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們兩情相悅，她又可願進府當小妾？”其實這個問題，舒桑哪裡不是在間接詢問紅衣呢？他不信，她願意去給九弟當小妾！
“兒臣請求皇爹收回成命，兒臣想和自己心愛之人成親，她只能做妻！”舒秦爭執不過，終究覺得心虛，但事已至此，他只想在爭取一次！
他面向皇上猛的跪在了地上，鏗鏘有力的說，面色竟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整個勤政殿似乎進入了白日化的階段，他們激烈爭執的中心人物是紅衣，討論的也是紅衣的終身大事，卻沒想到，她卻只能靜立於一角，參與不得，倘若能在此刻消失，便是最好！
“你當真想清楚了？你可知道，所有的後果都是要你來承擔，甚至，連同那個女人一起承擔！”皇上最後的發話，伏低了身子湊近舒秦，深沉有力的再次確認。
連同那個女人一起承擔？要紅衣跟自己一起承擔後果麼？怎麼可以……
“紅衣姑姑平日裡不是能言善辯的麼？今日怎麼如此寡言，竟不一起勸勸九弟？”舒宴這個邪魅男人，怕是早已猜到舒秦口中的女子就是她了吧，他想坐山觀虎鬥，眼看平日裡最好的兩兄弟爭鬥，何等奸詐！
“是呀，你平時不是跟九弟關係最好了嘛，你應該知道九弟所說之人是誰？你瞭解情況就該多勸着點！”舒奚這個笨蛋也來參合一腳，這下紅衣倒是不得不講些什麼纔好了。
紅衣迎着衆人的注視，步步結實的踩着毛絨的毯子，她感覺自己身上都可以被灼出幾個窟窿，縱使這是個透明的遊戲，那也要玩到底！
她對上舒秦期待的目光，從殿中一角翩然走至他的屈膝着的身前，緩緩的跪在舒秦的身側，正好錯開了舒桑複雜的眸色。
“一生一世一雙人,半夢半醒半浮沉。”紅衣有些神往的看着正對面敞開着的窗戶，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現在的她仿若一隻被囚的小鳥，湛藍廣闊的天空是她的夢。她輕聲如涓涓細流般的輕吟，迷離醉人的眸子裡綻放着異樣的光彩，瞬間又被黑雲壓蓋。
紅衣收回目光，只看着舒秦垂在身側緊握成拳的手說：“同樣身爲女子，奴婢認爲，那位姑娘一定也是如此。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既不能在一起，爲何還要強自束縛？你貴爲皇子，想必她也不願意你爲了她公然對抗皇上的威嚴而讓你受苦！”
“當真不願？！”舒秦的瞳孔在縮放，混沌了一片。
“還請九皇子三思而後行！”紅衣說完就起身回到了自己該站的位置，沒有對誰多看一眼。
“好了，你們也莫要再勸了，秦兒，朕再最後問你一次，你執意要悔婚？”
舒秦久久的凝視舒桑，最後將視線定格在垂首不語的紅衣身上，紅衣感覺到了一道強烈的注視，但她固執的不再擡頭。
“咳！秦兒！”皇上有些不耐的迫使着舒秦的回答。
“兒臣，兒臣願意迎娶田欣蕾。”舒秦的聲音說的有氣無力，飽含了一種心酸、無力和痛楚，是一種悽然、慘烈的訣別。
“早該這樣嘛，二哥可是聽說田欣蕾是個大美人兒，絕不會虧了你去的，怕是日後你還不肯讓哥哥我多瞧幾眼呢。”
“是呀，走，今日這麼好的事情，定要跟四哥我去喝幾杯的，可是不醉不歸呀！”
幾個人推推搡搡的化解了一場風雲，也是皇上有心不欲追究吧……
舒桑隨在三人的身後也一同請安離去了，皇上只是一手託着早已經涼透了的茶盞，一手覆蓋在茶蓋之上，看着自己的幾個兒子離去，彷彿所有的光線都隨着他們四人的離去而被一併抽離，剩下了一室的昏暗。
“哎——”一聲極輕極輕的長嘆，是那樣的蒼老，那樣的孤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