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楸!”紅衣揉了揉凍的僵掉的鼻尖,步履艱難的前進着。
寬敞的宮路上一頂軟轎緩慢的行進着,轎內斜倚着一美人,秀麗端莊、珠圍翠繞的女子,光鮮亮麗之下難掩雙眸中深深的寂寞,此時正百無聊賴的透過轎簾掃視着白皚皚的一片,秋波微轉,突然死水般的瞳孔驚訝的放大,然秀眉緊皺,一絲厭惡浮現。
“停!”鶯聲燕語,如果除去聲音中透着的不快,那將會是多麼的動人心絃。
軟轎穩穩的降落,轎旁一宮娥俯身貼耳於轎簾出,不知轎內女子低聲吩咐了什麼,宮娥伸手朝不遠處的紅衣揮了揮手中的繡帕。
紅衣本就想上前行禮,當走近了,她的腳步一頓,溼了的棉鞋,凍僵了的腳趾依然僵硬着,但胸腔裡的那顆心臟,跳動的卻異樣激烈。
宮裡的一切東西都是按照等級派發的,軟轎亦是如此,看起來精細卻不奢華耀眼的佈置,以及轎身上清雅的‘嫺’字,一切都已瞭然,紅衣不動聲色的彎了彎嘴角,行走的步履也變得輕快了許多。
“奴婢舞紅衣給嫺美人請安!”
“舞紅衣?哼!看來你過得不錯,還能混到皇上身邊伺候。”清清淡淡,卻有着一種傲氣。
“娘娘過得也不錯,這大雪天的還出門,看方向應該是要去皇上哪兒吧?看來娘娘聖寵正盛呢。”
紅衣一番話聽着恭維,卻隱含着莫名的刺,蟄得羅雲嫺一時心傷,反倒忘了
反擊。
“奴婢也正要回去,這不,雪大,鞋子都溼透了,不知娘娘可否帶奴婢一段?奴婢先前還跟皇上說和娘娘您是同鄉呢,相見分外親熱,也有許多家鄉話想同娘娘說說。”
羅雲嫺本想數落紅衣不知分寸,一個小小賤奴還想跟她同乘一頂轎子,但經紅衣一點醒,纔想起家裡還有戴罪在身的爹爹,或許能從紅衣嘴裡問出什麼來,便也同意紅衣上來了。
“沒想到幾年不見,規矩倒是學出來了。”羅雲嫺玉手輕撫兩鬢秀髮,扭了扭柔軟的腰肢,眼神輕蔑的掃過紅衣,活像一隻傲然挺立的孔雀。
“聽說二皇子的第三個孩子正月裡就要出生了,不知道嫺美人打算送什麼禮品過去呢?”紅衣譏諷的回視過去,意料之中的看見羅雲嫺的手僵在髮髻旁,一臉的苦色。
“二皇子是個好福氣的人,這禮品嘛總該合着禮節規定送的。”羅雲嫺僵硬的扯扯嘴角,極力的保持着妃子端莊的形象。
紅衣嗤的一聲笑了,羅雲嫺呀羅雲嫺,你死鴨子嘴硬,還不知道你的那檔子破事早就被人看到了吧!
“哦,說起來,嫺美人還得謝謝奴婢呢,多虧了奴婢隨口說了一句和您是同鄉,皇上才起了興趣說是要去看看您這個大美人,沒想到您也挺有本事,連續幾日皇上都去您的碧月軒。”
紅衣滿意的看見了羅雲嫺不可思議的神情,於是火上添油的又說:“只是可惜了您情深深一片,一人早
生貴子,一人聖寵不斷,怕是這樣的恩也是一種折磨吧?!”
最後的兩個字,紅衣是咬着牙齒說出口的,尖銳的聲音刺痛了羅雲嫺的耳膜,她顫抖的手擰着繡帕,突然一擡手給了紅衣一個巴掌,清脆悅耳,嚇得轎旁的宮娥心驚膽戰,卻不敢出聲。
紅衣修長的食指隔着帕子輕輕擦拭掉嘴角的血絲,笑容燦爛的捂着羅雲嫺的嘴說:“別激動哇~讓外頭的那些人聽見了可不好,你還想有命見見你的情郎就乖乖的聽我把話講完!”
羅雲嫺早已又驚又氣又怕的一動不動,只緊緊的咬着下脣,嘴裡的血腥直接的提醒着她,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再不會是當初那麼好欺負的了。
“你聽好,知道你們之間醜事的人不止我一個,舒桑、舒秦可都是知道的,倘若不信,你大可告訴舒奚將我滅口,但後果自負!若不想被更多的人知道,那你最好對我客氣着點,否則,兩位皇子那邊我可是不敢擔保會不會漏了嘴的!”
看着羅雲嫺梨花帶雨的點頭,紅衣這才嫌惡的挪開捂住她脣的手,用沾了血絲的帕子一點點的擦着手心。
“羅翰林的事情是我讓人將他保了下來的, 否則以他貪污的這些銀兩,你以爲他還能活着麼?可笑的是你還能指望舒奚幫你,也不想想羅家現在的處境,他還沒那樣的魄力和能力幫你!能幫羅家的只有你自己,你要努力的往上爬,爬得高了,纔能有權力翻天覆雲,羅家纔能有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