,針上穿了一根細細的紅線,線上還有一枚貝殼,我能感覺到那是一枚古錢。
貝殼做的古錢,應該是很早很早的時期纔有,現如今傳世的,不上百枚。
只見吳施徳緩緩的拿起瓷雕,將針尖朝着瓷雕的頭頂,狠狠的刺了下去,這又讓我一陣不寒而慄。
瓷雕的表情凝固了,恢復了以往常有的歡樂像,但是我知道,它此時一定十分痛苦。
細針穿過瓷雕的頭頂,而紅線也隨之穿過瓷雕的頭頂,最後紅線從腹內穿過,而瓷雕頭頂則是頂了一枚貝殼。
此時,我已經看不到瓷雕的任何生氣,和正常瓷器再無二般。吳施徳將紅線緊緊的勒住,多餘出來的長線則纏在了瓷雕的身上。
慢慢的瓷雕越來越暗淡,身上的靈光,彷彿一點點的在消退,我看的已經模糊的不行。
我以爲僅僅是這樣就夠了,沒想到的是,紅線纏完了,瓷雕被無情的浸在了那紫紅色鉢盂的黑色液體中,剛開始還是浮起來的,慢慢的,便沉了下去。、
而我的心彷彿也沉了下去,眼前的景象最終消失不見了。
“寶子,寶子,你怎麼樣了?快醒醒啊”……我的耳邊突然傳來了劉穎的哭聲,我突然感覺到渾身的無力和疼痛。
慢慢的,我睜開了眼睛,哭紅了臉的劉穎傻傻的看着我,臉上的淚痕還沒擦乾。
“我怎麼了”,嗓子有點幹,我感覺自己說話的時候都有點有氣無力的。
“你暈倒了,我剛去給你拿繃帶,你就暈過去了”,劉穎說。
我說怎麼回事兒呢,原來我暈過去了,剛纔的景象難道是夢嗎?我不禁疑問起來,而此時我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二叔。
我記得那個被我“扇死”的人說過,吳施徳曾經將附有靈氣的瓷雕進獻給了慈禧太后,可是我明明看到瓷雕是被吳施徳親手給毀的不成樣子,最後連一點靈氣都沒有了。
難道這其中有什麼奧秘?
此時我纔想起來,躺在案板上的瓷雕,趕緊回過頭來瞅瞅,這一看不要緊,又把我嚇得跟傻逼是的。
只見它雙目圓瞪,原來還笑着的臉,變得十分凶神惡煞。劉穎見我盯着那瓷雕看個沒完,連忙問我:“你怎麼了?看它幹嘛?還嫌它害你害的不夠啊”?
“你沒看它瞪我呢”?我說。
“什麼呀,它哪裡瞪着你,我怎麼沒看到”?劉穎也傻傻的盯着瓷雕看過去。
“你看不到嗎?它在瞪我”我傻了吧唧的問劉穎,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到?不對啊,剛剛劉穎暈倒之前她明明也看到的。
“沒有,我只看見你在瞪它”,劉穎回答的乾脆利落,這讓我更是懷疑。
“那你剛剛看到什麼被嚇得昏倒了”?我又問。
“哪裡是我昏倒了,明明是你暈過去了,你糊塗了吧?”,劉穎又說。
唉,他媽的,這是怎麼回事兒?我有點迷糊,明明是我在屋裡裝胸口疼,劉穎扒我衣服來着,然後她看見瓷雕印痕在我胸口笑,被嚇到了,昏倒了,我被瓷雕感應纔到廚房來的,劉穎如果沒看到它的表情,那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覺不成?
“剛剛我說胸口疼對不對”,我和劉穎對峙着。
“沒有啊,我在廚房做飯來着,然後就到廚房來了”,劉穎說。劉穎說她一直在廚房做飯,那我爲什麼會到廚房來呢?我突然感覺自己的頭皮有些發麻。
“然後呢?”我問。
“然後你眼神很直,像是被催眠了似的,然後”……劉穎有些遲疑的說着。
“然後怎麼了?”我很急,很焦躁,朝着劉穎吼了起來。
“然後你就搶了菜刀,割了腕”……劉穎說完後還盯着我手腕看起來。
果然,我手腕上攙着厚厚的紗布,而我卻渾然不覺。
“再然後呢,我怎麼樣了?”我現在的感覺不僅是頭皮發麻,連後脊背都開始發涼,手心裡的汗都能洗手了。
“然後你就拿着瓷雕倒了過來,往瓷雕空心兒的地方灌了起來,但是總是灌不滿,你就又割了一個口子”……劉穎說到這又有些驚慌。
真的,我在我的左手腕又發現了一個口子。這個口子雖然淺,但是依然還在往外冒着血。
“你一次說完行不行,這麼折磨我幹什麼”?我有點急了,忍不住的朝着劉穎吼叫。
“然後你就昏過去了
,手裡還攥着瓷雕,我剛剛包好你一個傷口,你就醒了,瓷雕是後來我放在案板上的”,劉穎驚恐的看着我,不敢再說一句。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經歷的是真的,還是她說的是真的?按道理劉穎不可能騙我,可是滿地的鮮血,讓我不由得一陣心塞,這他媽的到底是要鬧哪樣?
突然,我手腕一熱,原來劉穎在給我包紮第二個傷口,望着眼前這個女人,我彷彿覺得自己快要死了,真的不能給她幸福。
雖然她一直都拒絕我,但是又那麼照顧我,雖然我們什麼都沒發生,我卻依然覺得自己在耽誤她。
“劉穎”,我突然叫了一聲,劉穎擡頭看我。
“我打算搬出去了”,我說。
“什麼?爲什麼”?劉穎驚訝的看着我,眼睛裡寫滿了難過。
“不爲什麼,我是爲你好,我相信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我說。我很認真的和她說,可是心裡的痛就像手上被割了個口子一樣蔓延開來,直到身體的每一個地方。
“可是我們還什麼都沒有,你就要走,爲什麼不給彼此一個機會呢”?劉穎哭着,向我吼了起來,如同我吼她一般。
“我們還沒有牽過手,甚至沒有接過吻,你連碰我一下的勇氣都沒有,這東西再奇怪,可是你還是你,你爲什麼要被它左右你自己的生活,我看不起你”,最後,劉穎用聲嘶力竭的吼聲哭着對我說完那句話,跑開了。
是啊,從我得到它開始,它就左右了我的生活,而我,也一直爲了它的到來四處奔波忙碌這。
先是偷影青瓷盒,差點害的自己坐牢,後來又進劉克同的萬峰集團,差點被人害死,又好像殺了人,不久的將來,我還要去尋找古銅鏡,和另外一件寶物,爲此,我丟了十年的兄弟,丟了爺爺留給我的古畫,害了古家的窯口。
這一切,都因它而起。
劉穎說的對,我很懦弱,爲了活着,我做了這一切,但是卻丟了自己。
我坐在廚房的地板上,發呆好久,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三叔的電話,雖然沒什麼精神,我還是接了起來。
“喂”……
“寶子,銅鏡有下落了”三叔突然開腔。
銅鏡?那枚可以抑制瓷雕的古銅鏡?雖然很是萎靡,但是我還是跟三叔打聽了原爲。
“銅鏡就在古商戶,就是之前我跟你提過的那個古董商會,聽說裡面私藏的非法古董可不少,你先過來吧,我跟你商量一下”,三叔說道。
可是這樣根本沒辦法行走,只能答應了三叔,再讓二叔來接我了。
於是我又打起了電話。
“喂”……我剛剛還萎靡的聲音,現在卻換成了二叔。
“二叔啊,我要去三叔那一趟,你過來接我吧”我說。
“什麼?去你三叔那?我不去,我不去”……剛剛還萎靡的聲音,一聽見我要叫他去見三叔,立馬慌了起來,說啥也不去。
“我今天都割腕了,你還不去,你想看着我死啊”我拼勁全力一聲大吼,這老小子,我不罵他,他是真難受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