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天色裡。
陳康坐在他隱蔽的小院中,目光深邃,周圍提前着急來的高手,一個個負手垂立在陳康身旁,身上帶着若隱若現的煞氣。
忽然,小院的房門被推開。
一個滿身酒氣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不時還會蹦出兩個酒嗝。
“蕭大師,你可算來了啊。”
看着面前這人,陳康忍不住微微搖頭。
“您怎麼又喝這麼多酒,這不是破戒嘛……”
“庸人,爾等懂什麼。”蕭長歌打了個酒嗝,“所爲皈依修行的戒律,只是讓不能自持者自持,而我早就過了這個關竅,吃酒喝肉與我而言,和持齋受戒沒什麼不同,所爲什麼戒律,只是庸人自擾,庸人自擾啊!”
聽蕭長歌似乎對陳康有所不敬,陳康的手下紛紛眉頭緊皺。
反倒是陳康自己,對此卻沒什麼異議,而是苦笑道:“罷了,罷了,蕭大師既然自己心中有數,我也就不多勸了,反正只要不耽誤事請就好。”
“哦,你說是打探結緣小館的事吧,呵,有結果了,我問了那李老闆,裴敏他果然認識,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蕭長歌惺忪着醉眼,隨口道。
“認識,認識那就好說了啊。”
陳康得意的嘴角上揚,微微一笑。
探子的密報果然沒錯啊,這下好,他倒想瞧瞧,李先生這位隱藏在幕後的隱士高人,到底會不會對一個愛慕他的女子,無動於衷。
……
結緣小館內。
此刻,天色已經徹底的暗淡下來。
剛剛回到店裡的李航,正端着茶杯,大口的灌着茶水。
自打聽說裴敏獨自在外閒逛的事,李航便讓小玉留下來看店,他咋上街去打探裴家所在的地方,想要將裴敏獨自出現在國都外破廟的消息,傳給對方。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傍晚的時候,這裴家的人,還真讓他給找着了。
回想起在集市攤上時,裴興帶着下人,耀武揚威的模樣,李航就覺得好笑。
雖說上次就瞧見了這小子大展神威,但真沒想到,他平日在外邊,竟也這麼招搖,看來和狄姑娘一樣,這個裴興,也是個復活子弟啊。
哎,只可惜,他就沒這麼好的命嘍。
嘆了口氣,李航繞回了櫃檯內。
在外面跑了一天,李航也餓了,再加上小玉也在一旁眼巴巴的瞧着,顯然不好好犒勞一下兩人的肚子,今天是沒那麼容易睡得安穩了。
從櫃檯裡取出大米,淘洗一番,放入鐵鍋內蒸煮。
趁着煮飯的檔口,李航又拿出一大塊牛肉,順手超起菜刀,“嗒嗒嗒”幾下的功夫,便將這些牛肉全都切成了碎丁。
點火,熱鍋,倒油。
待油溫漸漸升起,李航先倒入了調料爆香,跟着這纔將牛肉丁倒入鍋內。
“呲!”
滾燙的油溫發出悅耳的呲響,洶涌的火光升騰而起,李航顛鍋翻炒,牛肉在鍋裡上下紛飛,在火熱的燒灼下漸漸變色。
隨着鐵鏟和鐵鍋碰撞的聲音不斷響起,不一會兒的功夫,濃郁香醇的牛肉味便飄滿了整個房間,往鍋中倒如些勾芡的芡汁,再度翻炒,很快牛肉外表就被掛上的薄芡,色澤更加紅潤。
順手蓋上鍋蓋,將牛肉燜制。
想了想,李航又從儲物櫃裡取出一塊白生生的蘿蔔,菜刀在手中輕輕一旋,順勢從蘿蔔上劃過,剎那間一朵綻放的蘿蔔花,就浮現在了李航掌心。
這種看似繁複的雕花,對如今的李航來言,已經根本算不上什麼困難。
找出圓盤,將雕花放在盤中,李航走到煮米的鐵鍋前。
揭開鍋蓋,濃郁的米香氣頓時噴薄而出。
清凜的米香瀰漫,空氣裡彷彿都帶着微微的甘甜味,沁人心脾。
舀起一大勺米飯倒入盤中,白生生的大米,顆顆飽滿,香氣十足,就像是在挑逗着李航的味蕾,誘惑着他狠狠咬下一大口。
將鐵鍋蓋上,李航回到燜肉的鍋前。
此時,鍋內正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濃郁的肉香味順着蓋子頂起的縫隙,朝外面溢散,讓李航本就飢腸轆轆的肚子情不自禁的叫了起來。
掐算好時間,停火,開蓋。
洶涌的熱氣頓時噴薄而起,就好像一個濃香炸彈轟然爆開。
濃稠的芡汁上,不知鼓起氣跑,又瞬間破開,晶瑩芡汁和牛肉早已融爲了一體,閃爍着明亮的油脂光澤。
李航舀起一勺醬汁牛肉,蓋在了米飯上。
濃郁的芡汁從肉上緩緩流淌下來,沁潤了下面的白嫩嫩的米粒,逐漸滲透道每個縫隙裡面,熱氣不斷從盤中升騰而起。
這些沁潤在米飯縫隙裡的芡汁,在燈火的映照下彷彿薩出了光芒,而堆積在米飯上頭的牛肉,則順着李航的動作微微顫動,濃郁的香氣,饞的人脣齒生津。
將這碗牛肉蓋飯放在桌上,李航又如法炮製,呈出第二碗,跟着這纔看向了早就按耐不住的小玉,笑道:“行了,書本撂下吧,咱們……開飯!”
……
與此同時,裴家內。
裴文昌正鐵青着臉,端坐在主位上。
而在他下垂手,裴興則面色鐵青,揹着手,不斷踱步。
轉了半天,裴興又忍不住站到裴文昌面前,咬牙道:“爹,您說到底是什麼人擄走了敏妹子,您如今已退居二線,以前那些老對手如今也不該憑白來招惹你纔是啊。”
面對裴興的提問,裴文昌苦笑搖頭。
“你這傻孩子,想的還是太簡單了,一入官場深似海,豈有你說脫身就脫身的道理,想想皇甫大人,他老人家告老已多少年了,這朝堂上的大事,又有幾條能不去問他的意見?他辭官了都尚且如此,何況我現在侯位還在身呢。”
裴興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了。
“爹,可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啊,要不我再帶些人手出去,說不定就能抓到那些混蛋的蛛絲馬跡呢,反正只要讓我揪出來,我肯定饒不了他們!”
“行啦,行啦,你這孩子,就別想那些了。”
皇甫嚴嘆着氣,擺了擺手。
“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件事當初是李先生告訴你的,如今咱們沒了線索,就只能將期望,先寄託到李先生那,看看他能不能再收到什麼風聲吧。”